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章

　　熱鬧的生日宴突然寂靜一片，眾人僵化著看著鹿桑桑和段敬懷，一個個都忘了反應。

　　鹿桑桑更是被段敬懷給嚇著了，他這什麼語氣，什麼表情……這人喝完酒是會哭還是怎麼樣？！

　　對面的鹿丞也怔怔地轉頭看向鹿霜，「我剛聽錯了嗎，他在說什麼？」

　　鹿霜臉上的表情很怪異，難以置信中夾雜著一絲莫名的火氣：「我哪知道！」

　　鹿丞無辜地看向鹿致遠，確認似得問道：「大哥，段敬懷原來不想離婚麼？」

　　鹿致遠低眸喝了口酒，「你管那麼多。」

　　「……」

　　除了鹿家兄弟，其他人也開始面面相覷。都說段敬懷冷得一逼，泰山壓頂都不動聲色，可現在……面前還人是段敬懷？

　　不是說他不喜歡鹿桑桑，對離婚無所謂嗎。現在是什麼情況，竟然是段敬懷不捨得離婚了？

　　像是為了印證眾人的想法似得，段敬懷又往前湊了湊，「桑桑？鹿桑桑……能不能不離婚，嗯？」

　　眾人：「……」

　　鹿桑桑眼眸劇烈顫抖著，她想把手抽出來，結果他捏得死緊：「你，你發什麼瘋，讓你別喝酒了！你看！說傻話了吧！」

　　「桑桑，不離行不行……」

　　「不行，誒你放開我——」

　　」不離婚，我就放開你。」

　　「段敬懷你跟我耍賴是吧？」鹿桑桑看著段敬懷紅通通的眼睛，感覺自己心防要被震碎了，「什麼情況啊你……」

　　「不要離婚……我不想離。」

　　她推不開他，也阻止不了他往她身上靠，越來越近，鹿桑桑聞到了他身上濃重的酒氣。

　　「鹿桑桑……不要離婚……我不想要離婚……」

　　他一直在說，聲音不大，但足以讓在場所有人都聽得清楚。

　　最後他直接把頭靠在了她的肩上，鹿桑桑無處可躲，直接冷靜了下來。她沉默片刻，問道，「為什麼不離婚？」

　　「因為……我不想……」

　　「所以你為什麼不想？！」鹿桑桑也顧不得這麼多人在邊上看熱鬧了，段敬懷給她的反應太讓人震撼，讓她此刻有種他是不是酒後吐真言的錯覺。

　　「因為我……想要你。」

　　鹿桑桑：「我又不是東西！要什麼要啊！」

　　「可是我……喜歡你。」

　　心中咯噔了一聲，那根緊繃的弦斷了。

　　鹿桑桑僵住，有點懵了。

　　他認真的？

　　「桑桑，不離行不行……」他又開始重複了，無知無畏，似乎徹底被酒精控制。

　　鹿桑桑扶額：「喂……你們誰能不能把他帶去休息。」

　　一片寂靜。

　　鹿桑桑轉頭看向邊上的人：「大哥們！簡明堂！幫我把人拉開！」

　　「誒誒！來了來了！」簡明堂從震驚中回過神來，扯過最近的楊任熙一塊，「咱們把他帶到樓上休息一下。」

　　楊任熙白眼都快翻到天上，但還是過去了。但誰知他才伸出手，靠在鹿桑桑肩上的男人就抬眸盯著他，「不用你。」

　　楊任熙一陣火大：「你以為我願意啊。」

　　段敬懷收回視線，依然握著鹿桑桑的手不放：「不離開……」

　　鹿桑桑也去拉他的手：「你也拽太緊了吧……先放手，哎喲……乖乖你先放手行不行，有話好說。」

　　「不離行不行？」

　　「……你清醒再說這句話吧。」

　　「桑桑，不離行不行？」

　　鹿桑桑被他弄得一點辦法都沒有：「行！行行行！你放開我先！」

　　段敬懷醉眼朦朧，可聽到這句話的時候眼睛還是亮了，他下意識鬆開了手，而鹿桑桑趁起機會趕緊從位置上站了起來。

　　「簡明堂！交給你了啊！」

　　簡明堂點點頭，後因著段敬懷死活不讓楊任熙動他，最後還是段經珩過來一起幫忙把人帶到樓上去。

　　等段敬懷一眾人走開後，這邊才炸開了鍋。

　　「我操，我剛才嚇得忘記拍照了！你們誰他媽錄視頻沒有啊！」

　　「桑桑你可以啊，原來段家大少已經給你收入囊中了啊。」

　　「原來是你甩人家啊？不得了不得了。」

　　「今天算是開了眼界了……」

　　「說了半天到底有沒有人錄視屏啊？」

　　「怎麼著，有人錄了你還想著拿到段敬懷面前勒索不成？」

　　「這……這倒是不敢，但是可以給今天沒打場的朋友開開眼啊！」

　　……

　　眾人議論紛紛的時候，鹿桑桑默默地開溜了。

　　她把阮沛潔也拉了出來，但因為兩人都喝了酒，只能在外面叫人幫人來開車。

　　「什麼情況，段敬懷來真的啊？」阮沛潔嚇道。

　　鹿桑桑靠在車旁，神色有些凝重，「你覺得，他說的是真話嗎。」

　　「怎麼不是真話，都醉成什麼樣了，酒後吐真言啊。」

　　「那你就是覺得他真的喜歡我咯？」

　　「那，那可不得喜歡嗎，你見過他什麼時候這個樣子了。」阮沛潔道，「我都怕你再說一句離婚他當場給你哭出來。」

　　鹿桑桑：「……」

　　段敬懷和鹿桑桑的事經過一個晚上的發酵快速在他們的朋友圈裡傳開，眾人驚歎的同時不免也有許多女孩們可惜。原本以為「段家少奶奶」的位置又空出了一個，誰想到段敬懷還是個癡情種。

