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2、白蓮花VS白蓮花

　　「現在在補習什麽？」

　　兩顆挨在一起的頭頂突然響起一道突兀的聲音。

　　顧眠和鄭鈺齊齊抬頭。

　　就看到顧少棠正站在他們面前，居高臨下的看著他們。

　　鄭鈺嚇了一跳， 下意識和顧眠拉開了距離， 拘謹的看著他：「那個， 我們現在在補習數學。」

　　顧少棠在旁邊的單人沙發坐下，直接伸手：「給我看看。」

　　鄭鈺連忙把題挪過去：「這是我剛解出來的，正在給顧眠說解題思路。」

　　顧少棠看了一眼鄭鈺的解題思路，然後十分順手的在他的筆筒裡拿出了一支筆，開始在本子上解題：「換個解題思路解題步驟會更簡單。」

　　他幾乎沒有停頓， 也不需要思考，很快就把解題過程和答案寫了上去， 答案和鄭鈺解出來的是一樣的，但是步驟看起來却更加簡潔明瞭。

　　鄭鈺白淨斯文的臉頓時轟的一下紅了：「我沒有想到這個解題思路。」

　　如果再給他一點時間， 他也可以想到的。

　　但是像顧眠的哥哥這樣，只是粗略的看一眼， 就立刻有了另一種解題思路， 還是讓鄭鈺自愧不如。

　　沒想到顧眠有個那麽厲害的哥哥。

　　居然還要他過來幫她補習， 一定是她哥哥忙於工作沒有空吧。

　　鄭鈺暗自想到。

　　而顧少棠抬起眼，看向顧眠。

　　顧眠却不看他， 對鄭鈺說：「沒關係， 你已經很厲害了，我一個都想不出來呢。」

　　顧少棠只覺得胸口一梗。

　　忽然覺得自己有點可笑。

　　鄭鈺被顧眠這麽一安慰，臉更紅了：「再給我多一點的時間，我也能想到另外一種解題方法，但是我沒有你哥哥那麽厲害， 看一眼就想到了。」

　　「是啊。我哥哥很厲害。」顧眠這才幽幽的看向顧少棠。

　　只是這樣朝他看過來，顧少棠就覺得心跳快了兩拍。

　　顧眠嘴角又勾起一抹似笑非笑的弧度：「可是再厲害都跟我沒關係，我哥哥他很忙的，沒空幫我補習。」

　　鄭鈺忽然看了看顧少棠，又看了看顧眠，說：「顧眠，你和你哥哥長得怎麽一點都不像？」

　　房間裡靜了一靜。

　　顧少棠不說話，只是看著顧眠。

　　顧眠輕輕笑了笑，說：「你沒發現嗎？我跟「媽媽」還有「姐姐」也不像。」

　　鄭鈺被顧眠的話問的一楞，仔細回想了一下顧眠「媽媽」還有「姐姐」的長相，好像真的長得不大像。

　　顧少棠看著顧眠，不易察覺得皺了下眉，把筆還給鄭鈺，他起身：「你們繼續補習，我還有工作沒完成，先去忙了。」

　　鄭鈺連忙坐好，目送他。

　　顧眠已經低下頭去做題了，看起來對顧少棠的去留毫不在意。

　　臨走的時候鄭鈺忍不住偷偷留意了一下顧眠「媽媽」還有「姐姐」的樣子，發現顧眠姐姐長得很像媽媽，但是顧眠和她們兩個都不像，顧眠媽媽還有姐姐都是溫柔氣質型的，但是都沒有顧眠那麽漂亮。

