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76拜師

　“抓賊呀！”一個廚師喊了一聲，卻又把話咽了回去。 抓賊干什麼？他只不過是偷了一根蔥而已。

　廚師長道︰“干活干活。一個神經病，搭理他做什麼？！”

　叮叮　　的聲音這才很有節奏的響了起來。

　蕭小天也不知道自己無意之舉給中醫院大食堂帶來了一個竊蔥賊的傳說，他現在一心只想的是如何解決這個老大媽的痛苦。說是讓患者等一會兒，蕭小天還是很著急的，速度催發到極致，上樓下樓的時間總共才用了一分鐘左右。

　來到診斷室的時候，幾個老中醫正招呼著抬擔架，那個什麼刮痧協會的主席蔣雲龍正準備打電話協助病人轉診，蕭小天一把抓住擔架，道︰“慢著，我來！”

　行嗎？幾人露出懷疑的眼神，這小子又準備出什麼鮮亮的招數了？

　只見蕭小天揚了揚手里那根帶著須子泥巴的大蔥，顧不得解釋什麼，徑自把患者推進里間，隨手拉上白色的布簾，把眾人的目光遮擋在外面。

　“他誰呀他？我老娘……”患者家屬這才回過神來，一群老中醫都讓轉院治療的事情，就被這麼一個年輕人打斷了？

　“別緊張……”李建國對蕭小天還是十分信任的，在骨外的時候，導尿這種小事情，隨便一個剛進來的醫學生都可以處理的妥妥當當的，蕭小天既然決定做了，必然有他可以不用導尿管的原因和理由。

　蕭小天也是第一次操作不用導尿管的導尿術，在患者膀胱區先行叩診一番確定之後，這才取出那根搶來的大蔥，去掉蔥白，只剩下一顆綠油油的蔥管，用碘伏消毒一下之後，固定好病人的體位為膀胱截石位，囑托患者道︰“忍耐一下，馬上就好。”

　老大媽已經被尿憋的滿臉通紅，就怕在一說話的話會引起更強烈的腹痛，哪有心思搭理他？

　蕭小天捏住半截蔥管，就像平時放置尿管一般，緩緩探入五個厘米左右的時候，一股渾濁發黃的液體開閘放水一般涌了出來。

　老大媽渾身舒泰，長出一口氣道︰“小伙子，謝謝你。”

　……

　幾位中醫一起參詳，制定了一個最為合理的排石方案，患者和患者家屬千恩萬謝的去了。

　王京道︰“小天臨危不懼，別出心裁，雖說這次比的是針灸之術，但老頭子依然甘拜下風，醫學之道，學無止境，總有力所不逮之處。”

　老頭子咬文嚼字，說話也是半文不白，不過還好幾位中醫都對華夏古文涉獵頗深，理解上並沒有什麼不當之處。

　蕭小天刷手之後剛剛回來，便听到王京這般稱贊自己，不由得一陣臉紅，連忙道︰“這事兒就是湊了巧了，不能算數的。”

　蔣雲龍也道︰“我說也是嗎！別說咱們比試的是針灸了，就算僅僅是比試中醫，這蕭小天也不能算勝。導尿這東西，他是佔了自己同時還是一個西醫的便宜，投機取巧的事情，做不得數。”

　蕭小天笑笑，慢慢搖搖頭。這蔣雲龍虧得還是一個中醫，竟然不知道這蔥管導尿術竟然是中醫的老祖宗們發明的。不會也就罷了，還來這里不懂裝懂，做出一份力挺中醫鄙視西醫的姿態來，于是蕭小天道︰“中醫西醫，就是這般涇渭分明麼？我看未必。咱偉大的設計師鄧老板說過，不論中醫西醫，抓住老鼠……阿不，能治好病就是好醫！”

　虧得自己反應及時，要不然連黑貓白貓的理論都整出差頭來，這下子樂和可就大了。

　蔣雲龍仿佛從來沒有見過蕭小天似地，瞪圓了雙眼道︰“你說什麼？！不會吧？你雖然也是一個西醫，但不至于把西醫抬高到這種地步吧？”

　一邊說著，轉身看了看王京，雙目之中完全是不可理解的表情，直勾勾的盯了一會兒，卻憤然道︰“王老，今天這事兒恐怕笑話大了吧？記得叫我來的時候，還說什麼看到了一個中醫界扛大旗的領軍人物，難，難道就是他？！且不說他中醫水平如何，單單是這對西醫的態度，怎麼能把中醫寄托到他的身上？”

　鐘華夏和張東庭笑而不語，靜靜地看著幾人的爭執，李建國就算插話也插不進來，畢竟他雖說是中醫院的院長，但身上西醫的味道還是更濃厚一些。

　王京眉頭一皺，自己內心的計劃被這個傻愣愣的家伙就這般直白的說了出來，給人的感覺這場比試全部都是自己的陰謀一般，紅果果的暴露在蕭小天的面前。沒有什麼比一個針對對方的計劃被人家知道更尷尬的事情了，王京頓時有些臉上掛不住，面色忽然轉寒。

