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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撿來的男人登基了》第88章
第88章

  趙羨舉起一張輕飄飄的紙來, 對著天光看了看, 上面果然印著一個淡淡的紅色的印章, 江二是個謹慎的人,要殺當朝的晉王殿下, 這是一筆大生意,他直覺幕後之人不簡單,為了多一條後路, 他便悄悄把銀票上的印章拓印了下來, 準備日後派上用場。

  如今用場倒是派上了, 估計江二心裡也悔死了。

  印章痕跡雖然淡, 好在清晰可見, 這大概是一枚私章, 趙羨認了半天, 也不認不出這印章的主人究竟是誰, 他將那張紙交給江七, 道:「去查查。」

  江七點點頭:「是。」

  趙羨又問:「江九何日回來?」

  江七答道:「約莫再過些日子就到了。」

  趙羨想了想,道:「他回來之後, 這些事情就交給他去辦, 你以後就跟在王妃身邊。」

  江七愣了一下, 立即點頭:「是,屬下知道了。」

  「至於江二, 」趙羨的目光投向遠處,那裡群山連綿,雲霧繚繞, 他慢慢地道:「既是朝廷的通緝犯,想來總是要死的。」

  「是。」

  雨漸漸大了起來,回程的馬車才將將到了王府門口,驀然有雷聲轟隆隆自頭頂滾過,閃電撕裂陰沉的蒼穹,叫人止不住的心驚肉跳。

  趙羨猛地起身掀開簾子,厲聲道:「停車!」

  侍衛忙不迭拉住韁繩,外面暴雨如注,趙羨甚至等不及馬車停穩,便縱身躍下了車轅,冒著大雨往王府大門奔過去。

  江七探出頭來,濺起的雨珠逼得她不得不半睜著眼,道:「王爺怎麼了?」

  那侍衛一臉懵然:「不知道。」

  幾句話的功夫,趙羨的身影便已經消失在雨幕之中,再也看不見了。

  卻說他一路冒雨狂奔而過,惹得路上的王府下人都驚恐地紛紛退到了一旁,仿佛不認得了他似的。

  趙羨渾身上下都濕透了,早春的天氣還很嚴寒,以至於他整個人都冒著冷氣,大步朝後院的方向走去。

  待到了主院,寒璧正守在門口,滿臉驚詫地看著他過來,道:「王爺怎麼冒雨回來了?」

  趙羨劈頭便問:「阿幽呢?」

  他氣勢懾人,仿佛一頭狼一般,寒璧的聲音都有些結結巴巴了,道:「在、在屋裡。」

  趙羨立即推門而入,一掃整個屋子,沒有人,他心裡頓時一空,眼睛都紅了大半,提起聲音叫了一聲:「阿幽!」

  寂靜無聲,沒有回應,趙羨轉過屏風,一眼便看見那床上團著一個小小鼓鼓的包,那顆提起的心此時才倏然落到了底,他輕聲叫道:「阿幽?」

  過了許久,那團鼓鼓的包略微動了動,然後慢慢地抬了起來,趙羨的手指微顫著,伸過去將那錦被掀開,動作輕柔無比,仿佛生怕碰壞了裡面的人。

  少女姣好的臉龐露了出來,她眼圈紅紅的,面上還有未幹的淚痕,滿頭青絲被蹭得淩亂,讓她看起來像極了一隻無助的貓兒,她的嘴唇輕顫,趙羨心中一痛,他低聲安撫道:「阿幽,我回來了,你別怕。」

  姒幽明澈的眸中漸漸漾起了一層薄薄的霧氣,那霧氣悲戚而哀傷,然後化作淚水,倏然滑落下來,滴落在錦被上。

  趙羨卻覺得那淚落在了自己的心底,滾燙無比,幾乎要將他的心灼出一個洞來。

  他伸出手去,輕輕擦拭著那些眼淚,輕聲哄道:「阿幽不哭,我在這裡。」

  姒幽猛地起身,撲入他的懷中,將他緊緊擁住,她哭的時候不像旁人那樣嚎啕大哭,而只是大顆大顆地掉著眼淚,眉心微蹙,好似一朵人揉皺了的花。

  她如一個孩子一樣抽泣著,就像許久之前的那樣,即便是過去了這麼多年,巫族裡那些可怖的記憶仍舊留在她的記憶裡,仿佛惡毒的夢魘一般,揮之不去,每每到了雷雨天氣,便會被再次喚醒。

  即使已經手刃仇人,可記憶仍舊是會令人痛苦。

  趙羨心中疼痛,如針紮錐刺一般,他抱著她,輕輕撫摸著她的長髮,低聲喃喃道:「不怕,阿幽,不要怕,都過去了,我在這裡。」

  「我會陪著你。」

  過了許久,姒幽才漸漸止住了哭泣,她伏在趙羨的肩頭,一雙手臂緊緊摟著他,像是溺水之人抱著一塊浮木,即便是手酸了都捨不得鬆手。

  或許此生,趙羨於她而言,便是浮木。

  房間裡安靜無比,兩人緊緊相擁,任由外面風雨聲聲,姒幽低聲道:「你身上好冷。」

  因為才哭過不久,她的聲音裡還帶著些微的鼻音,聽起來分外可愛,趙羨這才想起了什麼,立即道:「外面下了大雨,阿幽,我身上衣裳濕了,你別受凍了。」

  姒幽卻不肯鬆手,仍舊摟著他,兀自閉著眼,道:「再抱抱。」

  這樣撒嬌的話在她說來,語氣也是淡淡的,聽得趙羨一顆心都要化了,他無法拒絕,只得無奈笑道:「好,那再抱一抱。」

  兩人就這樣又抱了許久,直到姒幽手臂都酸麻了,她才鬆開些,對趙羨道:「你換衣裳吧。」

  她的神色已經恢復如初,趙羨仔細觀察了一下,這才放下心來,將濕透的外裳脫下,不經意轉頭,卻見姒幽正定定地望著他。

  趙羨不由笑了,逗她道:「阿幽不羞麼?」

  聞言,姒幽眼睛眨了眨,答道:「你是我的丈夫,我為何要羞?」

  她的話理所當然,甚至還帶了幾分詫異,那意思顯然是,難道不是你應該羞嗎?