　　鄭鈺背著書包，有點戀戀不捨：「那......明天學校見。 」

　　顧眠微笑：「嗯，明天見。」

　　鄭鈺上車以後，車很快開走了。

　　傭人推著顧眠往回走。

　　顧眠不經意間一抬頭，就看到顧少棠正站在二樓的臥室陽臺上居高臨下的看著她。

　　她微微抬起下巴，對著他露出一個燦爛的笑臉。

　　顧少棠接到管家的電話是星期六。

　　新成立的公司，忙不完的事務，星期六根本沒有休息。

　　他徑直走出辦公室，對行政說：「我有事出去一下，兩個小時以後回來。」

　　行政立刻說道：「顧總，十分鐘後有個會要開。」

　　顧少棠已經匆匆往外走去：「做好會議記錄，我回來看。」

　　行政先是回答好的，然後突然想起什麽來，猛地站起來：「顧總您是主講人啊！顧總——」

　　顧少棠趕到的時候，顧眠已經從輪椅上站起來了。

　　她的手小心翼翼的鬆開輪椅的扶手，搖搖擺擺的站起來。

　　鐘懸予就站在離她三米遠的前方，對她說：「現在朝我走過來。」

　　顧眠看了看他，對他笑了一下，然後皺著眉頭說：「我覺得我的腿沒什麽力氣。」

　　鐘懸予罕見的沒有和她鬥嘴，而是鼓勵道：「這是正常的，你可以走過來的，試試看，我就在這裡等你。」

　　顧眠罕見的有點緊張，深吸了一口氣，然後緩慢的提起脚，艱難地邁出一小步——

　　鐘懸予嘴角露出了一絲笑：「很好，繼續。」

　　顧眠也仿佛受到鼓舞，衝著他笑了一下。

　　顧少棠遠遠地看著，面色平靜黑眸幽深。

　　「都特地趕回來了，怎麽不過去？」這時管家走了過來，和顧少棠站在了一起，遠遠地看著那邊一步一步朝鐘懸予走過去的顧眠。

　　顧少棠淡淡的說：「我是順路回來拿份文件。」

　　管家看了他一眼，臉上露出一個了然的笑容，望著那邊顧眠，意味深長的說：「你還年輕，但是有些東西，錯過了，可就不會再有機會了。」

　　顧少棠微微一怔。

　　就看到顧眠朝著鐘懸予踏出了最後一步，她的脚似乎軟了一下，直直的跌下去。

　　顧少棠下意識往前一步。

　　就只見鐘懸予往前一步抱住了她，兩人似乎都嚇了一跳，對視一眼，然後都笑了。

　　那是顧少棠第一次看到顧眠笑的那麽燦爛的模樣，仿佛毫不設防，從內心深處綻放出來的笑，霞光在她側臉上灑上一層柔柔的金光，如晚霞下綻放的薔薇花一般，讓人移不開眼。

　　管家臉上帶著欣慰的笑，說：「我去給老闆打個電話，告訴他這個好消息。」然後在顧少棠的肩上拍了兩下，走開了。

　　顧少棠看著遠處相對而笑的兩人，心裡忽然涌起一股酸澀的落寞還有隱約的撕裂感。

　　這時他的手機鈴聲響了。

　　「少棠，你現在在哪兒呢？沒出什麽大事吧？」聽行政說顧少棠突然急匆匆的走了，開會的事都忘了，王劍就擔心顧少棠是不是出了什麽事。

　　顧少棠說：「沒事。我現在回來。」

　　他說著，挂斷了電話。

　　最後再看了那邊一眼，冷著臉，頭也不回的轉身離開。

　　回到公司。

　　所有人都看出他心情不佳，臉上像裹著一層化不開的寒霜，開會的時候用詞也淩厲，被他冷冷的目光一掃，連王劍都忍不住縮脖子。

　　暗道不知道顧少棠出去一趟受了什麽刺激。

　　會開到一半，有人的手機鈴聲突兀的在幷不寬闊的會議室裡響了起來。

　　會議室裡頓時安靜的只有手機鈴聲在響。

　　想著顧總現在這心情。

　　所有人心裡都是一跳。

　　下意識找自己的手機，確認不是自己的手機後都鬆了口氣。

　　然後就看到主講臺上的顧少棠從西裝褲裡掏出了自己的手機。

