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十四
“索命筆”倏閃如電,幾乎快得失去筆蹤,巴高峰狂叫著捂面拖臂,灑著一溜溜鮮紅又黏呼呼的血旋身往山邊衝去。
好快,如燕子穿雲,就在阮莫嘆剛欲旋身,一團綠影已迎面撲來,阮莫嘆不及分辨,“索命筆”立撒一片金芒,那團綠影忽的倒翻在三丈外!
阮莫嘆連多看一眼也沒有,拔空三丈,“索命筆”空中勁旋,猛可裡擰身下擊——
如一陣“叮叮咚咚”,三個鏢師已尖聲狂喊著翻滾在地上,有兩個直呼眼睛不已!
被石逵追的兩個鏢師撲回來,見這光景已嚇得愣在當場!
石逵正要舉刀宰人,阮莫嘆已怒喝道:
“水牛,收傢伙快給小七、小猴敷藥!”
石逵咆哮道:
“大哥,王八操的打譜要哥兒們的命,我們又為何不下手狠宰!”
冷冷的,阮莫嘆道:
“害了健忘症,是吧?我是怎麼告訴你們的?哥幾個苦哈哈的在道上混日子,哪還有資格殺人?往後誰還會同哥子幾人打交道?水牛呀,銀子要緊!”
緩緩回頭,阮莫嘆呵呵笑了……
那面,不錯,“毒娘子”花妙峰已在冷笑……
舉步走向花妙峰,阮莫嘆道:
“花大姐,你為何抽冷子又來找我阮莫嘆的麻煩?你是看上回你的那一刀沒捅死我,不甘心,遂又給我來個歷史重演,是吧?”
冷冷一笑,花妙峰道:
“這次絕沒有殺你於死的心!”
哈哈一笑,阮莫嘆道:
“天知地知,你知我知,如果有機會,你會發慈悲?”
花妙峰道:
“真的,這次我絕不想殺你!”
阮莫嘆嘴角一撩,道:
“為了向我打聽令妹下落?”
花妙峰淺笑道:
“不錯,正是因為這一理由!”
阮莫嘆突然面色一沉,道:
“你要想知道令妹花小紅的消息,那是有求於我,為何在這節骨眼出手?為什麼?”
花妙峰望望跌在地上面部一個血洞,右肩井上往上冒血泉的巴高峰,這才苦笑道:
“阮莫嘆,你怎的突然驢起來了?要知我是在協遠鏢局作客,又受邀來助拳,總不能見巴總鏢頭有危而不插手助他一臂吧?”
阮莫嘆點頭笑道:
“聽聽,娘的,可真夠交情,總算協遠鏢局沒有白白請你在局子裡吃喝玩樂!哈哈……”
花妙峰怒道:
“你說什麼?滿嘴胡說八道!”
阮莫嘆面色一緊,指著山邊,道:
“去,等在那兒,等我把這裡的事告一了斷,我自會把令妹的事相告,再要羅索,老子閉口不說,你又能如何?”
花妙峰嘴巴一閉,回頭真的往山邊先去——
此刻——
兩個鏢師已開始忙碌起來,他們幹鏢行的人隨身都帶有刀傷藥,一個鏢師正自替巴高峰敷藥,關海山已坐在巴總鏢頭身邊一副關心的模樣!
“索命筆”插回後腰帶,阮莫嘆忽的連喘幾口大氣,大步走到巴高峰面前,苦兮兮的道:
“巴老,單就侍候你一場,就費好一陣折騰,這種日子過得可苦啊!”
面上的血洞看見牙,巴高峰沉聲厲笑,道:
“姓阮的,今天巴某栽在你手,江湖道上你可揚眉吐氣的好一陣威風了!”
阮莫嘆跌足的嘆道:
“哪王八蛋願意這種血糊淋漓的揚眉吐氣耍威風,老爺子,你冤枉小阮了!”
關海山突然暴喝道:
“滾!老子不願意再看到你們!”
阮莫嘆一笑道:
“滾,一定滾,你放心,我們會很快的滾!”
巴高峰已怒罵道:
“那還在老夫眼皮下面拽你娘的什麼架子?滾!”
搓搓兩手,阮莫嘆道:
“老爺子,我有苦衷呀!”
巴高峰沉聲道:
“你把我們折騰得如此淒慘,你還什麼苦衷?莫不成還要殺人不成?”
忙著搖手,阮莫嘆道:
“老爺子,你言重了,阮莫嘆絕不殺人!”
嘿嘿一聲苦笑,巴高峰道:
“你稱‘索命判’會不殺人?娘的!”
那鏢師已將一把傷藥連著一張白巾包上巴高峰的臉,一時間巴高峰已無法開口說話!
阮莫嘆笑道:
“不錯,人稱阮某‘索命判’,實際上適當的說,應該稱我為‘索銀判’,因為,我向來為銀子拚命,而銀子在一般人心坎裡就是他們的命,我辛辛苦苦的弄他們的銀子,不就等於是索他們的命?哈……”
巴高峰嗚嗚呀呀,語焉不詳的道:
“你……你……想……”
雙手一拍巴掌,阮莫嘆笑起來,道:
“對……對……對!只要老爺子拿出你該拿的銀子,便叫我爬走也沒關係!”
巴高峰氣得渾身顫抖的吼道:
“休想!”
關海山更是雷一般的罵道:
“姓阮的,你他媽的又惡毒又絕戶,你宰了爺們,還想要狠敲銀子,王八操,你休想!”
阮莫嘆的臉色在蛻變,變得殺氣滿盆,“嗖”的便拔出“索命筆”,勁急的在右掌上旋轉著,邊沉聲道:
“苦啊!天底下的銀子恁般的不易賺!”
巴高峰已勉強可以開口,見阮莫嘆這種神情,忙大聲道:
“阮莫嘆,你,你還待怎樣?”
阮莫嘆沉聲喝道:
“事情一開始你們就想殺人,沒想到栽了跟斗,一時的認栽並不表示永遠的失敗,花些銀子買個未來,這才是光棍,怎麼的,合著只准你們打譜要我哥兒們的命,不誰我們殺人?現在我們的命你們既然要不成,銀子更吝嗇得崩子不出,逼得老子走投無路,只得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的一報還一報,這就宰光你們,老子走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