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 以死威脅(2)
更因爲無可奈何。
胳膊擰不過大腿,大哥的未來就握在這個男人手中,她似乎除了妥協別無選擇。
她死死咬住下唇,牙齒都刺穿了下唇的皮膚還不知道痛,不知道放開。
莫笙下床去了趟浴室返回來,瞥了眼她不意瞧見她滑落在下巴上的血,臉色驀地就變了,大步衝過來强制性的撬開她的牙關讓她鬆口,而她的下唇已經被咬出了兩個深深的傷口。
他抽了把面紙給她止血,臉色鐵青。
「你要自殘可以直接從二樓跳下去!我不會攔你!可我保證我會讓你大哥在牢裡待一輩子!讓你妹妹一輩子都永無寧日!」
樓伶瞪他,秀麗的面容一點點扭曲。
這個魔鬼!他毀了她的一切又以她的家人要挾她强迫她和他在一起,她沒有能力和他抗衡,她只能妥協。可身體是她的,憑什麽她連咬傷自己都要被他這樣威脅?
「你不用瞪我,我說到做到,再讓我看到你傷害自己,我會讓你後悔!」
他下樓把護士叫上來給她清理傷口,自己却坐在客廳裡點燃烟一根接著一根的吞雲吐霧,整張臉都隱匿在裊娜白烟中,指間的星火忽明忽暗。
大約過了十多分鐘,護士慌慌張張從樓上下來,他把還剩一半的烟捺熄在烟灰缸裡,轉頭望向護士。
護士戰戰兢兢的向他彙報:「莫先生,樓小姐不肯讓我靠近她,還把自己的手割傷了,流了很多血……」
莫笙一下就站了起來,臉色沉得駭人。
護士嚇得往後退了一步,險些摔倒在身後的室內盆栽上,莫笙連看都沒看她一眼,火速跑上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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樓伶劃傷了右手手心。
在護士想給她清理傷口時她打碎了一隻水晶烟灰缸,然後撿起一塊碎片威脅護士不准讓她近自己的身。
因爲她討厭所有和莫笙有關的人,包括他請來照顧她的護士。
可她的手握得太緊,碎片一下就嵌進了她的掌心裡,也不知道是不是割破了血管,血嘩啦啦往下淌。
莫笙上了樓來推開臥室門就看到樓伶站在床邊傻子般瞪著自己不斷在流血的那隻手發呆,既不喊痛也不知道止血,仿佛那隻手根本就不是她的,她感覺不到疼一樣。
他氣壞了,額頭的青筋都一跳一跳的,瞪著她的目光像是要一口吞了她。
樓伶一動不動,隻抬眸冷冷望向他,眼神帶著一絲輕蔑。
莫笙陰著臉,努力克制的怒氣終於被她的冷漠給完全挑了出來,他大步走過去,如同要狠狠撕碎獵物的雄獅,神情分外冷峻。
他這個樣子是真的氣極了,連鼻翼都在顫動。
他從來沒有這樣生氣過,氣到恨不能將這個女人撕成碎片!
他神情這樣可怖,樓伶却還是一動不動的冷冷望著他,甚至在他走過來伸出一隻手抓向她的喉嚨時也連眼睛都沒眨一下。
莫笙氣得直冷笑,野蠻的一下就掐住她的脖子,然後粗魯的拖著她就往落地窗外的露臺走去。
樓伶被他掐住喉嚨的那一瞬,窒息的感覺迅速涌上來。
她無法呼吸,蒼白的臉色迅速轉紅又變紫。
莫笙抿緊唇掐住她的喉嚨把她按在露臺的雕花欄杆上,讓她大半個身子懸空在欄杆外。
「你是不是想用死來解脫?以爲死了萬事皆休?好!我成全你!只要我一鬆手,你就徹底解脫了!」他忽略她轉紫的臉色,出口的一字一句都冷若寒冰。
她竟然敢把他的話當耳邊風!他明明才說過不准她自殘!
這個女人就是要氣死他!
他失控的加重手上的力道,俊容戾氣盡現,恨不能再用力些活活把她掐死!
樓伶痛苦的張著嘴想呼吸新鮮空氣,可他似乎是鐵了心要掐死她,她完全透不過氣來。
窒息感讓她體內的意識一點點遠離,胸口又麻又脹的像是隨時要爆裂開,腦子裡更像是突然長出了許多鋒利的針尖,一根根刺入她的痛覺神經裡,讓她痛苦難當。
她想她這次是死定了。
可她幷不覺得害怕,反而像他說的那樣覺得是種解脫。
因爲現在的痛苦只是暫時的,等死了就不會再感覺到任何疼痛、悲傷,不會再爲那些恩怨情仇痛不欲生。
可就在她感覺自己似乎要承受不住時,她突然想起還關押在警署裡的大哥,想起無依無靠的妹妹,想起要自己好好活下去的母親……
--伶伶,你千萬要好起來,等你好了我們就移民去瑞士,一起去環球旅游。
--姐,等你結婚了我一定給你設計一套漂亮的婚紗。
--伶伶,你要好好照顧小馨,她還小,媽咪就把她托付給你了。
……
不!
她不能死,不能!