　　而聲源就是從那裡傳來的。

　　顧少棠看了手機一眼，好像是楞了一下。

　　他盯著手機足足有兩三秒的時間。

　　然後頭也不抬的說了句：「中場休息。」就低著頭拿著手機走出了會議室。

　　一定是重要客戶的電話。

　　會議室的員工們這樣想著，鬆口氣之餘，趕緊趁著這點時間喝點水，準備一下待會兒的發言。

　　顧少棠走到會議室外，喉結微微一動，把電話接起來：「喂。」

　　「哥哥。」 那邊傳來顧眠輕軟的聲音。

　　顧少棠不自覺握緊了手機，隻低沉應了一聲：「嗯。」

　　「你現在忙嗎？」顧眠在問。

　　顧少棠往會議室裡看了一眼，王劍正看著這邊，見他看過來，給了他一個充滿疑問的眼神。

　　顧少棠收回目光，淡淡的吐出兩個字：「不忙。」

　　「我就是想告訴你，我的腿能下地走路了......雖然走的還不是很穩，但是我走了好幾米呢。」顧眠聲音裡帶著喜悅。

　　顧少棠沒想到顧眠居然會特地打電話告訴他這個，微微一怔，冷峻的眉眼不自覺柔和下來，語調却依舊聽起來冷淡：「嗯，恭喜你。」

　　「哥哥。」那邊又叫了他一聲，聲音軟軟糯糯的。

　　顧少棠不自覺心軟：「嗯。」

　　「我想你了。」

　　說完這句話，那邊快速挂斷了電話。

　　顧少棠楞住，當下心跳都漏跳了一拍，握著手機，久久回不過神來。

　　王劍見顧少棠一直沒進來，忍不住走出去看看情况，一走出去就看到顧少棠拿著手機貼著耳朵像是這通電話還沒打完，整個人却像是呆住了一樣一動不動，臉還詭异的泛著紅。

　　「誰啊？」王劍跟他對口型。

　　顧少棠反應了兩秒鐘，才抬起眼看他，淡定的把手機拿下來，收進西裝褲兜裡。

　　「跟誰打電話呢？」王劍稀奇又怪异的看著他：「你臉怎麽這麽紅？你沒事兒吧？」

　　他認識顧少棠那麽多年，還沒見過顧少棠除了喝酒以外紅過臉。

　　「有點悶。」顧少棠欲蓋彌彰的扯鬆了領帶：「我去洗手間，馬上回來。」

　　說完就往洗手間走去。

　　王劍摸著下巴，狐疑的盯著顧少棠的背影，總覺得有點猫膩。

　　顧少棠站在洗手盆前洗手，水嘩啦啦的往下淌，他耳邊却總回蕩著從手機聽筒裡傳來的那一句輕輕軟軟的「我想你了」。

　　最後抬頭看鏡子的時候，才發現自己的臉真的有點紅。

　　他有些暗惱，彎腰接了凉水洗了把臉，才覺得臉上的熱度稍稍减退了，他的手撑在洗手台的邊緣，看著鏡子裡的自己，深吸了一口氣，然後把臉上的水抹掉，把卷上去的袖子拉下來扯平，又被扯鬆的領帶重新系好，走出了洗手間。

　　坐在台下的員工們又敏感的察覺到，顧總出去接了一通電話，上了個洗手間回來，整個人就不一樣了，不僅臉上的寒霜化掉了，連說話的語氣都不似上半場那麽冰冷淩厲。

　　會議室的氣氛也輕鬆不少，原本戰戰兢兢準備待會兒發言的員工也暗自鬆了口氣。

　　都不禁感謝其剛才那通打斷會議的電話來。

　　那頭的顧眠挂斷電話，玩沙發上一倒，細白的手指捏了顆車厘子喂進嘴裡，得意的彎了彎唇。

　　管家告訴她，顧少棠一接到他的電話，就趕了回來。

　　她倒是沒注意當時顧少棠也在。

　　可見在顧少棠心裡，她還是很重要的。

　　而這種重要，絕對不是把她當成妹妹。

　　只是他自己都沒有意識到。

　　她就是要逼著他，看清楚自己的心意。

　　開完會，王劍立刻尾隨著顧少棠進了他的辦公室，把辦公室的門一關，王劍走過去，拉開顧少棠辦公桌前的椅子一屁股坐下，把資料往桌上一甩：「老實交代，剛才那通電話到底是誰打過來的？」

