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8、偶像的誕生

　　「現在初評級，我們公司就送了兩個人過來， 你和許念， 初評級， 許念拿了a，你拿了f，你自己覺得好意思嗎？你來之前是怎麽答應我的？啊？說好了這次要認真，結果你是怎麽做的？我都聽節目導演反應過了，那麽多練習生， 你的練習時長是最短的！許念本來舞蹈基礎就比你好不止一點，但她一天練十七個小時， 練到半夜都還在練習室，你呢？晚上十點不到就回宿舍睡覺！如果繼續這樣下去， 錄到第四期你就會被淘汰。你就是這麽好好做的？」

　　羅佳臉色很難看：「節目才播了兩期，許念已經吸了一波粉， 都有粉絲後援會了， 你呢？沒吸粉就不說了， 還有不少人黑你。你是不是覺得自己長得好看就可以靠臉吃飯？我跟你說，這個節目的女性觀衆占了百分之九十， 她們最不喜歡的就是你這種沒能力又不肯努力只想靠臉的！你知不知道現在這個節目熱度有多高？熱度已經遠超我們的預期， 這是一個多好的機會啊！你居然跟我說你不幹了？！要退賽！你就是這麽回報我的？」

　　羅佳深吸了一口氣，瞥了一眼坐在床上穿著代表f班的灰色長袖t恤默不作聲的漂亮女孩兒：「怎麽不說話了？平時不是很能說的嗎？我說你一句你能頂我十句，現在怎麽不說話了？」

　　顧眠聞言，抬起眼看著面前坐著的陌生女人，眼睛裡還有些茫然。

　　她要說什麽？

　　她現在還沒有接收到「顧眠」的記憶， 一醒來就被面前這個齊肩短髮的陌生女人訓了十分鐘都沒停，現在還沒搞清楚什麽情况。

　　艱難的把陌生女人剛才說的話在腦子裡縷了一下，大概有了一個脉絡。

　　她現在是在參加一個選秀節目，現在正因爲實力差又不肯努力，還吃不了苦想要退賽正在被人訓。

　　這個正在訓她的女人，八成應該是她的經紀人。

　　面對羅佳的質詢的眼神，顧眠十分誠懇的點了點頭：「你說的對，我錯了。」

　　羅佳楞了足足三秒，突然伸手摸了摸顧眠的額頭，滿臉不敢置信：「不會是真病了吧？」

　　顧眠性格難搞是出了名的，就是個從小被寵壞的小公主，不管是生活還是工作，都很嬌氣，而且驕傲，就算明知道自己錯了，也絕對不會認錯，今天居然主動跟她認錯了？

　　「不燙，沒發燒啊。」羅佳放下手，驚疑不定的看著顧眠：「那你...不退賽了？」

　　顧眠沒有新的記憶，也不知道現在到底是什麽狀况，她問：「我能先去個洗手間嗎？」

　　羅佳點頭：「行吧，快點回來。」

　　顧眠對她笑一下：「馬上回來。」說完掀被下床從宿舍裡走了出去，一走出去，就是一條陌生的粉紅色長廊，兩頭都是宿舍，看起來一模一樣，又沒有指示牌，她一時犯難，幸好有帶著工作牌她隨口叫住路過的女工作人員：「你好，請問洗手間在哪邊啊？」

