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2、拯救病嬌少年

　　第二天一早，顧眠在去操場的路上就遇到了拎著兩個辣花卷過來的張鑫怡， 她遠遠地看到她， 立刻衝她擺手， 然後小跑著過來，把花卷遞給她：「我剛剛在食堂搶到的，剛剛出鍋，超級軟！」

　　聖華高中最受歡迎的早餐就是辣花卷，特別是剛剛蒸出來的時候， 軟乎乎熱騰騰的，上面塗抹的辣醬更是一絕， 完全秒殺掉中外各式早餐。

　　「謝謝。」顧眠雖然完全忘記了這件事，再來的路上已經吃了個手抓餅， 但是面對張鑫怡亮晶晶的兩隻大眼睛，她還是把花卷接了過來， 熱度還有些燙手， 她一邊往操場走， 一邊低頭啃著花卷。

　　「好吃吧？」張鑫怡滿臉期待的問。

　　「嗯。好軟。」顧眠點頭說。

　　聖華高中的花卷都做的很大，臉那麽大的花卷， 顧眠不知不覺吃完一整個， 感覺吞下去的花卷已經堵到了喉嚨口，再多吃一口就能從嘴裡溢出來。

　　做完早操回到教室胸口還有點噎得慌，擰開水杯灌了幾口才覺得舒服點了，她看向教室角落的位置，黎毓還是趴在桌上睡覺， 不知道怎麽有那麽多覺可睡，更不知道他是怎麽考到市狀元的，難道就是傳說中的天才？

　　張鑫怡這個朋友當的十分盡職，主動提出和顧眠一起學習，一下課就拿著書跑過來和顧眠一起討論不懂的題，她本來是抱著想幫顧眠提高成績的心思來的，誰知道有些她都不會答的題，顧眠都會答。

　　顧眠一整天都沒能和黎毓說上半句話。

　　晚自習張鑫怡又主動邀請顧眠一起走。

　　顧眠表示要再看一會兒書。

　　張鑫怡只能先走了。

　　那些留下來學習的同學也都陸陸續續走了，最後又只剩下負責鎖門的同學、顧眠還有趴在課桌上一動不動的黎毓。

　　鎖門的同學把後門鎖了，看了看顧眠，又看了看趴在課桌上一動不動的黎毓，有點怵，不敢去叫黎毓。

　　「你把鑰匙給我吧，明天我來開門。 」顧眠說。

　　「那你要早一點過來啊。」同學把鑰匙給了她交代了一句，然後就拿著書回宿舍了。

　　顧眠徑直走向黎毓，剛想要叫醒他，突然楞了一下，黎毓趴在桌上，左手的袖口往上翻卷起來，露出了一截蒼白的手腕，而手腕內側，有一條條扭曲的疤痕......

　　這是......

