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0、拯救病嬌少年

　　顧眠幾乎是被黎毓半抱回來的。

　　到了樓梯間，就做賊似的放輕了手脚， 把顧眠摟在懷裡， 一面親她一面摸索了鑰匙開了門， 門一開就立刻把顧眠抱了進去，門一關，顧眠就被壓在門上，被黎毓狼狗似的親個沒完。

　　顧眠覺得臉上全沾了黎毓的口水，只是他們剛才親來吻去的， 說不定也沾了不少她的口水，也分辨不出她臉上到底是黎毓的口水還是她的了， 也不知道黎毓怎麽就那麽喜歡親她，巷子裡就親了小半個小時， 她臉都凍僵了，嘴唇也被親麻了， 一回來， 又被他壓著親個沒完， 不過黎毓接吻的技術越發高超，沒一會兒就把她吻得腰杆發軟， 索性勾住他的脖子閉著眼， 把自己當成一塊肉，任他親個够。

　　黎毓是怎麽親都親不够的，一開始把人抵在門上，後來把人圈在懷裡，放在她腰間的手緊了又緊， 像是要嵌進自己的身體裡去，巴不得能把顧眠就嵌進自己身體裡，成了連體嬰，分也分不開。

　　他的病態就在這上頭。

　　就算顧眠就站在他身邊，他也覺得不放心，心裡總有種不真實的感覺，仿佛一錯眼她就能飛了、跑了、不見了似的，非得在懷裡抱著，被他親著、咬著，才能够感受到她真真實實的陪著他。

　　黎毓覺得自己從未如此幸福過，明明也沒什麽，他走的還是以前走的路，也沒什麽特別的事情發生，可却像黑暗的世界裡突然出現了光，因此周邊的一切開始在他眼裡也有了清晰的模樣，而顧眠，就是那光。

　　他每天早上牽著顧眠的手，走過他走過無數次的那條馬路，他就已經覺得無比滿足，幸福，幸福到總覺得這一切都不真實。

　　所以就算是在上課，他時不時的也總要握一握顧眠的手，才敢確信這一切都是真的。

　　他不敢想要是沒了顧眠怎麽辦，他八成是會瘋掉的，不，不是八成，是絕對會瘋掉。

　　江曦晨心想的不錯，黎毓不是像是把顧眠當成他的全世界，而是顧眠現在的的確確已經成了他的全世界，成了他活在這世上的唯一理由和希望，他已經把自己的命放到顧眠的手裡攥著，如果哪天顧眠鬆了手，他也會立刻就會死去。

　　他把顧眠從上到下都親了個遍，揉搓了個遍，因爲顧眠體質敏感，身上的肉更是嬌嫩，稍用力大一點隔天就會起印子，所以即便內心再汹涌激烈，黎毓還是極力克制著，不忍心叫她痛，相較第一次的沒輕沒重，隻莽撞的想要索取，現在的他可以說極盡溫柔，他心裡已經愛到極致，只想取悅顧眠，讓她快樂，半點痛都不想讓她嘗到。

　　他撑著身子看她，呼吸急促滾燙，顧眠滿面潮紅，水潤潤的唇微微張開，半開的雙眼裡濕漉漉的幾乎要滴出水來，黎毓胸腔裡的心臟跳的厲害，也軟的厲害，低著頭在她唇上親了親，猶不滿足，把她從床上撈起來抱在懷裡，肉貼著肉，又將她親了個遍。

　　顧眠要洗澡，黎毓先去了浴室把水開了，調好溫度，然後回到臥室拿了自己的羽絨服把她裹起來，從床上抱起來，就這麽把她抱到浴室裡去。

　　顧眠臉上的潮紅還沒散，被裹在大羽絨服裡被黎毓抱起來，臉又紅了，兩隻眼睛水汪汪的看著黎毓，覺得有這麽個男朋友還真是不賴。

　　黎毓提前放了水，浴室裡已經是一片水霧，黎毓抱著顧眠進浴室，就沒有出去的打算，賴著要和她一起洗，於是洗著洗著顧眠又被黎毓纏著在浴室裡胡鬧了一場，後背幾乎要把背後那塊兒冰冰凉的瓷磚給捂熱了。

