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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好的清水文)》第37章
36. 破繭成蝶

  房梁上的某一處若隱若現著一絲紅光,感覺像是一隻猩紅的血色眼球在盯著二人,散發不詳的氣息。

  陰暗的閣樓、遍地的屍體、邪惡的紅光…這些都是手記裡未曾提及的。想起之前木門前擺放完好的書櫃,這裡的秘密應是第一次被人發現。

  一旁被血侵染的墻壁上隨意擺放著木梯,常年失修導致它已經脆弱不堪。在楚雲心驚膽戰的爬上頂層後,準備跟著上來的洛禮淵一脚踩斷了橫杆。

  「……」

  一向冷靜的洛禮淵面上浮上了一絲尷尬。他稍稍側頭,準備運用靈力,却發現靈力又在關鍵時刻掉鏈子了。

  此時站在只有半脚寬、還顫顫巍巍橫梁上的楚雲也發現了這個事實。看著離地面橫七竪八的屍體只有兩三米的距離,她倒吸了一口氣,表面穩如老狗,神色沒有展露一絲慌亂,實則心裡的吐槽彈幕已經壓倒性的飄過一片了。她看了看紅光,竟然在最頂上的房屋尖尖那裡!也就是說,她還要爬上兩個相隔一米高的橫梁,然後隔空橫跨幾乎一米五距離,才能够到那個紅光。

  臥槽,賊刺激。

  想想就頭皮發麻,高空攀爬?高空跳遠?

  楚雲狠狠的揉搓了一把臉,用力的揪了揪自己的臉頰,對自己加油道:「上!衝!你都已經來到這裡了還怕什麽!」

  眼裡的害怕迷茫漸漸褪去,一雙雪亮的眸子閃著堅定的色彩,脚下的步伐雖仍些發虛,但却是毫不猶豫的向著紅光一步步邁進。

  而被困在下面的洛禮淵也沒有好到哪裡去,原本缺胳膊少腿,甚至腐爛成骨頭架子的屍體都顫顫巍巍的站了起來,仿佛受到了誰的命令,朝著他一股腦兒的攻擊過來,他來不及拿出自己的蒼穹劍,只能赤手空拳的面對這些腐肉白骨。可雙拳難敵四手,周圍的腐肉圍的越來越多時,一塊骨頭趁著空隙猛地飛起,敲上了他的後腦門。

  「!」

  來不及感受來自後腦的痛感,他兩眼一黑,周圍的景色迅速變幻,失去意識的最後一眼,便是她咬緊下唇,一個跳躍,碰到了紅光。

  雲雲真棒。

  他很想這麽說,可是他好像說不出來了。

  該死的。

  ……

  「少主,是老夫…沒用……」

  面前渾身鮮血、滿身狼藉的白髮老人狼狽的跌在半人高的雜草間,他已經失去了左腿,鮮血染紅了一大片雜草,但老人臉上却絲毫沒有痛苦的神色,有的只是滿心的愧疚和憐愛。他粗糙的手顫顫巍巍的撫上眼前只有十歲的黑髮紫眸男孩。男孩穿著一身華衣,却也狼狽至極,劃了好幾道深深的口子。老人嘆息道:「少主…他們快來了,請不要怪老夫!」

  暗處的敵人見到强弩之末的老者,按捺不住的露出嗜血的獠牙,圍了上來。小男孩仿佛意識到了什麽,瞬間急了起來,紫色的眸子瞬間盈滿了泪水,他有些憤恨的推開老者,恨恨說道:「不行!我不許!!!三叔!不要這樣!!!你要這麽做我不會!」原諒你的。最後四個字還沒說完,他體內突然一陣力量涌現,頓時天旋地轉。他被傳送前的最後一個場景,就是那群吸血般的黑衣惡鬼圍上了三叔,三叔自爆丹田,與他們同歸於盡。

  那陣白色的自爆光芒,真的好刺眼,眼泪都已經停不下來了。從今以後,就真的只有自己一個人了。他再也不是洛家的少主,再也沒有至親血脉,再也沒有那個稱之爲家的溫暖地方。

  父母親爲了洛家英勇犧牲,倒在了他們的刀下,受盡了百般折辱,家裡的僕人和旁系的血脉過著猪狗不如的日子後被當成物品隨意處置殺害,族內最備受信任的長老三叔和四叔帶著他逃了出來,却依舊逃不過他們的魔爪,一路上他失去了很多,沒想到最終手中空落落的,除了洛卿這個名字外,什麽也沒有剩下。

  他躺在被三叔自爆前隨機傳送的一個地方,這兒也是荒郊野嶺,他們照過來應該也要一段時間吧…然後呢,然後該做什麽?他紫色的眸子裡空落落的——他如今的修爲也只是出竅期而已,如何比得上那些分神期、渡劫期的殺手?!

  他不想認命,但事實是,他逃跑了這麽多次,沒有哪一次能够成功的逃脫那些黑衣惡鬼的手段。他自認洛家雖然衰敗,但處事端正,作風極好,沒有什麽落下把柄的事情,更沒有這種殺人全家的死敵,洛家的寶物也失傳已久。那群人就像是憑空出現,懷著巨大的惡意羞辱折煞他們。

  面對滔天仇恨,他甚至連敵家的名字都不曾知曉。

  內心涌上了一股濃烈的自厭,爲什麽他只有十歲,爲什麽他這麽弱小,爲什麽不能好好保護洛家,爲什麽他反抗不過這群惡鬼!?