　　顧少棠解開西裝扣，坐下來，解鎖電腦，連看都不看他：「你無不無聊。」

　　「嘖嘖嘖，要不是你每天忙得跟狗似的，我真懷疑你是不是外面有人了。」王劍說：「那會剛開，你那個臉黑的哦，就接了通電話，那個臉色，簡直就是春風拂面——」

　　顧少棠聽不下去，眉心一折，凉凉的說：「東道那邊你來跟進？」

　　一說到工作，王劍就焉了：「別，新豐那邊的爛攤子我還沒收拾乾淨呢。東道這邊還是辛苦師弟你了，我先走了，你忙。」

　　很快，顧眠已經能够下地行走了的消息就傳遍了顧家上下。

　　最高興的人莫過於顧振華了：「真要好好感謝一下鐘醫生！明天請鐘醫生來家裡吃頓飯！我要當面好好感謝感謝他！然後再去華庭訂幾桌酒席！冰清，你去準備一下，看看要請哪些人過來，讓他們都知道眠眠的腿好了！」

　　「爸爸。我的腿還沒完全恢復呢，鐘醫生說了，我現在要是想走的話，要拄拐，要想不拄拐裝，最少還要過半個月。」顧眠抿唇一笑說：「所以慶祝的事情，還是等我可以不拄拐的時候再說吧。」