　　這澡一洗就是快一個小時，熱水器裡的熱水都用了個精光，從浴室裡出來，顧眠還是被黎毓抱著，頭髮半濕著，人半點沒精神起來，倒是臉更紅了。

　　黎毓饜足後就格外柔軟，把顧眠放在床上，幫她解了頭髮上的皮筋，把半濕的頭髮散下來，然後拿吹風機給她吹頭髮。這吹風是新買的，櫃子裡收著兩套乾淨的拿來換洗的四件套，書桌上添了一盞檯燈，和幾本書還有卷子，眼見著這小屋子裡一點一點的充盈起來，開始有了人氣。

　　顧眠懶洋洋的盤腿坐在床上，讓黎毓的手溫柔的在她發間穿梭輕掃，吹風筒的高度也正好，不會過熱吹得她頭皮發燙，她眯著眼，幾乎有些昏昏欲睡。

　　吹風機的聲音一停，手機就響了起來。

　　顧眠不用看也知道肯定是顧媽媽打過來的，黎毓把手機拿過來給她，果然就是顧媽媽。

　　接通了電話就問他們怎麽還不回家，散步怎麽散那麽久。

　　顧眠說自己在黎毓家看書，馬上過去。

　　顧媽媽就放心的挂了電話。

　　她是絕對想不到，自家乖巧的顧眠和隔壁乖巧的黎毓根本就不是在看書，而是在幹別的事的。

　　黎毓把顧眠拖到懷裡抱住，在她頸窩處蹭了又蹭，悶聲道：「真想快點上大學。」

　　他都想好了，等上了大學，他就在外面租了房子和顧眠一起住，這樣他每天晚上就能抱著她入睡，每天早上醒來，第一眼就能看到她，光是想想，就覺得心滿意足，以前他對大學是毫無設想，現在却是越發迫切的想要快點上大學。

　　「你想過要上什麽專業嗎？」顧眠忽然問道。

　　黎毓自然沒想過，蹭著她的脖子直接回道：「你上什麽專業我就上什麽專業。」

　　顧眠發現自己也沒想過，她沒上過大學，也不知道大學具體是什麽樣子，只知道上了大學，想學什麽都可以，可一時之間，她居然也不知道自己想學什麽。

　　但她先想到黎毓。

　　「你不想學畫畫嗎？」

　　黎毓黑眸裡有光閃了一下，却不說話。

　　顧眠正盯著黎毓，自然把這光看的清楚，但她沒有追問，而是問道：「你以前學過畫畫嗎？」

　　黎毓說沒有。

　　顧眠沒想到他真沒學過，頓時有些震驚，由衷的說道：「你沒學過就畫得那麽好？你真是個天才！」

　　黎毓黑眼睛明亮地盯著顧眠。

　　他從不覺得他是個天才。

　　他只是比普通人略聰明一點而已。

　　也從不覺得這有什麽用處，因爲也從未有人在意過他是否是什麽天才。

　　可顧眠是在意的。

　　他看到她眼睛裡帶著不加掩飾的驚嘆和羡慕。

　　顧眠的確是羡慕的，她常常覺得自己已經算是個聰明人，她只要用心，什麽都學的快，學習對她而言也不算太難，只需要花費時間和精力她就能掌握，也不是誰都能和她一樣，只要努力了就能在聖華考到全校第三的，可比起黎毓來，她就顯得平庸了。

　　畢竟，他可是天才啊。

　　顧眠捧住黎毓的臉，真摯的看著他說：「黎毓，去做你想要做的事情吧。」

　　她希望黎毓能找到自我價值，想讓他知道他活在這世界上是有意義的。

　　不爲別人而活，而是爲自己而活。

　　顧眠的父母却在商量另外一件爲難的事。

　　「眠眠，大後天我們就要回老家去過年了。黎毓那邊是怎麽個情况啊？這過年了他也不回家嗎？」媽媽到顧眠的房間裡來問她，話也問的委婉：「我聽你爸說，黎毓和家裡人關係不大好？」

　　顧眠倒是忘記了，家裡的爺爺奶奶都健在，爸爸媽媽每年都是要回去過年的。

　　可他們回去了，黎毓就只剩下自己一個人了。

　　對顧眠而言，在這個世界裡，誰也比不上黎毓重要。

　　顧眠决定和顧媽媽坦白一部分。

　　只說黎毓和家裡已經斷了聯繫，又隱晦的提了一下黎毓和家裡斷了聯繫的原因。

　　顧媽媽只覺得匪夷所思，只是她自己活了那麽多年頭，再怎麽離奇的事情也聽說過，自然也知道，這世界上多得是不把子女當人的父母，只是現在切實的發生在自己身邊，而且還是發生在黎毓這樣的人身上，一時間覺得震驚難以接受。

