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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逢婚》第58章
第58章 番外二 沈總醉酒記

  不過陸桑不是好糊弄的, 沈臨州肯定不知什麽原因又開始偷偷抽烟了,烟癮不是那麽容易戒掉, 陸桑琢磨著給他買點糖吃, 嘴巴占著就沒機會吸烟。

  陸桑還借題發揮了一下, 翻起舊賬。

  「之前你說瞞著我跟朋友出海那事也是真的吧?你還瞞著我什麽?老實交代。」

  沈臨州就差舉手保證,「真沒有了。」

  陸桑給他倒了一杯白酒, 「加上抽烟兩件了, 得兩杯吧?」

  沈臨州失笑,「你這都是跟誰學的灌酒招數?」

  「老陸啊。」陸桑驕傲地說。

  一聽是岳父,沈臨州默默地喝了兩杯酒。

  陸桑又道, 「那天鄭虹好像派了助理來歲臨, 跟你談什麽了?談得好嗎?」

  沈臨州看了她一會,又識趣地喝了一杯酒, 說:「沒跟我談,找的梁塵,鄭虹想代言歲臨的産品。」

  「那挺好的,鄭女士給你代言,肯定不要報酬吧?我們不是賺大便宜了。」陸桑笑道。

  沈臨州後頸凉颼颼的, 他立刻說:「我讓梁塵拒絕了,找了其他人代言, 那人還是鄭虹多年的死對頭。」

  「死對頭,誰啊?漂亮嗎?」陸桑隨口一問。

  沈臨州想了想,又默默喝了一杯。陸桑眯了眯眼睛,好啊, 沈臨州竟然真覺得別的女人漂亮。陸桑本來就抱著目的,見他「自覺」,又給他添了幾杯酒,這次是紅酒。

  誰都知道這酒最好別混著喝,沈臨州却只是從容接過酒杯,慢慢把一杯酒都喝了。陸桑坐在地毯上、撑著下巴看他,沈臨州喝了酒眼睛就會發亮,這會眼睛裡已經有兩顆星星了,陸桑看待了,差點忘了正事。

  沈臨州喝得差不多了,往沙發上一靠,抬起手臂蓋住眼睛。

  盯著他眉間的褶皺,陸桑稍稍有點愧疚,不過等他酒意上涌漫上臉,沈臨州一言不發地盯著陸桑看的時候,她心裡的愧疚就散去了。她咳嗽幾聲,從口袋裡拿出一張折好的粉色信紙。

  「這是什麽?」沈臨州好奇問道。

  「情書,之前不是寫給你了嗎,但那時候你誤會我寫給江鐸,肯定也沒有認真看,我打算補一份新鮮的,不是之前乾巴巴的樣子,」反正沈臨州喝醉了,陸桑就大著膽子說了,「我本來想把自己灌醉了念給你聽的,後來想想,我喝醉了還不知道要幹出什麽丟人的事,這樣的重任肯定完不成,所以我只能把你灌醉了。」