　　蘇冰清也笑著說道：「眠眠說的有道理，還是等眠眠完全恢復的時候再請人來吧。我們可以先自己在家慶祝慶祝。」

　　顧振華又說：「那明天先叫鐘醫生來家裡吃個飯。」

　　「也不用了。」顧眠說：「我答應鐘醫生，在外面請他吃飯的。」

　　顧振華還想說什麽，蘇冰清就挽了他的手臂含笑說：「你就讓他們兩個自己安排吧。」

　　顧振華看了看蘇冰清，又看了看顧眠，忽然想到了什麽，也不再說什麽了。又突然皺著眉問：「少棠呢？這麽大的事情也不早點回來？是不是沒有人通知他這件事？」

　　顧眠自然是幫顧少棠說話的：「哥哥下午的時候就回來了一趟，比爸爸你回來的還早呢。只是他工作忙，看了我就又回去工作了。」

　　顧振華這才滿意了，又不免埋怨幾句：「他倒是比我還忙。」

　　顧少棠的確是忙。

　　公司剛剛成立，上下不到二十人，爲了减少人工成本，很多事他不得不親力親爲，不知疲倦的忙到晚上十點，胃有點隱隱作痛了才看了眼時間，方才驚覺已經那麽晚了。

　　發了最後一封確認郵件，他閉著眼往後一靠，才感覺到疲憊，活動了一下僵硬的脖子和肩頸，捏了捏酸脹的鼻梁，輕輕嘆了口氣，然後睜開眼，關電腦下班。

　　辦公室只剩下他一個人，關掉最後一盞燈，他從辦公室走了出去。

　　在樓下二十四小時便利店隨便買了個麵包，站在店門口就著礦泉水一口一口的吃完，安撫了一下隱隱作痛的胃，就打車回了顧家。

　　顧家人一般晚上九點鐘就各自回了房間。

　　偌大的房子裡异常的安靜。

　　顧少棠不知不覺就走到了顧眠房間門口，靜靜地站了一會兒，轉身走了。

　　走回自己的房間門口，剛要開門進去，忽然發現自己門上粘著一張紙條。

　　他拿下來，上面寫了一行字。

　　——哥哥。你下班以後能來我的房間一下嗎？

　　沒有署名。

　　但顧少棠知道是顧眠。

　　他拿著紙條，猶豫了一下，又折返回去。

　　重新站在顧眠房門外，顧少棠右手拎著電腦包，左手拿著那張紙條，抬起手在門上敲了三下。

　　「等一下！」裡面傳來顧眠的聲音。

　　顧少棠垂下手，靜靜地等待，直到裡面又傳來新的指令：「可以了，你進來吧！」

　　顧少棠莫名有點緊張，因爲不知道即將要面對的是什麽。

　　他的手緩緩握住門把手，緩慢的擰向一邊，推開。

　　走廊的光綫隨著門縫爭先恐後的擠進去。

　　屋裡沒有開燈。

　　顧少棠熟練的把右邊的開關打開。

　　然後就看到站在離他兩米遠地方的顧眠。

　　她沒有坐在輪椅上，而是站在那裡，看起來有些搖搖欲墜。

　　他下意識朝她走過去。

　　她却伸出手擋住他：「你別過來！」

　　他停下脚步，沉默看著她。

　　顧眠又指揮他：「退回去。」

　　顧少棠又聽話的退回去，眼睛依舊不離她。

　　顧眠衝他抿出一個笑，然後像個剛剛學會走路的孩子，一步又一步謹慎又緊張的朝他走過來。

　　顧少棠目不轉睛的看著她，看著她小心翼翼的一步又一步的走向他，一步一步，像是走在他的心上，看著她走到最後一步。

　　他突然彎下腰去，把電腦包靠墻放好，然後直起身來，驀地往前一步，把準備向他踏出最後一步的顧眠一把抱進懷裡。

　　猝不及防的一個擁抱。

　　顧眠突然被抱住，很是吃了一驚，臉貼在他胸口，神情也有些吃驚後的愕然，楞楞的回不過神來。

　　按照她的計劃，應該是她抱住顧少棠，但是眼下，却是顧少棠不知道受了什麽刺激，主動抱了她。

　　倒是讓她事先準備好的臺詞都說不出口了。

　　正在琢磨這個擁抱的意義。

　　就聽到顧少棠低沉的嗓音在她頭頂響起：「我也想你。」

　　顧眠楞了一下。

　　然後臉皮一麻，後頸簌簌起了一層鶏皮疙瘩。

　　「哥哥？」

　　回應她的是收緊的手臂，還有幾乎失了理智而有幾分咬牙切齒的嗓音：「你是故意的是不是？」

　　顧眠眨了眨眼，覺得自己有點無辜。

　　她想抬頭看看顧少棠現在的表情。

　　腦袋剛抬起來，就被按了下去。

　　顧少棠向來冷靜的嗓音裡帶著幾絲不易察覺得慌張：「別看。」

　　顧眠：「......」

　　「哥哥，你心跳的好快啊。」

　　「......」

　　顧眠主動摟住他的腰，聽著他襯衫下胸腔裡劇烈的心跳聲，鼻尖有些發癢，她把臉埋進他懷裡蹭了蹭，嘴角微揚：「哥哥，你喜歡我。」

　　顧少棠認命般閉了閉眼，感受著胸腔裡失速的心跳，最後沉沉地嘆息。

　　「......嗯。」

　　顧眠嘴角的弧度不受控制的放大，下意識就要抬頭，結果又被按了下去。

　　「別動。」

　　顧眠：「......」

　　「......哥哥，我腿沒力了。」顧眠軟軟的說。

　　話音剛落，她雙脚忽然離地，身子騰空起來，顧少棠把她抱了起來，放在床上。

　　兩人不可避免的面對面。

　　視綫一交接，顧少棠就不自在的別開眼，剛要直起身來，忽然脖子被拽的往下一墜。

　　顧眠拽著他的領帶，把他拽下來，飛快的在他乾燥柔軟的唇上親了一下。

　　顧少棠楞了一下，心跳的越發劇烈，悸動不止，他半垂著濃黑的眼睫看著顧眠，顧眠厚臉皮的同他對看，顧少棠耳尖燒的滾燙，很快就變得通紅，逐漸往他清俊的臉上蔓延，直至把他整張臉都染成紅色——

　　就這麽無聲又粘滯的互看了好一會兒。

　　顧少棠把自己的領帶從顧眠的手中抽出來，然後直起身來，佯裝鎮定的說：「很晚了，你該睡了。」

　　又如同以前一般，幫顧眠把被子掀開，枕頭放好。

　　顧眠乖巧的躺上去，一雙漂亮的眼睛一眨不眨的盯著他。

　　顧少棠的喉結翻滾幾下，心跳的很快，他彎下腰，滾燙的右手貼上去捂住她的眼睛，只露出顧眠小巧挺翹的鼻頭和紅潤艶麗的唇。

　　顧眠長長的睫毛輕掃著他的掌心，顧少棠嗓音低沉：「乖，閉上眼睛。」

　　顧眠的心跳也驀地快了兩拍，然後聽話的閉上眼睛。

　　顧少棠低下頭，垂著眸，溫柔地在她唇上吻了一下，低沉的嗓音如同大提琴般悅耳：「晚安吻。」

　　顧眠的嘴角無聲上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