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十六
驚於勞愛竟能在不知不覺中發現有人撲上來。
猛回頭望去,果見人影閃動中,“渭河怪叟”成浩已躍到現場。
一把帶鞘怪刀握在手中,成浩戟指勞愛,道:“丫頭,可識得老夫?”
冷淡的一笑,勞愛道:“尚武山莊酒席筵上見過。”
嘿嘿一笑,成浩道:“那日老夫若非是顧及宇文兄弟的喜筵,只你的那種傲態,老夫便不會放過你。”
勞愛道:“哦!是嗎?”
風雷突然喝道:“臭丫頭,你可知為什麼我們定要你的命?”
勞愛笑了笑道:“定要我的命是一回事,要不要得了又是另一回事,不過我想確切知道,宇文山為何不來?”
風雷與成浩對望一眼——“殺一個女子何須多少人?只淡大爺便足夠了。”
勞愛道:“三位在江湖上翻滾數十年,卻也是越來越活回頭了,活得連老臉也不顧的一人出面三人赴約,寧非是可恥復又可憐!”
風雷怒道:“勞丫頭,別盡編排人不是,你自己呢?兩年來只見你領著青龍會那批殺手,盡往道上的人的頭上打主意,如今你越發的囂張得可以,先是大雁堡,再是長青門,他奶奶的,這要是再不給青龍會一個慘痛教訓,不定下一個輪到我狼山風家寨了。”“長腿追魂”淡雲沉聲罵道:“勞丫頭,有道是江湖人吃江湖飯,一統江山必有亂,你想領著青龍會人馬來他娘的一個一馬掃,是不是你想有一天獨霸武林呀?憑你!呸!”
勞愛頻搖著頭,道:“青龍會從不作如是想,領袖武林必也是德高望重之人,而青龍會所以如此,無他,圖存而已!”
風雷怒道:“我的兒,你們青龍會圖存,別的門派就該倒霉呀,大雁堡、長青門他們不是也要圖存嗎?”
勞愛淡然地道:“當然,圖存的方式有許多,只是青龍會的方法上較為江湖罷了!”
成浩怒罵道:“你他娘這是什麼話?”
“各位,江湖上不乏以大吃小以強凌弱實例,當然,青龍會偷襲他人,也隨時隨地等著外來的侵襲,換句話說,青龍會也歡迎你們前去攻擊,如果各位願意的話。”
風雷大怒,罵道:“娘的老皮,你們聽聽,她比她老子還狂十分。”
勞愛淡然道:“絕非是狂,而是誰也難以篡改的事實。”
風雷道:“也曾聞你青龍會外地設有買賣,當然各門派也有分舵,大家本就各按規矩,各憑本事營賺,誰也不會想到去踹誰的堂口,卷哪個老窩,偏就你幹上青龍會當家的便一反過去,遠攻近取,無所不用其極,這要是我們這些老骨頭再不出面,江湖上你成了女閻王了!”
哈哈一笑,勞愛道:“姓風的,你說的這些話我懂,我怎會不懂?但我接掌的青龍會卻含著無比的傷痛,那種錐心的痛苦你是不明白的,而一個承受痛苦的幫會,便只有在痛苦的經驗中吸取教訓。因為不如此無以生存。”
風雷三人對望一眼,顯出一剎的窒息——勞愛又道:“現在,青龍會的一切行動便依照著這慘痛的教訓而為之,除了武力便是武力,我這話三位必然心中明白了。”
風雷沉聲道:“好呀!原來你是在為父尋仇呀!”
搖搖頭,勞愛道:“姓風的,你錯了,勞愛絕不思什麼報仇之事,一個生活在黑道上的梟霸,其結果原本就是這樣,有什麼好報的仇?”
成浩道:“但你的言行都明敞著是在為父報仇。”
勞愛道:“不,我只是在繼承我爹的遺志,如此而已!”
風雷冷哼一聲,道:“如此說來,除非你死,除非青龍會滅絕,否則總有一天你會領著青龍會的人找上我狼山的風家寨了。”
勞愛冷森森地道:“是的,我不否認有這麼一天,至於什麼時候,我便無法確定了。”
風雷雙眉聳動,一捋山羊鬍子,喝道:“勞丫頭,你不會有這麼一天的,你永遠也不會有這麼一天的,因為你已注定活不過這個月圓夜了!”
勞愛淡然道:“是嗎?如果我真的活不過今夜,你可知後果嗎?”
風雷一怔,道:“你這話是什麼意思?”
勞愛笑了笑,道:“青龍會中像你們這種修為的人不下十員,而今夜我卻一人也未帶來,難道你會想不到?”
風雷驚駭的罵道:“臭丫頭,你難道已暗中派他們找上狼山去了!”
勞愛搖搖頭,道:“你別嚇成那副模樣,他們全守在青龍會呢!”
風雷吁了口氣,道:“那麼你的意思又是什麼?”
勞愛道:“十分簡單,來時我已對他們言明,如果我在此決鬥而不能再回六盤山,那便是你姓雷的施奸弄詐令我上當所致,青龍會便會舉全會弟兄,傾巢而出,血洗狼山風家寨,必殺得你們雞犬不留……”她一頓,望望吃驚的風雷,又道:“現在所不幸的是我已猜中,而且是已證明你姓風的果然陰險,因為你約來了幫手,欺騙我這以君子之心來赴約的人。”
一旁的“長腿追魂”淡雲沉聲罵道。
“我操,看了苗頭不對,形勢不利,又賣弄嘴巴玩唬的了,風兄呀!你千萬別上這臭女子的當!”
勞愛冷冷道:“三位這是把事情弄擰了,我所說的本就是實情,但三位想要今夜把勞愛擺平,怕也不是簡單的事。”
“渭河怪叟”成浩尖聲笑道:“風兄,別再聽這女娃兒囉哩吧嗦的沒完沒了,今夜我三人合力撂倒她,你放心,我二人立刻也跟你回狼山,我老成就是不攔住青龍會那幾頭狼有個什麼樣的狼勁施出來,不定我們給他娘的一個迎頭痛擊以後,再殺上六盤山,把這個道上的惡瘤來個連根撥除!”
風雷點頭,道:“當然,我也會順道搬請宇文兄出馬的。”
勞愛一笑,道:“三位似是十分篤定,但卻怎的還不出手?”
成浩道:“原是個閨閣的姑娘家,卻被那該死的勞壯硬調教成個母夜叉,倒是真的有些可惜了。”
勞愛冷哼一聲,道:“該先替你自己可惜吧,因為誰也不敢肯定第一個躺下去的人是誰,對麼?”
成浩緩緩抽出刀來。
那是一把藍得汪汪耀眼的鋼刀,鋼刀的刀頭上呈三角形的是有大巴掌那麼大。
勞愛第一次看到這種怪刀,是鉤,是刀,又是劍,就不知姓成的在這把刀上的造詣如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