　　在她看來，黎毓真是樣樣都好，要是她的兒子，都不知道該怎麽心疼才好了，怎麽還有人捨得虐待？

　　心裡更心疼黎毓幾分。

　　又覺得黎毓能下决心和那樣的家庭斷了聯繫，真是有勇氣。

　　顧媽媽又想到一件要緊事：「那他以後的大學學費可怎麽來？」

　　顧眠說道：「這個媽媽你就不用擔心了，只要黎毓高考的時候不出意外，應該能拿到獎學金的。」

　　顧媽媽又想到：「那他現在身上有錢用嗎？」

　　顧眠說道：「您別擔心了，這些錢他都有的。」

　　說來說去，又回到原點。

　　顧媽媽愁眉不展：「那你說這過年怎麽辦？總不能把他一個人孤零零的留在這裡吧？多可憐啊。可要是跟著我們一起回去，又怎麽介紹？」

　　顧眠提議道：「那......要不我留下來陪他？」

　　顧媽媽橫她一眼：「那怎麽行？我們回去，倒把你留在這兒？要是我，不回去過年也無所謂，可你爸爸心裡記挂著你爺爺奶奶，是怎麽都要回去過年的......」說著又是一笑，帶著種驕傲滿足說道：「不過今年也不一樣，你考了個這樣的好成績，我也想讓你那些叔叔嬸嬸們好好瞧瞧。」她說著撫了撫顧眠的後腦勺：「你真是給媽媽爭氣了。」她說著，許是想起了這些年來受的冷嘲熱諷，眼眶也有些微紅。

　　顧眠握住顧媽媽的手，抿唇一笑說：「媽，等我考上b大，那才叫爭氣呢。」

　　顧媽媽眼裡含著泪花，又笑出來：「是，你說的沒錯。你要是考上b大，爸爸媽媽給你在老家辦酒，一定辦的熱熱鬧鬧的！」

　　顧眠只是笑，笑了一會兒，她說：「我覺得黎毓跟我們回去也是可以的。鎮上不是有個小招待所嗎，黎毓可以住招待所裡。」

　　顧媽媽有點不贊同：「大過年的，讓他住招待所像什麽樣子？」

　　「我會陪著他的。」顧眠說：「不然你想讓黎毓孤零零的一個人留在這裡嗎？」

　　顧媽媽自然也是不忍心的。

　　「那我再去跟你爸商量商量。」又說：「你也要問問黎毓，他肯不肯跟你一起回去住招待所啊？」

　　顧眠抿唇一笑：「他肯的。」

　　黎毓自然是肯的。

　　聽到顧眠說，他們大後天就準備回家過年的時候，黎毓心裡就是一沉，以爲自己要被丟下了。

　　顧眠却笑著問他，願不願意和她一起回老家過年。

　　黎毓哪有不願意的？

　　於是一件令人頭疼的事情就這麽解决了。

　　但沒想到解决了一件頭疼的事，却來了另外一件更令人頭疼的事。

　　接到老師的電話，知道了黎毓期末考試成績的林雪梅，在第二天一早就趕到了顧眠樓下的出租屋，正好堵到了手牽著手一起出門買菜的兩人。

　　林雪梅當下臉色就不好看了，盯著兩人交握在一起的手，眼睛裡竄出火光來，抬眼看著顧眠，眼神中滿是不加掩飾的嫌弃和厭惡。

　　那天不歡而散之後，黎建航就放了狠話，說要是發現她私底下偷偷聯繫黎毓，她也不用回黎家去了。

　　林雪梅到底還是怕黎建航的，也知道他這個人向來心狠，說出來的話就真的做得出來，要是真的把她趕出黎家，那她的下輩子也就完了。

　　也就一直沒有來找黎毓。

　　但是她却是派了人，去調查顧眠的背景。

　　誰知道調查來的結果却讓她大爲火光！顧眠嘴裡說的小生意，居然真的是小生意！家裡就是個大街上擺攤賣燒餅的！

　　林雪梅頓時感覺到被愚弄了，但是更讓她惱火的是，顧眠居然還和黎毓卷在了一起，那天敢來和他們一起吃飯也就算了，居然還鼓動黎毓從家裡搬出去和她住到了同一棟樓裡！真够不要臉的！