  好困…好累……

  突然又想自暴自弃,反正就只剩他一個人了。

  他又哭了起來,是啊,就剩他一個了,爲什麽只留他一個啊?他是洛家留下來的唯一血脉,他是洛家復仇的唯一希望。他年幼的肩膀似乎一下子沉重了許多許多,像一座無形的高山壓得他心裡發悶,喘不過氣來。

  儘管有著這種頽廢的心態,他依舊顫顫巍巍的站了起來。懷著內心一絲期盼,朝著深林的深處走去。他知道有一股隱隱的聲音告訴他應該去哪裡,往哪裡走,他也由衷的希望,能够帶給他好運。

  然而現實是殘酷的。

  在他走了不到十天,他又感到了那股熟悉的窺視感和噁心感。內心好不容易生出的一絲希望頓時被絕望的大海拍打的魂飛魄散。

  又沒了,又沒了…我真的是……最沒用了。

  對不起,父親母親。

  對不起,大叔二叔三叔四叔。

  對不起,洛家。

  眼前失去意識。

  ……

  再次醒來時,他發現自己被控制住了身體。眼前是一副極其詭异的景象——他知道這是他的身體,他的靈魂也在他的體內,但時不時會出現一道嚴肅的聲音指示他做事,他不得不去按照那個聲音說的做。即使他知道那些事傷天害理,天理難容,即使他無比的想反抗,身體也像被牽了綫的玩偶一般,隨著「那個人」的愛好擺動自如。

  他除了看著,什麽也做不了。

  這種感覺,比起之前還要糟糕。糟糕一百倍,糟糕透了。

  他眼睜睜的看著他們談論落魄的洛家,他們的神情就像是想起了大飯堂後厨的泔水殘羹一樣,厭弃鄙夷中又帶了稍許的嘲弄;他一字一句的聽到那群人明明是偷了洛家寶物、奪了洛家的機緣,原本是被分出去的分支洛家謀劃的一切;他親身帶路,把原本只有自己才能開啓的秘境中的寶物全部被他們分走,一個不留。

  他就像他們養的一條無比乖順、無比聽話的狗。不僅是揮之即來,揮之即去,而且是他們一招手,他就得乖巧的搖起尾巴,完成好他們吩咐的每一件事。他看著這個暗地的洛家已經腐敗到淫靡不堪,爛到了根基裡,肮髒刻在了他們的骨子裡——他們不僅像個畜生一樣隨時隨地的交媾,拋去了基本的羞耻心,踐踏了倫常,還與魔界有著不一樣的勾結。

  就是因爲那個該死的——該死的金綫蠱!他有口不能言,有恨不能泄,明明是不共戴天之仇,他却成爲了他們的走狗,他甚至想羞憤的死去,但好像連這種資格,他都不能具備。

  他每天都在滾燙的恨意中煎熬,恨意的熱油煎滾著他的心,他每一呼吸一口,恨意就像是刀子一樣在他體內循壞割裂,他每次都在對自己說,你不能輸,不能輸,世上就只有你一個人了,你不能遺忘他們。

  但他真的好累。他真的很想放弃,但每次帶有血色的面容出現在他的記憶裡,他變得越發痛苦,也越發自責。

  但好歹,長期的忍辱負重終於有了結果。

  他在他們的談話裡得知了一件神物可以擺脫一些蠱的控制,是蠱王求而不得的夢想。他也跟著去了,可惜完美品被拿走,他隻偷偷摸摸拿到了殘次品,殘次品讓他能偶爾使用自己的身體。

  然而隻遠遠不够。

  幸好下一個目標來了。

  這個「洛家」竟然想把魔族召喚到這個位面來?

  他此時也終於明白,留下他一條命幷不是單純的羞辱他,而是因爲他當時年幼的半神之軀才能收到金綫蠱的控制,也更適合魔族的降臨。於情於理,他都是活著的一個完美理由。

  小石頭阻止不了大流,就像他最終也不能阻止洛家召喚魔族一樣,魔也最終會在他的身體裡降臨。

  他的意識好像很快就要消散了,那個魔的力量該死的强大。

  我要死了嗎?

  我復仇了嗎?

  得知自己貌似可以死去的瞬間,他的心裡卑劣的閃過一絲竊喜——這些年他一個人真的太苦,太很了,父親母親,我真的每一天都在煎熬,我真的很努力過,可是沒有用啊。

  可是這股竊喜馬上就被按捺了下去,復仇的火焰讓他充滿了力量。

  「放鬆一下吧,你太累了。」

  「兒子,爲父已經很開心了,不要再勉强自己了。」

  「娘親看的心疼,卿兒,你要學會放下。」

  「洛卿哥哥,我沒事呀,我在這裡和阿黃玩的很開心,我們大家都很想你啦。」

  「走!帶你繼續修煉去。

  曾經的親人們露出了記憶中久違的笑容,溫暖而親切,就像避風港一樣,讓他波濤汹涌的暗黑世界得到了一絲寧靜。

  他們的笑容是那麽的熟悉親和,他不自覺得伸出手。

  真的是暖的啊。

  他乾涸已久的面龐再次滑下了滾燙的泪水。

  好鹹。

  他該明白的。

  這一切都是幻象。他早進入了幻陣。

  他再也不會像在境界之地那樣,看見親人們的死亡而變得害怕麻木。若是他未曾遇見楚雲,他可能變得與幻陣中的他一樣偏執敏感,可一切都已經不一樣了。

  他會拿起手中的劍,握緊手中的拳,撕破這可笑的幻陣,繞幻境千變萬化,千回百轉,他心已然穩如磐石,明淨透亮,堅定著前方的色彩。

  他會讓「洛家」遭到應有的報復,也會抓緊雲雲,抓緊他的摯愛。

  不破不立、破而後立。

  他終於褪去了厚重的外殼,抽絲剝繭,化繭成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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