　　工作人員認出顧眠就是現在節目導演們討論最多的那個「公主病」選手，奇怪的看了她一眼。

　　這些練習生都搬過來一個多星期了，怎麽會連洗手間都找不到？

　　不會又是公主病犯了吧？

　　聽說今天還在鬧著要退賽呢。

　　可她臉上帶著微笑，態度也挺好的，倒是沒那麽讓她反感。

　　「那邊。」她把方向指給顧眠。

　　「謝謝你。」顧眠對她一笑，然後就順著她指的方向走去。

　　女工作人員和她走相反的方向，走出幾步還忍不住回頭看了顧眠一眼。

　　好像還挺有禮貌的，看起來跟聽說的不大一樣啊，不過長得倒是真的很漂亮，女工作人員這麽想著，繼續往前走去。

　　顧眠走到走廊盡頭才看到去洗手間的指示牌，跟著指示牌走到洗手間。

　　顧眠站在鏡子前看著鏡子裡的「自己」，有些疑惑。

　　這是一張挑不出什麽瑕疵和缺點的臉，但奇怪的是，這個「顧眠」和她也很像，但更像是柔和版的她，就連一雙鳳眼，也是略圓的形狀，沒有那麽清冷凜冽，而是多了幾分清純柔軟，素顔，皮膚很白，穿一件不起眼的灰色上衣也很好看。

　　「你要退賽？」

　　旁邊隔間裡走出一道粉紅色的身影，走過來在顧眠身邊洗手。

　　顧眠看過去，首先看到對方代表a班的粉紅色上衣，然後視綫上移，看到對方的臉。

　　她一頭黑直長髮，大概也就二十歲的年紀，向著顧眠這一邊露出的小巧耳朵上戴著一顆星星耳釘，下顎綫流暢，化著淡妝，皮膚看起來很好，臉上的顔色和脖子有些微的色差，她微垂著眸洗手，睫毛也很長，臉上沒什麽表情，看著有種疏離的冷意。

　　「你退賽也好，反正你本來也不需要這種機會。」

　　顧眠從這句話裡聽出了淡淡的嘲諷。

　　黑髮女孩關了水，抬起頭來嗎，在鏡子裡和顧眠對視：「怎麽？難道不是嗎？」

　　顧眠完全不知道她是誰，對她散發出來的敵意只能報以微笑。

　　黑髮女孩兒看到顧眠臉上的微笑，微微皺了下眉，隨手扯了一張擦手紙把手上的水擦乾，看了顧眠一眼，把紙巾丟進垃圾桶，沒再說話，直接從她身邊走了出去。

　　顧眠目送她出去，轉頭重新看向鏡子，屬「顧眠」的記憶一下子涌進腦子裡。

　　「顧眠」今年十九歲，原本是個小模特，被羅佳挖掘簽了約，羅佳的公司是個小公司，加上「顧眠」，公司的「藝人」也就不到二十個人。

　　這次《偶像的誕生》的節目組過來選人，就選中了兩個，「顧眠」和許念。

　　「顧眠」進公司才三個月，實力在公司也是最差的，可以說完全是靠臉入選。

　　結果進節目才錄了兩期，就因爲適應不了高强度的練習和受不了打擊哭了很多次，今天實在忍不住練習練習著就哭著跑出去，跟節目組的導演們說要退賽。

　　節目組沒有辦法，只能立刻找來「顧眠」的經紀人羅佳溝通。

　　而剛才那個黑髮女孩，也有了名字。

　　——許念。

　　「顧眠」在錄到第七期36名晋級的時候票數排在52位被淘汰，還收穫了一堆黑粉和無數惡評。

　　許念則一路高歌，最後以c位出道。

　　而「顧眠」的願望，就是超過許念。

　　顧眠看著鏡子裡穿著f班灰色上衣的「顧眠」，第一次感受到了人生艱難。

　　《偶像的誕生》節目一共101位選手。

　　分爲a、b、c、d、f五個班。

　　初評級，許念給自己評級是a等級，她也成功進入了a班，而且還是首a。

　　而「顧眠」也十分自信的給自己評了a等級，結果却進了f班。

　　因爲顧眠一直沒回去，羅佳放心不下，直接找了過來，然後就看到顧眠站在洗手台前沉思。

　　「想清楚了嗎？」羅佳走過去。

　　顧眠抬起頭來看她：「佳佳姐，我要繼續比賽。」

　　「這就對了！」羅佳鬆了口氣，她都準備了一籮筐的話準備說服顧眠了，沒想到這回顧眠覺悟那麽高。

　　「現在許念人氣很高，你在節目裡面多跟許念互動知道嗎？現在一個人可以投好幾票，這樣能帶動許念的粉絲給你投票！別的公司的成員都是抱團的，你跟許念也要多互動，聽見沒有？」羅佳交代道。

