1946年,滬市外灘中央造幣廠加鑄金條,鑄成後交由中央銀行空運到各地,以供民眾兌換。
金條最小是五錢重,依次有一、二、三、五和十兩等數種規格,舊時滬市那邊稱十兩重的金條是「大黃魚」,一兩重的則是「小黃魚」。
於奶奶說兒子徐仲易出國帶了若乾珍品古玩和一箱「大黃魚」,怎麼看都是一筆大錢。
那就奇怪了,徐仲易只寫過一封信回國,人就消失不見了。
出了什麼意外,一家三口都沒個信兒?
夏曉蘭把於奶奶提供的信息記錄好,把自己從香港帶回來的東西到處送一送。
去周家時沒瞧見關慧蛾,年底了每個單位都忙,關慧蛾已經加班好幾天,夏曉蘭只能放下東西就走。她對周家這邊是無可挑剔,帶的東西肯定不如給自己家人的禮物貴重,卻是從上到下,都有考慮到!
去見周家二老時,周老爺子叫住她:
「前些天正清來找我,說你有一個什麼助學計劃,你仔細給我講講呢?」
從這個想法忽然冒出來到今天,夏曉蘭也不斷在腦子裡思考,如今想法已經變得更成熟,她還寫了詳細的計劃步驟,確保就算她出國一年,別人按著她提出的計劃也能實施成功。
夏曉蘭又給周老爺子講了一遍。
說的比顧正清清楚,周老爺子沉吟片刻:「你打算什麼時候啟動?」
「我已經整理好了計劃書,打算也是年前交給小姑父,在我出國的一年希望能通過教育部的審批,讓這個計劃試運行一年吧!」
周老爺子點頭:「可以試一試。」
抓重點放小節,周老爺子根本沒擔心夏曉蘭和周誠的感情問題,兩個孩子能走到今天,感情怎麼樣當事人不比長輩清楚呀?
不過才分別一年,如果真的是相互喜歡,絕對經得起距離和時間的考驗。
要是考驗沒通過,就說明兩人沒有當夫妻的緣分——就算如此,夏曉蘭要做的也是好事,格局在那兒呢,周老爺子沒理由不支持!
夏曉蘭這時候已經對這個計劃很有信心了。
周誠聽過,顧正清聽過,周老爺子也贊成,這些人比她更熟悉眼下華國的情況,他們不反對,夏曉蘭就覺得有戲。
何況她還在宋老面前說過,宋老當下就把計劃給拔高了,卻也是對她想法的一種認可。
這一點,周老爺子也不知道。
夏曉蘭不是那種炫耀的人,不可能對周老爺子說我見過宋老雲雲,人家宋老是因為湯宏恩的緣故見她,又不是她真的本事大到上達天聽!
夏曉蘭今天不止要跑一個地方,還有蔣紅家、周誠兩個姑姑家,要送東西肯定不會厚此薄彼。
像程敏、顧思顏這些小輩,夏曉蘭一律送鋼筆,這玩意兒體積小不佔地方,她一口氣在香港買了20多支!用鋼筆送給學生沒毛病,就是送給已經工作多年的周文邦、顧正清等人也很適合,只是挑選的時候要花點心思罷了。
周家那麼多人,夏曉蘭唯獨把周怡給漏了,蔣紅一點意見都沒有。
夏曉蘭從香港帶回來一對銀鈴鐺,是香港那邊過聖誕節時用的,她還說自己出國一年,正好把這東西給周怡沒出生的孩子,結果蔣紅一接過鈴鐺,直接給狗掛脖子上了。
「大伯母——」
「瞧,多配我們家樂樂?」
夏曉蘭無話可說。
狗也是她送的,現在地位比周怡高多了,周怡肯定會恨死她。
她就說昨晚聽到於奶奶叫孫子是「樂樂」很耳熟,和蔣紅這條小京巴撞了名呀!
蔣紅原本給小京巴準備的是銅鈴鐺,換上銀鈴鐺,小京巴好像也知道這玩意兒更值錢,滿屋子亂竄。蔣紅心想,她這些年陸續買了些金子,反正放在那裡吃灰,要不給樂樂打個金鈴鐺?
雪白的毛髮,配黃澄澄的金子更好看。
算了,她還是低調點吧,別人不知道那原本是給周怡攢的嫁妝,還以為周文邦貪了許多錢,連一條狗的脖子上都要掛金鈴鐺了!
蔣紅自己打消了念頭,夏曉蘭鬆了一口氣。
周怡這都結婚兩個月了吧,蔣紅還想把給周怡攢的金子給小京巴打金鈴鐺,看來母女關係還沒緩和?
蔣紅不耐煩提她:
「你大伯叫她必須去上班,她每天不是腦袋疼就是屁股疼,還想請假保胎,她爸讓她去醫院開個病假條,醫生說需要保胎就準許她請假……這假自然是沒請到,可能嫌她爸管得多,這兩周又不愛回家了。」
蔣紅一點都沒有不舍,反倒是很輕鬆。
周怡每次回娘家,蔣紅看見一回就想起一回周怡多忤逆不孝,心情一點都不好。
夏曉蘭也不知道說什麼了,周文邦是為了誰好?周怡腦子裡的水不知道什麼時候才能擠乾淨。
也對,這才結婚兩個月,新婚的甜蜜還沒過呢!
夏曉蘭遲疑了一會兒,還是把在香港拍賣會,瞧見田黃印章的事說了。
「挺像袁翰賣掉的印章,不知道他的古董是哪裡來的,會不會惹麻煩?」
蔣紅都很吃驚,「他賣掉的東西值那麼多錢!」
那袁翰手裡還有不少錢吧?
讓周怡吃苦的想法,豈不是實現不了。
蔣紅隨口道:「不是偷就是搶來的,就像姓袁的在老家住的房子,你大伯去找人查了,根本不是袁家的,應該屬於他前妻才對。說是返還給他前妻的祖產,不知怎麼落戶到了袁家名下……那也是個蠢貨,白白送袁家一套大房子!」
周文邦上次也說過這個問題,卻是含糊帶過,沒有蔣紅說的清楚。
夏曉蘭十分無語,袁翰果然是專業吃軟飯的,第一回就得手了,難怪騙周怡一騙一個準兒。
她就說嘛,離婚的時間那麼巧,前妻真是去尋親,而不是被袁家逼走了?
要能找到袁翰前妻的人就好了!
「您和大伯怎麼不告訴周怡姐呢?」
蔣紅摸著小京巴的腦袋,「你覺得她會信嗎?現在我和文邦說什麼都是騙她,都是要拆散她和袁翰。」
養大這種糊塗蛋,蔣紅也覺得自己作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