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十七
廂房中比之外面舒坦多了,柴老二呵呵笑著一抱拳,道:
“那晚上老兄只托起寶盒已把多的骰子弄走,手法之高明令人佩服。”
風嘯山心想,敢情姓柴的尚不知那水膽瑪瑙已失的事吧,否則他怎的恁般自在樣?
於是,他緩緩的對柴老二道:
“荒山上我也見到朱麻子幾人,全都是被殺死的。”
柴非一冷笑道:
“這個我已知道了。”聲音冷漠平常,似是與他姓柴的一點關係也沒有,這光景倒使得風嘯山一怔。
醬牛肉捲著蔥花薄餅,小千兒一口氣吃三張,又喝了一碗冰糖蓮子羹,這才打了個哈欠。
風嘯山道:
“柴老兄,朱麻子幾人可是你的手下喲?難道你不為他們的死感到難過?”
不料柴老二卻淡然的道:
“人死鳥朝上,不死算命長,有什麼值得傷心的,投見過世上那天不死個千百來個的,盡著傷心有個屁用。”
風嘯山愣然道:
“但他們卻是為你而死喲!”
柴老二道:
“平日裡我也待他們不薄,吃喝玩樂哪樣不盡著他們的興,常言道得好,養兵千日用在一時,即算死了那也是為柴家賭坊盡忠。”他一頓又道:”風老兄,你可知道他們為何會被人殺死?”
風嘯山當然知道,心想朱麻子七個不就是你姓柴的授意去雙龍溝搬請郝氏兄弟,然後去截殺卓文君的嗎?
早聽得柴非一又道:
“朱麻子他們的死,可說完全在個“貪”字上。”
“吆!他們貪什麼了?”
柴非一淡然的解釋道:
“那晚上你風老兄可是看到的,姓卓的大把金磚贏的可真輕鬆,少說也被他弄去個萬二八千兩的,也不知他同老兄與‘福來客店’鐵掌櫃你們三人客房中嘀咕些什麼,姓卓的連夜走了,走了也就算了,可是朱麻子幾個就是眼紅姓卓的帶走的金磚,他朱麻子也不想想,姓卓的是什麼樣人物,他敢單槍匹馬來我賭場,手底下自然有幾下子,再說那三尖山清風台的威名,只一提起來就叫人哆嗦,娘的老皮,朱麻子竟不同我商量,就私下領著人追了,你想想他朱麻子這種作為,能不令我柴某人冒火的?”
這一席話聽得風嘯山直冒冷汗,因為他絕對想不到姓柴的會有這麼一番說詞,這麼一來,他卻已置身事外,堵殺卓文君的事,簡直的與他毫不相干了。
柴老二正要站起身來,風嘯山忙又道:
“據風某現場看,朱麻子幾人也並非死在卓文君之手。”
柴老二雙目一瞪,道:
“你又不在場,怎知不是姓卓的所為?”
風嘯山道:
“江湖上誰都知道,‘大刀寨的刀,清風台的爪’,卓文君如果向朱麻子幾人下手,怎的未見一人是被虎爪所傷,一個個全是砍掉腦袋的?”
柴非一冷笑,道:
“能使虎爪一抹也可以用刀,這本不是為奇!”
風嘯山道:
“如此說來,柴老兄認定朱麻子幾人是死在卓文君手上了?”
柴非一咬牙點頭,道:
“應該不會錯的。”突的他目露精芒,又道:“聽口氣辨聲音,風兄似是卓文君一路的人了?”
風嘯山搖搖頭,道:
“不,我們不同路,風某隻是就事論事,如此而已。”
柴非一站起身來,道:
“謝謝老兄把柴家賭坊的馬匹送來,連夜趕來,必已是又飢又累,那就先在這兒吃些東西睡上一覺,我不陪二位了。”
風嘯山一笑,道:
“柴兄你請便,不過……倒是還有件事情,我想等過午時候再說吧!”
柴老二一頓,隨即點點頭,道:
“也好,只等過午,連我也歇邊勁來,我們好生再聊。”
於是柴老二匆匆走回偏院,那兒是他的住處,有個房間,就是放著金銀銀財寶的房間,他命人前後日夜守著,每日他只要見守衛的人全神貫注的持刀守著,他就會打心眼有著安全感,現在——
現在他在回到偏院以後,見守衛的人挺胸抱刀站在門口,不由得滿面得意的笑著走回臥室。
風嘯山這時也填飽了肚子,他躺在軟塌塌的大床上百思不得其解的思前想後,難道這兩天柴老二未再打開他的那個裝滿寶物的大鐵櫃?
一旁的小千兒早已是黃梁夢正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