　　「好的。」顧眠乖巧點頭。

　　羅佳有點不敢置信的盯著顧眠：「你怎麽了？」

　　顧眠疑惑地看著她反問：「怎麽了？」

　　羅佳怪异的看著顧眠:「你今天怎麽都不跟我頂嘴了？」

　　顧眠眨了眨眼，笑了：「因爲我長大了。」

　　「最好是！」羅佳也笑了：「行了！那我就先走了，你在這裡給我好好訓練，以後要是節目組再給我打電話說你要退賽，我就給你好看！」

　　顧眠微笑著點點頭。

　　「嘶，還是覺得你今天不對勁，突然這麽懂事我都不習慣了！」羅佳一邊說一邊帶著顧眠往外走：「行了，不用送我，快點去練習室找許念練舞去！後天可就要再評級了，我要求也不高，你就別在f班待著了行嗎？」

　　顧眠說：「我盡力。」

　　要是讓羅佳知道她的目標是a班，估計會倒抽一口冷氣。

　　羅佳嘆了口氣：「你要是真能盡力，我就心滿意足了。行了，我不囉嗦了，我走了，你快點回去練舞吧！」

　　顧眠站在走廊裡，看著羅佳消失在走廊盡頭，她輕輕嘆了口氣，然後往反方向走去。

　　節目導演看到顧眠回來，把顧眠叫過去溝通一下，確定顧眠不退賽後，就讓她進練習室了。

　　下午三點。

　　f班的練習室，一道道纖細苗條的身影，此時正熱火朝天的在練習室裡練習著。

　　「顧眠」在節目裡人緣幷不好，在f班也一樣。

　　「顧眠」要實力沒實力，又不肯努力，動不動就哭，也沒什麽禮貌，別人主動示好她也愛搭不理，漸漸地在f班，也沒有人主動來和她說話了。

　　她在或者不在，根本沒有人在意。

　　但顧眠推門進去的時候，還是有不少目光投擲過來。

　　f班的人是最多的，101個女孩兒，有快四十個都在f班。

　　a班人數是最少的，只有九個。

　　剩下的均分在另外三個班級。

　　每一個班級都有代表自己班級的顔色。

　　a班是粉紅色，b班是黃色，c班藍色，d班紫色，f班灰色。

　　此時f班的教室裡，所有女孩們穿的都是一個款式的灰色上衣。

　　顧眠低調的走到練習室的最後面。

　　還是有幾個女孩兒圍過來詢問安慰她。

　　練習室裡一共有三個移動鏡頭還有四個固定在天花板墻角的固定鏡頭，全方位無死角的把練習室裡發生的一切都記錄下來。

　　顧眠也很難分辨她們是真的關心，還是只是爲了蹭鏡頭表現自己，但沒必要拒絕送上門來的好意，畢竟她的目的是要討那些看這個節目的觀衆們的喜歡，就必須塑造出一個討喜的形象。

　　於是她對那幾個練習生笑笑：「謝謝，我沒事。」

　　她們圍著顧眠又安慰了幾句就又散開自己練習去了。

　　她們現在練習的是《偶像的誕生》裡的主題曲。

　　明天就是再評級。

　　會根據練習生每個人單獨表演對主題曲的唱跳表現度來評選出等級。

　　顧眠試圖從「顧眠」的記憶裡篩選出對這首主題曲舞蹈的記憶，結果發現「顧眠」的記憶非常淩亂破碎，幾乎不具有參考性。

　　顧眠幾乎是要從零開始。

　　好在linda給她報的形體課裡就有舞蹈練習，她學了差不多小半年的時間，一星期兩節課的頻率，也還算是有點基礎。

　　顧眠深深吸了口氣，開始跟著前面的人學動作。

　　c位出道任重道遠，她還是先爭取換下身上這件f班的衣服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