　　所以這婚到底還離不離了……

　　——

　　第二天，段敬懷從簡明堂家的房間裡醒來。

　　他睡過了頭，從樓上下來時餐桌邊已經有人在吃午餐了。

　　簡明堂的女朋友看到他下來後連忙扯了扯簡明堂的手臂，簡明堂轉頭看到他，招呼道：「敬懷，你醒了啊，過來吃飯。」

　　段敬懷頭還疼著，昨晚的記憶斷斷續續，似夢似幻。他走到餐桌邊坐下，抬手按了按眉心。

　　簡明堂：「阿姨，再盛碗飯過來。」

　　「好的先生。」

　　簡明堂又看向段敬懷：「你沒事吧，等會送你回去？」

　　段敬懷看了眼手錶：「嗯。」

　　「那你等會要去哪？」

　　「回家。」頓了頓，段敬懷道，「然後要去民政局，鹿桑桑說兩點半見。」

　　話音剛落，對面兩人都停住了筷子盯著他。

　　簡明堂和自家女友對視了一眼，欲言又止。

　　段敬懷：「怎麼？」

　　簡明堂：「那個，你，你記不記得昨天你幹什麼了。」

　　女友道：「不記得的話我這有視頻！」

　　簡明堂連忙回頭瞪她，女友道，「哎呀給他看看嘛，他要是斷片全忘了多可惜啊。」

　　段敬懷擰了擰眉，腦子裡又有模模糊糊的記憶出來，「給我。」

　　簡明堂伸手去攔：「敬，敬懷啊……你看了之後可別心梗啊，我覺得吧……」

　　「給我。」

　　「……好吧。」

　　簡明堂女友把自己的手機推到他前面，這視頻是昨晚某個在場的人偷拍的，昨天一個晚上就被傳開了。

　　段敬懷點擊播放，看到了自己和鹿桑桑。視頻不長，沒頭沒尾只有中間一個片刻，而這個片段中，他拉著鹿桑桑不停地重複著同一句話……

　　簡明堂一直觀察著段敬懷的表情，但是段敬懷看這個視頻的時候從始至終都沒有表情。

　　等到視頻播放結束了，簡明堂小心翼翼地問了句：「那個……你沒事吧？」

　　「她最後……答應我了嗎。」段敬懷突然很輕地問了聲。

　　「嗯？」

　　「她有沒有答應我，不離婚。」

　　簡明堂愣住了。

　　他以為像段敬懷這樣心高氣傲的人看到昨晚的自己第一反應是惱羞成怒，可沒想到，他第一個念頭竟是想知道鹿桑桑有沒有答應他。

　　簡明堂頓時有種心酸的感覺。

　　「你昨晚拉著她不放，她有為了哄你放手說不離婚。」簡明堂實事求是道，「不過，應該只是為了哄你。」

　　段敬懷低著眸，自嘲地笑了一下：「嗯。」

　　「那你……」

　　「我去找她。」

　　「去民政局離婚？」

　　段敬懷沉默了會沒回答：「我回去了。」

　　「誒你飯還沒吃呢！」

　　「你們吃吧。」

　　段敬懷回到家的時候收到了鹿桑桑的信息，她說：【把資料帶齊，民政局門口見】

　　果然，昨天她只是為了哄他。

　　段敬懷把資料拿齊放了在茶几上，但他沒有立刻出發，隻坐在了沙發上發呆。過了會他點開了相冊，相冊裡除了一些臨時拍攝的幾張醫學資料外都是鹿桑桑的照片，是那天在遊樂場拍的。

　　段敬懷看了好一會，抬手掩住了眼睛。

　　他真的好想好想要那個，笑得可以掩蓋住任何光彩的鹿桑桑。

　　——

　　下午兩點半，兩人準時在民政局門口見面了。

　　鹿桑桑晚到了五分鐘，她從車上下來後徑直朝段敬懷走去，她沒多說什麼，隻示意他跟自己走。

　　排了一會隊後，輪到兩人填寫資料。

　　「昨天我喝多了。」填資料的時候，段敬懷終於開了口。

　　鹿桑桑嗯了聲：「我知道，清醒的時候你不會說這些。」

　　段敬懷停住了筆，「桑桑，能不能不離？」

　　「……」

　　「我喝多了。」段敬懷聲音很淡，「但沒覺得做錯了什麼。」

　　鹿桑桑擰了擰眉，「所以你確定那是你想說的？你喜歡我？」

　　「嗯。」

　　鹿桑桑筆下一頓。

　　「你說我不知道什麼叫愛。」段敬懷轉頭看她，「那我們慢慢來，我學。」

　　「什麼？」

　　」兩位，你們確定要離婚嗎？」前面的工作人員終於忍不出插嘴了。

　　段敬懷抱歉地看了眼工作人員，然後跟鹿桑桑說：「填吧，我們先離婚。」

　　鹿桑桑一臉懵。

　　幾秒後，段敬懷突然道：「離婚後，我追你。」

　　鹿桑桑：「？？？」

　　工作人員：「兩位！你們真的是來離婚的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