　　就在這時，黎毓醒了，他看到了顧眠的視綫，眼神微冷，把袖子拉了下來遮住了那截手腕，然後站起來，眼風冷冷的撩過她，徑直往外走去。

　　顧眠看著黎毓離開，眉頭皺了起來，然後拿了書，鎖了門，把鑰匙裝進口袋裡，等到她下去，黎毓已經不見了。

　　顧眠躺在床上，腦子裡閃過那截疤痕扭曲的手腕，和黎毓冰冷的眼神。

　　......是自殘嗎？

　　接連一個星期，黎毓都沒有再和顧眠說過一句話。

　　顧眠堅持每天邀請他和她一起去食堂吃飯，黎毓趴在桌子上連頭都不抬。

　　每天晚自習過後，顧眠都會和黎毓一前一後走出學校，走到那條岔路後又和他分道揚鑣，但是黎毓始終沒有再和她說過半句話，也再也沒有讓她看到他手腕上的傷口。

　　顧眠從江曦晨那裡獲得了情報，知道了她和黎毓住一個小區，於是在星期六早上借著去江曦晨家玩的機會去了。

　　江曦晨家的生意也做的不小，住在a市有名的富人區。

　　如果不是江曦晨，她可能連小區大門都進不去。

　　只是顧眠也曾在這樣的地方生活過，所以也不再大驚小怪。

　　江曦晨媽媽熱情招待了顧眠，然後就放著她們兩在家裡，出去辦事去了。

　　江曦晨帶著顧眠參觀了一下家裡，顧眠醉翁之意不在酒，參觀的心不在焉。

　　剛從江曦晨房間出來，走廊斜對面一間房的房間門打開來，一個穿睡衣的高個青年從裡面走了出來，看到走廊裡的兩個女孩兒楞了一下。

　　「哥！你怎麽睡到現在才起來啊！」江曦晨說著立刻牽著顧眠過去，把顧眠牽到他面前，獻寶似的說：「哥哥，你認得出她是誰嗎？」

　　江煦言的目光落在顧眠身上。

　　顧眠今天穿了條小白裙，外面搭一件淺黃色針織開衫，頭髮扎了個清清爽爽的丸子頭，劉海全都梳上去綁起來，只有些碎發自然垂落，她睜著一雙水汪汪的大眼睛，也不害羞閃躲，就這麽看著他。

　　顧眠在江煦言打量她的時候，她也打量著他，果然是兄妹，基因一樣優越，清俊中帶著一股鋒芒銳氣。

　　江曦晨見江煦言顯然沒認出來，於是揭曉答案：「她是眠眠呀！哥哥你不記得啦！以前我們住一個小區的！」

　　江煦言一時沒能把眼前這個軟綿綿的清新少女和多年前那個梳著兩個小辮每次見了他就躲的小女孩對應起來。

　　顧眠也從「顧眠」記憶裡找到了關於江煦言的記憶，在「顧眠」的記憶裡，江曦晨有個特別凶的哥哥，她從小就怕他，有一次打壞了他的東西，他生了好大的氣，把她嚇壞了，生怕讓她賠，從那以後再也不敢去江曦晨家裡玩，路上見了江煦言就躲。

　　剛想到這一段，就聽到江曦晨說：「哥哥你記不記得，小時候眠眠來我家玩，不小心摔壞你一個模型，你還生了好大的氣，把她駡哭了，眠眠就再也不敢去我家玩了！」

　　江煦言也想起這一段來，面不改色的淡淡一笑：「我不記得了。」

　　顧眠斯斯文文的抿唇一笑：「江哥哥好。」

　　女孩兒的聲音軟軟甜甜的。

　　「你好。」江煦言溫和一笑：「你讓晨晨帶你四處轉轉，我先換衣服。」

　　顧眠回以一笑。

　　江煦言微微一點頭，然後又開門進了房間。

　　江曦晨安慰顧眠說道：「哥哥他現在比以前好多啦！你不用怕他的。」

　　顧眠笑了笑。

　　江曦晨下樓的時候突然說：「顧眠，要不你今天就在我家睡吧！」

　　「不了。我跟爸爸媽媽說要回去的。」顧眠說。

　　「你打個電話就好了嘛！」江曦晨說。

　　「還是不麻煩了。」顧眠說，頓了頓，她問：「對了，黎毓他家在哪兒？對了，曦晨，你能帶我去黎毓家嗎？」

　　「你要找黎毓嗎？」江曦晨訝异的看著她。

　　「嗯，他借我的東西沒還，我去找他要。」顧眠面不改色的說。

　　「什麽東西啊？」江曦晨有點猶豫：「我都還沒去過他家呢。」

　　「有件重要的東西。」顧眠說。

　　江曦晨就答應帶她過去，兩人要出門的時候，江煦言衣著整齊的從樓上下來了，看到她們要出門，叫住問道：「你們要去哪兒？」

　　江曦晨說：「我陪眠眠去一下黎毓家。」

　　江煦言看著顧眠說：「中午到家裡來吃飯吧，我讓阿姨準備。」

　　江曦晨連聲答應，然後就拉著顧眠出門了。

　　顧眠見到了黎毓的媽媽林雪梅。

　　看到林雪梅她才知道黎毓精緻的五官絕大部分遺傳於他的母親，她長得非常漂亮，五官精緻，臉上一條細紋都沒有，黎毓是精緻又陰鬱的美，而林雪梅却更加明艶張揚，脖子上的鑽石項煉耳朵上的鑽石耳環和手指上的鑽石戒指看起來像是一套，顯得十分隆重。

