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十八
阮莫嘆笑笑,卓長青又道:
“協遠鏢局在道上的交際廣,阮兄又是道上知名之士,我們雙方皆在固縣境內討生活,就是不看僧面也看佛面,望阮兄看卓甘薄面,往後大家便是一家人了!”
阮莫嘆冷笑道:
“娘的,干保鏢的人物,可真是八面玲瓏,面面俱到,強盜那裡稱兄道弟,沒得要了阮某哥兒幾條命,如今吃鱉,又找上官家來說情,敢情真有一套!”
卓長青道:
“阮兄意思……”
阮莫嘆抱拳,道:
“卓大人見諒,阮某論事,一向鐵面對人,請包涵!”
卓長青冷冷笑道:
“寧願與官家為敵?”
雙肩一聳,阮莫嘆道:
“有人告我,捕頭大人只管來拿人!”
卓長青面色一緊,道:
“若要拿人,現在我就可以拿下你!”
阮莫嘆道:
“憑什麼?阮某不偷不搶,作姦犯科的事從不屑於為,官府又豈奈我何?”
卓長青冷笑道:
“落鷹峽殺人勒索就是死罪一條!”
猛的拉過甘小猴,指著甘小猴身上傷,阮莫嘆道:
“請看我兄弟身上的傷!”邊又托起袁小七左臂,吼道:
“這條手臂也幾乎被砍斷,我們像是殺人勒索?”
卓長青沉聲道:
“什麼事情也該衙門去講,不合動刀殺人!”
阮莫嘆冷冷道:
“卓大人,江湖上有句十分中肯的話,你可知道?”
卓長青一挺胸,道:
“說!”
阮莫嘆道:
“屈死不告狀!”
卓長青冷冷嘿然一笑,道:
“阮莫嘆,你果然是刁頑之徒!”
阮莫嘆隔著桌面指向卓長青鼻子,罵道:
“你是個仗勢欺人的糊塗蟲!”一咬牙,又道:“你可知道這件事的原委因由?那天我們自西京長途回來,甘小猴回到卓寡婦家……嗯,就是你堂妹的家,當天晚上協遠鏢局就派了兩個鏢師要殺死你堂妹與她那可憐的啞巴女兒,當然最重要的還是要殺了我的兄弟,那天如果他們得手,卓大人,你有辦法破案,你有能奈為你堂妹報仇?”
卓長青叱道:
“一面之詞,我不信!”
手指門口,阮莫嘆大怒,罵道:
“滾,娘的老皮,巴高峰許了你多少銀子,要你出面拿大帽子壓大爺?真是個六親不認只認銀子的畜牲!由此看來,你同姓包的師爺二人不知刮了多少無義之財!”
扶桌而起,卓長青冷笑連聲,道:
“姓阮的,騎驢看唱本,走著瞧,只要你明日敢去索取銀子,我便當場抓你這現行犯!”說罷,起身便走!
阮莫嘆哈哈大笑……
石逵已怒道:
“姓卓的什麼東西,找機會修理這屁養的!”
阮莫嘆止住笑,道:
“娘的老皮,姓卓的在我眼裡已變得半文不值,我以為他聽了我曾救他堂妹,定會一番感激,娘的,哪想到他會表現得如此稀鬆平常,可惡!”
袁小七道:
“大哥,明日前去取銀子,只怕真得費上一番手腳了!”
阮莫嘆冷哼一聲,道:
“放心,姓巴的一文也不敢少給!”
甘小猴嘆口氣,道:
“我正躺在床上養傷,卓長青一個人找上門,當時我還看到卓大姐似乎吃了一驚,啞巴迎上前給卓長青施禮,不料姓卓的連椅子也不坐,三言兩語就拉我來找大哥,我是被他拖來的!”
笑笑,阮莫嘆道:
“到床上去歇著,想吃什麼找小九子要,取銀子的事由我一人辦!”
袁小七道:
“大哥,明槍易躲,暗箭難防,姓卓的既然敢撂下狠話,哥們就得小心為是!”
冷哼一聲,阮莫嘆道:
“官是好官,所用非人,西京長安的總督衙門如何?大哥我還是照闖不誤,又何懼一個縣衙門!”
阮莫嘆說的不錯,長安城他是把總督府一番折騰,哥兒四個還是晃著雙肩走回來——
現在——
固縣城的小客棧裡,阮莫嘆喝了最後一杯酒,緩緩站起身,笑道:
“今天可是協遠鏢局的大日子,五千兩銀子等著我去取,你們三人看大哥的手段吧!哈……”
舉著油燈走進來,小九子低聲道:
“大哥,你要去了?”
點點頭,阮莫嘆道:
“拿應得的銀子呀!”
小九子道:
“改天吧,大哥,卓捕頭帶了七八個捕快坐在協遠鏢局裡,你何必找麻煩?”
阮莫嘆冷笑道:
“大哥又不是去搶,怕什麼?”
於是,阮莫嘆大搖大擺的往縣城門內走去——
此刻——
掌燈時分,協遠鏢局的正廳上,幾位鏢師親自陪著卓捕頭坐在那兒喝酒暢談,關海山胸前纏繞著白布帶,上面鮮紅一片,三天前石逵幾乎開他的胸,他坐在不遠的一張太師椅上,雙目無神,等著阮莫嘆上門!
正廳一邊的房間裡,“灰面熊”巴高峰不時一聲乾咳,偶爾還問一聲:
“姓阮的也該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