  趙羨忍俊不禁,只是姒幽的目光實在太過明顯了,他輕咳一聲,莫名覺得耳根有些熱,然後繼續解開中衣,露出了線條流暢的胸膛。

  姒幽跪坐在床上,眼睛一眨也不眨地望著對面的男人,半點不覺得害羞,直到看見趙羨將全部衣裳都脫下來了,才忽然道:「別穿了。」

  趙羨的呼吸猛地一滯,眼神頓時深暗下來,姒幽完全沒有看見,反而伸手拍了拍身旁的錦被,道:「到這裡來。」

  等趙羨過來坐下,她才略微湊近了,在男人赤裸的肩頸處嗅了嗅,像是一隻小貓那樣,微涼的鼻尖幾乎貼上了他的皮膚,帶來一陣輕微的麻癢。

  那麻癢一路蔓延到了心底,像是有細小的螞蟻叮了一口,令他幾乎要控制不住自己的欲望。

  姒幽還在認真地嗅聞著,從肩膀處一路順著胳膊,最後落在了骨節分明,修長的五指上,然後停住。

  趙羨這下再也忍不了了,猛地將少女擁入懷中,兩人頓時滾作一團,跌入了綿軟的錦被之中,姒幽一時不防,低呼一聲,等天旋地轉之後,她回過神來,卻是已經被男人壓在了身下,纏綿的吻立刻落了下來,將她親了個七葷八素,險些呼吸不過來,而下面,正蓄勢待發……

  就在那滾燙的唇往頸側滑去的時候,叫姒幽窺破了他的目的,然後眼疾手快地抵住趙羨的下頷,制止了他的動作。

  男人微微地喘氣,低低的聲音裡帶著笑意,直往人的耳朵裡鑽,道:「阿幽怎麼了?」

  姒幽眉頭微微蹙起,認真地道:「做這種事情,要懂得節制。」

  趙羨一愣,張了張口,姒幽將他推開,然後坐起身來,那模樣淡定從容,竟不像是隨口一說。

  趙羨心裡有點委屈,還有點不解,方才明明是她撩撥自己的,怎麼火才起來,就翻臉不認人呢。

  還沒等他想明白,姒幽再次抓起他的右手,仔細嗅了嗅,皺著眉問道:「為何一直會有血腥味?你受傷了麼?」

  趙羨:……

  他總算是意識到了姒幽此番舉止的目的,輕輕咳了一聲,解釋道:「血腥味不是我的,是別人的。」

  姒幽點點頭,沒事便好,她從床上下來,見男人仍舊坐在錦被中,表情有些一言難盡,並不多想,只是道:「快穿上衣裳,別凍著了。」

  趙羨深吸了一口氣,並不起來,只是道:「好,阿幽,你先去吧。」

  這雨一連下了七八日,等到了四月中旬,天氣漸漸便好了起來,也能看見太陽了,江七去調查的那個印章已有了眉目。

  書齋。

  午後的陽光自窗戶外落進來,滿室明亮,暖融融的,外面有一樹海棠花正開得好,引來蜂飛蝶舞,滿樹春意。

  姒幽正坐在書案後習字,屏風後面傳來些微的人聲,是趙羨,他盯著手中的卷軸看了許久,眼眸如瀚海一般,深不見底,只是皺起的眉頭,卻讓他看起來並不如表面那樣平靜。

  那卷軸上的末尾處,蓋著一個鮮紅的印章,與當初江二給的那個印章一模一樣。

  江七低聲道:「這卷軸乃是出自太子府中。」

  趙羨輕輕地,一字一頓地念道:「太、子、府。」

  ……

  「太子府?」

  姒幽看著面前的那副卷軸,表情有些不解,問趙羨道:「他不是你的哥哥麼?」

  趙羨笑笑,半擁著她,道:「是哥哥。」

  姒幽便更是不解了,她道:「殺你的人,是你哥哥?」

  「或許吧,」趙羨摸了摸她柔順的長髮,思索片刻,還是解釋道:「我們這裡,與你們巫族不同,阿幽,權勢在許多人眼裡是個好東西,他們都想得到,因為它可以生殺予奪,可以將人捧上最高的那個位置。」

  姒幽想了想當初巫族裡的事情,若有所思地問道:「你與他有仇?」

  趙羨搖頭道:「不知道。」

  「那他為何偏偏要殺你?」

  趙羨笑了,眼裡泛著冷意:「誰知道呢,這或許得問他了,我也不知道自己哪裡礙著了這位太子殿下的眼。」

  畢竟當初搶奪儲君之位的時候,那人也是如此陰險狠辣的,當今的太子趙叡,其實一開始並不是儲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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