　　她見了江曦晨很熱情，聽說是來找黎毓的，她顯得很高興，立刻讓傭人上去叫人，然後就把她們帶進了客廳，讓傭人倒了果汁出來。

　　「你也在聖華讀書？」入座後，黎毓媽媽看著顧眠微笑著問，從進門開始目光已經不動聲色的把顧眠從上到下打量審視了一番，見顧眠雖然穿著樸素，但她落落大方，沒有半點局促，進了門也不四處亂看，一看就知道家教很好，而且能和江曦晨一起過來，家世肯定也不簡單。

　　「她是黎毓的同班同學。」江曦晨回答說：「我就是陪她來找黎毓的。」

　　「是嗎？」黎毓媽媽嘴角笑容加深：「你家裡是做什麽的？」

　　「做一點小生意。」顧眠微微一笑說道，沒有忽視黎毓媽媽從一進門開始就對她進行的打量和審視。

　　黎毓媽媽端起傭人送過來的咖啡抿了一口，幷不認爲顧眠嘴裡的小生意就真的是小生意，她感興趣的問道：「做什麽小生意啊？」

　　江曦晨有點尷尬，坐立不安的看向顧眠。

　　顧眠端起果汁來喝了一口，不慌不忙的微笑道：「我家是......」

　　「你怎麽會在這裡？」一道冷淡中隱含不悅的聲音從後面響起來。

　　坐在沙發上的三個人都齊齊轉頭看去，顧眠倒是不用轉頭，一抬眼就看到從樓梯上走下來的黎毓。

　　黎毓媽媽林雪梅笑著說道：「小毓你下來啦，晨晨和你的同學過來找你玩的。」

　　黎毓面無表情的走過來，眼睛一直盯著顧眠，連多餘的眼神都沒有分給林雪梅和江曦晨，然後在她們驚訝錯愕的表情中，撈起顧眠的手臂把她從沙發上拽了起來，然後拽著她轉身往樓上走。

　　「小毓！」林雪梅從沙發上起身，吃驚的看著黎毓拉著顧眠頭也不回的上了樓，反應過來立刻追上樓去。

　　江曦晨也跟著站起來，仰著頭楞楞的看著顧眠就這麽被黎毓拉上去了，茫然的不知道自己要不要也追上去。

　　黎毓一言不發，就這麽把顧眠拽進了自己房間，反鎖上門後轉身冷冷盯著她。

　　林雪梅直接握住門把手擰門，但門從裡面鎖住了，她開始拍門：

　　「小毓，你在裡面幹什麽呢？給媽媽開一下門。」

　　黎毓沒理一門之隔的林雪梅，只是冷冷盯著顧眠：「你來這裡幹什麽？」

　　「哦，我來江曦晨家玩，聽說你家也在這個小區，就順便過來玩一下。」顧眠回答的理所當然。

　　黎毓眯著眼，眼睛裡含著冷光。

　　門外的拍門聲越來越大。

　　林雪梅却始終不敢大聲：「小毓，你開開門。」

　　黎毓突然轉身把門打開，冷冷的看著門外的林雪梅：「有事嗎？」

　　林雪梅看了看站在黎毓身後的顧眠，顧眠坦然的看著她，看起來幷沒有什麽事，她又笑了笑說：「你鎖門幹什麽啊。」

　　「砰！」的一聲，門又甩上了。

　　林雪梅嚇了一跳，一轉頭，就看到江曦晨正尷尬的看著她，她臉上又飛快揚起笑，說：「黎毓他現在到了叛逆期，脾氣大的很，他以前不這樣的，沒嚇著你吧？」

　　江曦晨連忙搖頭。

　　林雪梅又笑笑：「我們先下去吧，黎毓應該是有事要跟那個同學說。」然後就親熱的牽著江曦晨下樓去了。

　　門外終於安靜下來。

　　黎毓轉身看著顧眠，臉上的表情絕對稱不上高興，幽黑的深瞳鎖著她：

　　「你到底爲什麽來？」

　　顧眠沉默半晌才無奈的嘆了口氣：「我來找你啊。」

　　黎毓淡嘲似的勾唇：「找我？找我幹什麽？我和你很熟嗎？」

　　如果是普通的女孩子，此時已經難堪到無地自容了。

　　可惜顧眠不是，她臉皮厚於常人，更何况，她本來就是因爲他而存在於這個世界的。

　　「也不是很熟吧。」顧眠微微笑了笑：「只是親了親嘴，還摸了胸而已。」

　　黎毓顯然沒有預料到顧眠的臉皮那麽厚，這種話也能挂在嘴邊一而再的說，心中惱怒，臉却控制不住的發起熱來，聲音却越發譏諷：「那你想幹什麽？要我負責？」

　　顧眠却忽然放軟了聲音：「我只是擔心你。」

　　黎毓怔楞了一下。

　　顧眠向來懂得什麽叫趁虛而入，她勾住他的手指，捏住了他的指尖，他的手指是冰凉的，見他沒有甩開她，她很得寸進尺的往上爬了一寸，握住他的手，他的掌心也是冰凉，她輕輕握住，掌心貼著掌心，眼睛裡泛著動人的水澤。