她本能的伸手想抓下那隻鐵鉗一樣掐住自己喉嚨的手,求生的意志變得格外强烈。
可是來不及了,大腦長時間的缺氧讓她眼前一暗,徹底昏死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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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莫先生,樓小姐醒了。」
護士驚喜的對在露臺外站了一個多小時的男人說。
可那道背影却沒有反應,仿如一道雕塑,一動不動。
護士不敢再出聲,瞄了眼床上即使是醒來也只是靜靜望著天花板不出聲的女人,收拾好醫藥箱就離開了臥室。
樓伶閉上眼,心想原來她還沒死。
不知道是他心軟了還是她命大?
過了一會,耳邊聽到脚步聲從露臺的方向傳來。
她知道是他進來了,可她仍閉著眼,因爲不想再看到那張臉。
脚步聲逼近,最終停在床邊。
她不想見他,可他身上的氣息强烈得讓她無法忽視。
尤其是那股直鑽她鼻腔的濃烈的香烟味道,也不知道他是在露臺外抽了多久的烟。
莫笙望著她在燈光下近乎透明的臉,胸腔裡那股好不容易才强行壓下的怒氣又隱隱有些升騰的迹象。
可他終究是忍住了沒發作。
他知道她是那種吃軟不吃硬的性子,越是逼急了她她越是不聽他的話,偏偏就要和他對著幹,要氣死他。
他頭一次被她氣得失了理智,險些真的掐死她。
她昏過去了,他才驟然醒悟自己做了什麽。
他看了眼她裸在被子外那隻受傷的右手,護士已經給她清理好包扎過,下唇上的血迹也清理乾淨了,雖然有些發腫,却已經不那麽觸目驚心。
他無聲的注視如同一束探照燈,讓樓伶覺得渾身不自在,下意識就側過身留給他一道背影。
兩人就這樣誰也不說話一個裝睡一個對著背影沉默,如果不是他存在感太强烈,樓伶幾乎要以爲他已經離開了臥室。
不知過了多久,床的一側忽然一沉。
她的心也跟著一沉,身子立即綳得緊緊的。
莫笙上了床在她身側躺下,却幷沒有去抱她,雖然他就側著身躺在她身後距離不到兩公分的地方,如果他想抱她,觸手可及。
可他只是學她像個嬰兒一樣把自己蜷起來,他雙手交握在胸口,額抵著她的背,之後就一直維持著這樣的姿勢,許久都沒再動過,也不出聲。
樓伶害怕他會對自己做什麽,所以一直警惕地瞠大眼不敢讓自己睡著,結果她還是睡著了。
聽著她若有似無的輕淺呼吸聲,一直沒睡著的莫笙睜開眼,等確定她是睡得很熟了才敢挪動身子把四肢舒展開來。
怕驚醒她,他沒敢移動她,隻把手臂橫過她的腰側輕輕攬住。
寂靜的夜空裡,只聞彼此的呼吸聲,纏纏綿綿。
秦牧海把車開進公寓地下室的停車場,然後搭乘電梯上二十七樓,剛出電梯,就有電話進來。
電顯樓馨,他怔了怔,電顯樓馨,他怔了怔,想起白天樓馨說他們全家要移民離開香港,却沒告訴他是打算要移民去哪個國家,還警告他以後別去打擾他們。那她現在打電話來是做什麽?
他接通,傳來的却是樓馨抽泣的哭聲。
「樓馨?」他詫异的喚了一句,結果樓馨哭得更大聲了,讓他心頭猛地一跳,有種不好的預感。
「樓馨,你怎麽了?發生了什麽事?」
樓馨漸漸止住哭聲,說:「秦大哥,我該怎麽辦?大哥被警察抓走了,姐也不知道被他帶到哪裡去了……我知道我不該找你,可我沒辦法,我一個人求助無門,除了你我不知道還有什麽人可以幫我……」
秦牧海臉色驀地一變:「你說什麽?誰帶走了你姐?」難道……是莫笙?
他念頭剛落,就聽樓馨說:「除了莫笙還能是誰?」
果然是莫笙帶走了樓伶。
秦牧海心裡『咯噔』了一下,又沉下來。
莫笙對樓家的恨他心知肚明,可他沒想到樓家都已經這樣了,莫笙還是不肯放過他們。
「秦大哥,如果你現在還愛著我姐姐,那你就救救她,別讓她再受那個混蛋的折磨。」
最後那句話刺激到了秦牧海,他腦海裡立即就浮現出樓伶躺在病床上奄奄一息的樣子。
想著她或許真會被莫笙折騰得沒命,他再也無法冷靜。
樓家出事後他一直把自己視做樓家的罪人,尤其是父親在他住院時瞞著他收購素美的股權迫使素美易主,他就更不敢見她,就怕看到她那雙滿是憎恨的眼睛。
他努力克制對她的感情,想把她忘掉,可越是克制,就越是想念得緊。尤其是在知道她承受不住一再的打擊終於崩潰患了嚴重的抑鬱症後,他終於忍不住偷偷的跑去看她,但也隻敢靜靜的觀望,像個卑劣的偷窺者。
上午他去醫院拿自己的複診報告,在停車場看到了樓嘉恒,他猜想一定又是樓伶生病了,果然。
他控制不住自己的雙脚走去樓伶的病房看她,即使明知道樓馨也在,可他顧不得那麽多了,他迫切的想近距離的看她。
結果她瘦成那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