　蕭小天一方面驚訝于蔣雲龍的固執，沒想到的是他的心目中中醫和西醫這般涇渭分明，就像早些年中醫流派之間的紛爭一般，只不過現在把這種壁壘森嚴的對抗，移植到中醫和西醫身上而已。

　另一方面更加驚訝的是自己來這里參加比試之前，那個狐狸精一般的蘇小嬋，早一步就料到會有這個結果！

　蕭小天收斂思緒，看著依舊趾高氣揚不可一世一般的蔣雲龍，暗道做人不能太無恥，中醫界里，像王京和張東庭一般的人物，自然是值得尊敬的，可是這個雞蛋里面挑骨頭的蔣雲龍，那就沒有什麼尊敬的必要了。

　一邊想著，蕭小天道︰“在尊駕氣憤之前，容我糾正尊駕的幾處錯誤，再生氣不遲。無論中醫西醫，存在即有理，個人認為，不應該出現一棍子打死的情況。另外，中醫是整個華夏民族的事情，寄托到一個人身上，這種想法未免過于天真。但中醫界確實是需要有人做這個領軍人物，來帶動中醫的全面發展……這個人即便不是我，也絕對不會落在尊駕身上！”

　蕭小天說的義正詞嚴，凌厲果決。蔣雲龍氣的差點背過氣去，頓時臉紅脖子粗。

　“你先不要生氣。”蕭小天笑笑，才道︰“我這麼說，也是有根據的。容我反問一句，你憑什麼就說我用蔥管給病人導尿，就是西醫才會掌握的東西？！”

　“這個……”蔣雲龍也僅僅是想當然而已，要他拿出具體的證據，他卻絕難做到。不過蔣雲龍還是賊心不死的道︰“我沒有證據說它是西醫，你就有證據說它是中醫的技術了麼？哼哼，我看就是你投機取巧而已。”

　“好啦！”

　蕭小天還沒說話，鐘華夏已經站出來打圓場，道︰“小龍你也冷靜一下，老大不小的了在後輩兒面前成什麼體統！這事兒我說一句公道話，小天這用蔥管導尿的技術，還真是咱老祖宗傳下來的，既不是來自西醫，也不是蕭小天嘩眾取寵。咱們中醫的前輩孫思邈老先生，就曾經用這種辦法救治過滯尿癥，這件事記載在《千金翼方續》里面，剛剛幾個老頭子都沒有記起來罷了。”

　什麼！蔣雲龍一臉震驚的看著現在有些得瑟的蕭小天，他年紀看上去絕對不超過三十歲，卻能在中醫典籍中涉獵如此深厚，僅僅憑借這一點來說，就已經是自己難以企及的高度了。

　蔥管導尿屬于中醫體系，再加上當事人之一的王京已經棄子認輸，這件事再無疑慮，張東庭當眾宣布道︰“這一次比試，綜合各位……”

　蕭小天突然走上前來，制止張東庭道︰“張老，我蕭小天算是您的半個徒弟，現在有一件事情希望得到您的批準！”

　張東庭見蕭小天說的如此鄭重，點點頭道︰“那你先說。”

　“我想請師傅批準，一並拜王老為師。”

　蕭小天並不是突然起意決定的，臨來之前蕭小天早有定計。無論勝敗，如果王京和蘇小嬋說的那樣，真的是“為國為民俠之大者”一般的人物的話，那說什麼也得拜他為師，不但要學習他的醫術，更要以他為榜樣，學習他的醫德。

　“好！好！”張東庭連連點頭，對王京道︰“卻不知王老弟意下如何？”

　再看王京的時候，只見這老頭子眼眶通紅，神情十分激動的樣子。蕭小天見機不可失，連忙撲通一聲跪倒在地，不等王京答應，便咚咚咚的磕了三個響頭，這勁頭用的，把中醫院的保安都招了過來，拎著一根警棍四下亂看︰“哪里出事了？”

　李建國揮揮手，把這個唐突的家伙趕了出去。

　王京向前兩步，扶起蕭小天道︰“當不得這種大禮，新社會了，不興這一套了，你這個關門弟子，我王京收定了！”

　鐘華夏等人連連鼓掌，蔣雲龍扭頭看著一邊，心中還是十分不爽的樣子。

　王京道︰“幾位都是我收徒的見證人，師傅也沒什麼好的見面禮，這樣，我現在就聯系過小帥，先把你後院失火的燃眉之急解決了，咱們再談其他！”

　蕭小天自然是求之不得，不過他想的並不是和解，而是如何把惹到自己的過小帥打到永世不得翻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