  原來如此,沈臨州迷迷糊糊笑了一下,「你念。」

  陸桑張了幾次嘴巴,還是有點害羞,於是打開了音樂當伴奏,是ed Sheeran的那首《perfect》。

  前奏一響,沈臨州的酒就醒了一半。這首歌,他曾幻想要在他跟陸桑的婚禮上播放,可惜一直沒能如願,沒想到陸桑竟然也喜歡。

  心有靈犀的感覺讓酒意灌入心臟,如果心臟能跑出來,大概已經紅彤彤地跑到陸桑眼前了。他緊緊盯著面前的女人看,聽陸桑輕聲念。

  「細雨打窗,你的容顔無雙,而我猶在迷惘。

  竟拾愛侶,相伴相依是你,於是思念如江。

  解了愁腸,撫了舊傷。

  後來我才知,江是你的江。」

  她皮膚白、臉皮薄,念完臉就紅透了,恨不得鑽到茶几底下不再出來,然而她還沒來得及躲閃,就被沈臨州單手扣著後頸摟了過來。

  被酒氣噴了滿臉,緊接著,她的唇被吻住了。

  親完她,沈臨州有些意猶未盡,緊緊把人抱住了。

  陸桑輕聲問,「臨州,你喝醉酒記事嗎?」

  沈臨州抱著她點頭又搖頭,「不記。」

  酒後吐真言,陸桑鬆了口氣,找了個舒服的姿勢靠在他懷裡。

  「你說,如果當初我沒把你當成『江鐸』,一開始就把餅乾情書送對了人,現在會是什麽樣?」

  沈臨州笑了起來,「孩子滿地跑了吧。」

  陸桑問他,「你喜歡孩子嗎?」

  沈臨州搖頭,「不喜歡,但是你生的,我就喜歡。」

  「那你喜歡兒子還是女兒?」

  「都喜歡。」

  陸桑撤開臉,掐他鼻子,「說實話。」

  沈臨州握住她的手,笑了笑說:「想要個女兒。」

  「爲什麽?」陸桑跟他抵著鼻尖,互相掃著睫毛問。

  沈臨州親了一下她的唇,「因爲之前養你沒養够。」

  陸桑笑了起來。

  過了會,沈臨州把她抱上了沙發,他在外,兩人在沙發上緊緊依偎。陸桑在等著沈臨州撒酒瘋,孰料他安安靜靜的特別正常,甚至比往常還要儒雅,她只好問道,「爲什麽沒養够,是因爲我小時候聽話可愛嗎?」

  沈臨州笑道,「是啊,要是你再皮一點鬧騰一點,我們之間就是另外一個故事了。」

  陸桑盯著他看了一會。

  「那還挺遺憾的。」

  沈臨州:「嗯?」

  「如果沒有嫁給你,真的很遺憾,」陸桑往他懷裡蜷了蜷,仰頭道,「你支持我的愛好,默默守在背後從不居功,你用你的方式保護我、提醒我,而不是讓我對畫漫畫敬而遠之,你尊重我的想法,有時也像一個兄長一樣教會我很多東西,你會想辦法鍛煉我獨立,又在我需要你的時候隨時遞出手,如同一個永遠不會失誤的plan B。生活幷不狹隘,除了愛情,精彩的東西還有很多,你讓我看到了婚姻、愛情之外更廣闊多姿的世界,我想不到比這更好的人生,也想像不出如果我跟另一個人過一輩子是什麽樣。」