　　現在在林雪梅看來，黎毓會從家裡搬出去，和家裡徹底斷了聯繫，又搬到顧眠同一棟樓裡來，全都是顧眠在背後鼓動的！

　　要不然這三年來都好好的！黎毓都能忍，怎麽現在就突然忍不了了？還不是顧眠在一旁煽風點火！

　　目的就是想把黎毓勾引出去，然後借著黎毓攀了黎家的高枝！不然就她這樣家庭，不去讀公立學校，倒跑來學費昂貴的聖華高中來讀！可不是一開始就存了這心思嗎？！

　　所以昨天一接到班主任的電話，她就欣喜若狂按耐不住了！

　　上次她就借著黎毓的成績在黎建航面前說了些黎毓的好話，黎建航很不以爲然，只說黎毓這期中考試的成績是作弊來的，林雪梅自己也心虛，黎毓上課睡覺她是知道的，她也從來沒有關心過黎毓的學習，就以爲他是真的作弊。現在黎毓期末考試又考了全校第一！這才讓她有了底氣。

　　她倒是也聰明，沒先跟黎建航打招呼，决定先把黎毓哄回家裡去，然後再跟黎建航說，昨晚上她探了探黎建航的口風，說了黎毓又考了全校第一的事，看得出來，黎建航態度又有些緩和了，這才敢過來找黎毓。

　　今天一早收拾了，就趕了過來，倒是沒想到，剛到樓下不久，就碰到黎毓和顧眠手拉這手從門裡出來，本想著單獨找到黎毓，好好跟他談的，可現在被她撞見這一幕，這連日來憋得火氣，那是蹭的一下就竄了上來！嘴裡尖聲駡著「小賤.貨！」居然就這麽衝上去就想給顧眠狠狠抽上一耳光！

　　顧眠倒沒想到林雪梅居然是這個路數，本以爲她就是勢利刻薄了點，萬萬沒想到一見面就要打人，真是讓她開了眼界。

　　論起打架，顧眠輕易還沒輸過。

　　女人打架，比的就是經驗和反應。

　　如果是別的女人，顧眠一隻手抓住她揮過來的那隻手，另一隻手就朝她臉上招呼過去了。

　　可再怎麽樣，這也是黎毓的媽，她還真不好動手，好在黎毓及時擋在她面前，抓住了林雪梅揮過來的手。

　　黎毓的臉色難看極了，顧眠從來都沒見到他這麽難看的臉色，林雪梅也嚇了一跳，黎毓大部分時候都是逆來順受的，任她打也好駡也好，只當個聾子瞎子，却從來沒有給她看過這樣難看的臉色，那眼神更是冷的像是要殺人！攥著她手腕的那隻手也像是要把她的手腕給捏碎了！

　　她竟像是全然不認得黎毓了，心裡生出只有在黎建航面前才會有的畏懼來，再加之手腕實在痛得厲害，一張嬌艶的面孔逐漸扭曲變形，左手拍打著黎毓的手臂，叫他鬆開她。

　　黎毓狠狠地將她的手甩開，力道之大，連帶著穿著高跟鞋的林雪梅都要被甩到地上，踉蹌了好幾步才站穩，捂著手腕抬起頭來，震驚的看著黎毓。

　　「你瘋啦！」

　　黎毓一雙黑眸冷冷的看著她，沒有絲毫感情波動：「別用你的髒手碰她。」

　　林雪梅氣的差點昏過去，人都氣哆嗦了：「你說什麽？！你被這小賤.貨喂了迷藥是不是？！我是你媽！」

　　黎毓突然平靜下來，轉頭看著顧眠說：「你先去外面等我行嗎？」

　　顧眠微微皺了下眉，有點不放心，但還是點了點頭，淡淡的掃了正瞪著她的林雪梅一眼，握了握黎毓的手，然後走了出去。

　　「黎毓，你可別被那個小賤.貨給騙了，她就是想攀黎家的高枝——啊！」

　　林雪梅話還沒說完，就被黎毓用力推到了墻上，後背在墻上狠撞了一下，頓時疼的她眼泪都要冒了出來！還來不及發火，黎毓就走了過來。

　　黎毓面無表情的走過來，摁住她的肩膀，又把她往墻上一撞，然後把她摁在墻上，力道大到幾乎要把她嵌進墻裡，他略低著頭，濃黑眼睫下，一雙陰鬱森冷的黑眼睛死死地盯住林雪梅的眼睛，偏偏聲音是那樣輕緩，說出來的話却是叫人不寒而栗：「如果你敢碰顧眠一根手指頭，我會殺了你。」

　　林雪梅瞳孔驟然緊縮！

　　瞬間毛骨悚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