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曉蘭打了電話就不急了。
她坐回長椅,又多要了一個冰淇淋。
香蜜湖這地方之所以叫度假村,就因為它包羅萬象。
除了娛樂設施,還有夜總會,有酒店,有飯店。吃喝玩樂一條龍服務,時間充裕的話,能在度假村玩好幾天。
夏曉蘭和劉勇要跑裝修現場,李鳳梅和劉子濤倒是能在度假村多玩幾天。
劉勇也完全消費的起。
他自己之前一直住破平房的,老婆孩子難得過來一趟,住一住度假村裡的酒店又咋了?
那個獐頭鼠目的男人,以為能等到夏曉蘭幾人離開娛樂城,那就錯了。
最終離開的,可能就只有劉勇一個人。
不過這根刺不拔掉,豈不是讓那獐頭鼠目的二流子變成不定時威脅?
夏曉蘭也沒有聲張,等劉勇父子玩了海盜船,兩人都滿頭大汗走過來,夏曉蘭和舅舅一家照常吃飯。
那個二流子還挺囂張,一直不遠不近的衝著夏曉蘭笑,劉勇豈會沒有感覺。
“那些人……”
在鵬城,劉勇還沒遇到過這樣囂張的。
畢竟他手下管著幾十個工人,一般人哪敢主動招惹。
可惜劉勇沒有王霸之氣,前擁後簇的跟著幾個人吧,他也不太像老闆。身邊要沒了跟班襯托,就更不起眼了,被鵬城的太陽曬得黑不溜秋,一點也沒有派頭。
一家人來香蜜湖玩,奉行財不露白的傳統美德,穿的都很普通。
夏曉蘭這樣好看的年輕姑娘,出門在外要沒有看起來就不好惹的人跟著,真的容易招惹是非。夏曉蘭拿這張臉一點辦法都沒有,妖嬈不端莊,好桃花沒開幾朵,總招惹些混混流氓。
聽見劉勇問,夏曉蘭衝著舅舅使了個眼色:
“這都中午了,我們是不是要先吃飯?剛才我打電話回去,李棟梁讓您回去一趟,一會兒我倆讓舅媽和濤濤呆酒店裡,去看看施工現場再過來。”
甥舅倆加起來要投資一百多萬,工程要有問題,錢就全部打了水漂。
一想到這個,李鳳梅晚上睡覺都在愁,哪裡會攔著。
“我和濤濤自己呆這裡玩兩天也行,你們先忙去!”
劉子濤更沒有不捨,度假村這麼大,他還有沒玩的遊樂設施,之前還黏著夏曉蘭,現在連表姐都要往後靠一靠的。
吃過午飯,夏曉蘭估摸著時間,就和劉勇慢悠悠往度假村外面走。
這時候是下午2點,一天中人最為睏倦的時候,度假村裡也沒上午熱鬧,玩累了的遊客都要找個地方歇腳。
那幾個人果然在後面跟著,劉勇把拳頭捏緊,夏曉蘭低聲道:
“您別急。”
瞧見前面停著一輛卡車,夏曉蘭心中一松。
後面的人已經等不及了,快步追上來,想要拉扯夏曉蘭。
“呸,臭婆娘,還敢踢老子——”
夏曉蘭剛好走到卡車邊上,車門一下子被推開,跳下來短頭髮的白珍珠,一下就把獐頭鼠目的男人按在地上:“要調戲女人,也要睜大狗眼睛瞧清楚,是不是你能惹的人!”
白珍珠的力氣太大了,她在小商品市場做生意,三教九流的人都要打交道,穿衣打扮都偏男性形象,一般人還真看不出來她性別。
她是一腳能踢飛杜兆輝大牙的,打了港商也沒見誰收拾她,杜兆輝是忍一時之氣,卻也嫌白珍珠這樣的“江湖人”麻煩,不想招惹。江湖人還特別講義氣,接到夏曉蘭的電話就殺過來了!
“你邊個呀,放開老子,不然別想走出村子。”
白珍珠一下就笑了,“喲,村霸呢!”
這還真是個村霸。
香蜜湖度假村這塊地方,以前叫“香茅湖”,湖邊長滿香茅草,就是邊陲小漁村。
後來外商來投資,市政府將這一大片土地劃為度假村,原本的當地居民遷出,算是80年代的“拆遷”。拆遷當然要有賠償,拿錢拿房,也不種田,也不打漁了,這些人就遊手好閒起來。
獐頭鼠目的,就是原來村長的兒子。
白珍珠捂住胸口,“我好害怕,你爸真是個大官兒。”
夏曉蘭好想翻白眼,白珍珠都快變老油條子了,很有戲精天賦。
“別和他耽誤時間!”
白珍珠一個人打好幾個沒問題,人家是村長的兒子,在這一帶是一呼百應,很快就冒出十來個人把卡車圍住。劉勇都一驚,夏曉蘭特別淡定,白珍珠敲了敲車廂,叮叮■■的一下子衝下來幾十個滿身灰塵的工人。
這是把施工的裝修工人都拉來了啊!
這些人也真沉得住氣,直到白珍珠敲車廂才現身。
個個都規規矩矩衝著劉勇叫老闆,劉勇的眉頭舒展了,很豪氣大方:“今天就當放半天假,工資照一天的給,這些狗東西要敢反抗就使勁給我打,打傷了我出醫藥費!”
耍流氓的差點沒嚇尿。
就是摸了一下腰,這些人是要把村子蕩平還是咋的?!
二流子的臉還被踩在地上呢,夏曉蘭蹲下身看他,還笑了:
“你經常幹這種事吧?那我可要替女同胞出出氣。”
摸腰也罷,夏曉蘭反正也踢了對方。
可一直不肯罷休,盯了她幾個小時,非得要守到她離開度假村,不就是想到了人少的地方,乾點啥壞事兒?
夏曉蘭把帽子扔到對方臉上。
白珍珠的手像鐵鉗一樣,捏的對方嗷嗷叫,鼻涕和眼淚一起飛,還有尿騷味兒傳來。
說揍就揍,連幫凶也沒放過。
夏曉蘭就在一邊站著,好像怕白珍珠手軟少打幾下。
楊傑也在裝修工人裡,時不時湊上去補一腳。
腦袋有點懵。
一定是太陽毒辣曬的他眼花,嬌滴滴的曉蘭姐,咋這麼凶。
那天他姐咋說的,別不信曉蘭姐,都是為了照顧姐弟倆,曉蘭姐才跑這一趟……楊傑低頭腦袋,他萬萬沒想到,曉蘭姐是這樣的大佬,以後一定要更尊重曉蘭姐,尊重劉勇叔!
……
拐角處,季江源看的目瞪口呆。
哈囉德笑的意味深長:
“季,看來鵬城的治安也不太好,你的朋友,就是那位漂亮的女孩兒,她是華國的黑手黨嗎?”
“不……華國沒有黑手黨,我們是法制國家。”
我們是法制國家,夏曉蘭同學是華清大學的優等生,是拿獎學金的標兵人物,不是讓人忍不住想點煙的女大佬——這是什麼打開?在鵬城,給他爸身邊的秘書打個電話,也比拉一車工人過來,搞得隨時都要械鬥的場面強吧?!
嬌滴滴的人,原來是這樣匪氣。
季江源腦殼痛。
夏曉蘭不是開玩笑,她說了要讓他媽跪長安街道歉,看樣子不是假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