  陸桑捧著沈臨州的臉說:「謝謝你。」

  「謝我,只用嘴說嗎?」沈臨州笑道。

  「那要怎麽謝?」

  「要親親。」

  陸桑:「?」她盯著面前的人看了會,得出一個結論,「你喝醉了。」

  沈臨州搖搖頭。

  「那你剛剛喝了幾杯,還記得嗎?」

  沈臨州一邊搖頭一邊抱緊她,「不記得。」

  真喝醉了。陸桑於是凑過去親了他一下,推他起來,在沙發上太擁擠了,她擔心沈臨州一不小心翻個身摔下去,她可接不住。

  可她這輕輕一推,被沈臨州誤以爲她想掙脫出來喘口氣,沈臨州大方鬆開了她,愉快地翻了個身,於是就從沙發上摔了下去。一切發生得太快,陸桑都沒反應過來。

  她趴在沙發上往下看,沈臨州捂著後腦勺表情痛苦。

  「疼……疼嗎?」

  「疼。」

  陸桑趕緊下去拉他,沈臨州却賴在地毯上不起,「你抱我。」

  好好一個大男人,喝了酒還會撒嬌了,陸桑誠實地說:「……我抱不動。」

  「那我不起了。」

  陸桑無奈地看著他。

  沈臨州忽然說:「你之前不是這樣的,你是不是不愛我了?」

  「沒有,怎麽會呢?」

  「你抱一下都不肯。」

  「好好好,抱抱抱。」陸桑張開手,剛試著抱了他一下,沈臨州忽然笑了起來,「癢,你撓我癢幹嘛……」

  不是,等一下……陸桑忽然開始懷疑人生,她喝醉酒是不是也這樣?才被沈臨州學了去?要不他平時挺正常一男人,怎麽會變成這樣?不過這時候想這些沒用,自己作的要自己收拾。

  陸桑艱難地把人扶起來靠著沙發坐,想去臥室找醒酒藥,結果她剛一動,就被沈臨州一把拉了回來,他仰著臉問,「你去哪?你拋下我不管了嗎?」

  「我去拿藥,你吃了以後頭就不疼了。」

  「我本來也不疼。」

  「你剛剛不是說疼嗎?」

  沈臨州笑著說:「我騙你的。」

  「對了,歲歲呢?」沈臨州忽然到處尋找歲歲的身影,陸桑說:「你待著別動,我把歲歲抱過來。」

  沈臨州搖頭,「我告訴你一個秘密。」

  陸桑:「你說。」

  「其實歲歲是我偷來的。」

  「什麽?!」

  沈臨州笑了起來,「你怎麽這麽好騙,我說什麽都信,上回我說王子炒飯是王子炒的飯,你竟然也信了,這麽單純,去外面被人騙怎麽辦?」

  陸桑覺得自己應該約江鐸見面看看腦子。

  「你還騙我什麽了?」陸桑趁機套話。

  「我想想,」沈臨州慢慢地說:「我開抽油烟機,的確是抽烟,但是我這才發現它不太好用,以後有機會換個更好的。」

  「還有呢?」

  「那天你在陽臺上曬的衣服,不是風吹走的,是我不小心碰掉了,衣服飛到樓下,等我下樓,已經被人撿走了。」

  陸桑默默記著小本本,聽沈臨州繼續道,「有時我跟你講的話,十句有八句是假的。」

  陸桑心裡一驚,「比如呢?」

  「我看你畫漫畫辛苦,還要被人說不好,我心疼你。可我偏偏能分清理智和情感,情感上我希望你不要繼續畫了,這樣就能一勞永逸,她們誰都傷害不到你。可轉頭一想,這個世界這麽大,總有我庇護不到的地方,我沒辦法保證你不會吃虧受委屈,我做得再多,有人要想傷害你,傷害本身也是直接的,它哪怕中間穿過了厚厚的墻,扎到你身上時是强弩之末,那也是傷害,有些東西是需要人獨自去承受的。

  我支持你創作,心裡却很矛盾,漫畫畫出來,肯定不會讓所有人都滿意,你可能要跟我說,工作也一樣,但是這是額外的,工作之外,你還要接受附加的壓力和指責,看漫畫的人不經過篩選,人長了一張嘴就能說三道四,永遠不會清淨。」

  陸桑沒想到他是說這個,眼眶紅紅地看著他,「你……酒醒了嗎?」

  沈臨州點了下頭,不知道是真醒還是假醒,他接著說:「我能想到的辦法就是不做,可是那樣你會不開心,我知道你把自己的內心世界和三觀呈現出來的快樂,比有人找茬惡評時大上百倍,可有的時候,開心幸福是氣球,惡意和消極却是一根針,一扎就破了,所以我一直很擔心你。」