　　「我很擔心你。」

　　黎毓垂下眼，長而濃密的睫毛覆下來，垂著眼看著握在一起的手，手掌裡的手小小軟軟暖暖的，掌心貼著掌心，她掌心的溫熱一點一點的把他冰冷的掌心也捂熱了。

　　他一時竟捨不得抽開，手指微動，不自覺收緊了手指，回握住了她。

　　黎毓猛地把顧眠推到墻上，手指用力緊扣住她的手指壓在墻上，低頭重重碾上她的唇。

　　顧眠的後背在墻上撞得生疼，然而很快她就無暇他顧。

　　少年的吻青澀又猛烈，碾磨過她的唇，舌頭有力的頂進口腔，混亂又莽撞的攪弄、吸吮，一隻手和她十指緊扣，壓在墻上，一隻手圈著她的腰，將她用力壓向自己，身體和身體之間熱烈的碾壓著。

　　顧眠的舌頭被黎毓不斷用力的吸吮和卷纏吸得舌根發麻，嘴唇也被他碾來碾去，還被重重咬了一口，又被含進他嘴裡安慰似的輕吮，顧眠感覺黎毓像是一隻野獸，她就是他的獵物正在被他撕咬。

　　黎毓呼吸急促，換著各種角度吻她，舔遍她口腔裡的每一個角落，像是要在她身上種下自己的標記，熱血一半下涌一半上衝，胸口從未如此激烈的跳動。

　　他濡濕粗糲的舌頭舔過顧眠濕潤的唇瓣，在她的唇角舔了又舔，最後猛地低下頭在她脖子上用力咬了一口。

　　顧眠猝不及防，嘶的一聲倒抽了口氣，用力抓了一把他的頭髮。

　　他不但沒鬆口，反而咬的更用力。

　　顧眠隱約感覺到有兩顆尖銳的牙齒幾乎陷進了肉裡，仿佛聽到「噗嗤」一聲，她的血涌了出來。

　　她用力推開黎毓，捂了下脖子，摸到濡濕的觸感，放到眼前一看，滿眼濃稠的紅色，頓時血充到腦子裡，怒瞪黎毓：「你是狗嗎？！」

　　黎毓原本蒼白的兩片唇上裹著一層濕潤艶麗的血色，唇角還有一絲血，他五官精緻又陰鬱，簡直像是吸人血的吸血鬼，他凝視著顧眠，舔了舔唇，唇角的血被他舔去，他笑了，笑的邪氣橫生。

　　「現在你是我的了。」

　　顧眠捂著脖子，腦子裡就只有一句話。

　　黎毓果然是個小變態。

　　她想發火，可偏偏不能，她捂著脖子，强制性的讓自己冷靜下來，然後捂著脖子進了洗手間，鬆開手對著鏡子照了一下自己的脖子，沒有想像中血噴涌出來的樣子，但是也出了一點血。

　　黎毓跟著擠進來，凉幽幽的盯著鏡子裡的她：「你不是喜歡我嗎？被我咬一口就不喜歡了？」

　　顧眠在鏡子裡對上他的眼睛，在心裡反復提醒自己「他有病」「他有病」「他有病」終於壓下想要把他暴打一頓的衝動，極緩慢的露出一個微笑：「怎麽會呢？」她說著轉過身來，正面看著他，嘴角揚起來：「我喜歡你喜歡的不得了呢。」

　　她說著突然靠近過去，撩開黎毓的衣領，朝著他的鎖骨用力啃了下去——

　　「嘶——」黎毓吃痛，立刻推開她的額頭，一隻手捂著自己的鎖骨，驚愕的瞪著她。

　　「嘖，都沒咬出血呢。」顧眠遺憾的看著黎毓鎖骨上的牙印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