  陸桑搖搖頭,「我現在比之前好多了,沒有一個人是沒有接受過任何批評的,再好的人也有人不喜歡,他們的不喜歡我不在乎,我在意喜歡我的人就好了。」

  「會有越來越多的人喜歡你的,」沈臨州抬手摸了摸她的頭,「而且,不管你遇上的是一根刺還是一把刀,我都會幫你拔、出來,你不僅要過得幸福,還要活得舒服,知道嗎?」

  陸桑點點頭。

  沈臨州捏了捏喉嚨,「口渴。」

  陸桑給他倒了杯水,沈臨州又恢復剛剛的狀態,眼巴巴看著她說:「你喂我。」

  陸桑之前車禍不方便,家裡多的是吸管,陸桑找了粉粉嫩嫩的一根吸管給沈臨州,「喝吧,要不要加點糖?」

  沈臨州說:「要。」

  「吃水果嗎?」

  「吃。」

  「吃什麽水果,橙子可以嗎?」

  「要切好的。」

  陸桑笑起來,長長地應了一聲,「好。」

  「有點酸。」沈臨州吃著橙子,輕輕擰起眉頭。

  「那怎麽辦?換別的吃?」

  他搖頭,「蘸糖吃可以嗎?」

  陸桑眼冒問號,感覺自己在帶孩子,最後還是妥協了,讓他蘸著白糖吃橙子。這幅畫面實在超乎想像,陸桑偷偷打開手機攝像頭,對著吃橙子的沈臨州拍了幾張照片。

  他吃完橙子,大概是覺得肚子撑,總算捨得從地上起來了,只是剛走了幾步就晃了一下,陸桑在旁邊看得心驚膽戰的,連忙扶住他手臂。

  陸桑無奈道,「祖宗,你要去哪兒啊?」

  沈臨州指指洗手間,「洗澡。」

  「今天先不洗了,乖啊,明早再洗,我照顧不了你,怕你自己摔倒,剛剛你就摔了還記得嗎?」

  「記得,你推我下來的。」

  陸桑一噎,糾正他,「不是我,我推了你一下,力氣很小的,是你自己忘記自己身處何地,所以才摔下去。」

  「我爲什麽會忘記?」

  「因爲你喝醉了。」

  「我喝醉了你還推我?」

  「……」邏輯滿分。

  「我們睡覺去吧。」

  「哦。」沈臨州好像有點不情願,不過還是乖乖跟著陸桑進了臥室,他自覺掀被上了床,省了陸桑不少氣力。她倒了一杯熱水放在床頭小桌,沈臨州要是睡醒渴了就能喝。

  陸桑本以爲沈臨州既然都乖乖躺下,那肯定就要睡了,沒想到他拉了拉她的睡衣袖子說:「我想聽你講故事。」

  「什麽故事?童話可以嗎?」

  「嗯。」

  「從前有一個國王,他有個漂亮的女兒,肌膚雪白……」陸桑講完,沈臨州要她繼續講別的,陸桑想了想說:「那換個長一點的故事,聽完你就睡覺好不好?」

  「好。」

  沈臨州自己拉了拉被子,跟個小朋友似的,陸桑忍笑開口,「有一個人坐火車去外地……」

  沈臨州打斷她,「去外地做什麽?」

  「去出差,領導安排的工作,」陸桑道,「他上了車,找了個座位坐下,沒過多久,火車就開了。他靠著窗戶,聽見底下車輪軋過鐵軌的聲音。」

  「咕登咣次呼~咕登咣次咕登咣次……」

  沈臨州:「……」有點委屈但不說。

  這也不怪陸桑,老陸就沒給講過什麽有意思的故事,哄她睡覺最拿手的就是這個坐火車的故事。每回講到一半,陸桑聽不到幾聲火車響就睡著了。

  沈臨州就更沒聽過什麽睡前故事,他的童年都在福利院的打鬥中度過,睡個好覺都奢侈,他一開始還抗拒,後來聽著陸桑溫柔的聲音,竟然也慢慢合上眼睡著了。

  陸桑放輕了聲音,等聽到他呼吸勻停才徹底消了音。

  沈臨州這一覺睡得挺沉,第二天一睜眼就看到躺在他身邊的陸桑滿臉笑意盯著他看。他回想了一下昨晚的事,陸桑昨天故意灌醉他,然後呢?之後發生了什麽?陸桑這個笑容是什麽意思?

  「你醒啦?」

  「嗯,」沈臨州遲疑地點點頭,「你幹嘛用這種眼神看著我?」

  陸桑忍不住笑了幾聲,神神秘秘地凑過去說:「你想不想知道,自己喝醉了是什麽樣?」

  沈臨州的額角突突跳了起來,他不太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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