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初冬伸手架住楊裕,「不必如此,你聽我說完。」
楊裕臉色有些難看,不過好在他勉強還能鎮靜下來,才想到孟初冬並不是那麼絕情的人,否則當初孟初冬就不可能接納他。
「我的意思是,不需要五年,明年你就準備讀書吧,你當初被流放,功名皆被剝奪,如今要重新開始。」
「我之前也考過你的功底,你做事情我也看在眼裡,踏實這兩個字,你是真正的有了。」
「時間會改變一些東西,痛苦對人的砥礪更甚,《孟子》有雲,必先苦其心志,勞其筋骨,餓其體膚,空乏其身,行拂亂其所為,所以動心忍性,曾益其所不能,想必你對於這段話的理解,這會兒應該更深刻。」
楊裕一個大男人,這會兒眼眶通紅,他站在那裡,渾身都開始顫抖起來,「大……大人,你是說真的?」
孟初冬又給自己倒了一杯茶,「我騙你做甚?」
「騙你又沒有什麼好處,我想的是,你的時間不該在追趕我的腳步當中白白浪費,根基不穩的話,過快的接觸太高的東西,便如空中樓閣,一碰就會碎的。」
「所以如果你跟著我的話,這後面一兩年還好,到後面就會徹底浪費掉,我倒覺得,你還不如早些讀書,早些考到功名,如今缺還很多,到時候你謀個外放,也比這樣浪費時光的好。」
楊裕一個勁的搖頭,「不會是浪費的,怎麼可能是浪費?」
「我就這麼一說,怎麼考慮還是你自己的事情,正好年假也不少,過年的時候要不要來我家過年?」
楊裕伸手擦了一把就要流出來的眼淚,「大人,你讓我想想。」
孟初冬點點頭,起身拿了陶壺,出去重新打了水回來,放到火爐上面去燒水。
這會兒時間,楊裕已經重新整理了自己,眼眶雖然還有些紅,但是比剛才狼狽的模樣要好了很多。
他手中捧著一杯茶,茶已經冷了,他卻沒什麼感覺,看到孟初冬之後又露出一點不好意思的神情,「大人,不好意思,讓你見笑了。」
孟初冬伸手從楊裕手中拿過茶杯,將其中的冷茶倒掉,重新給他添了熱茶,「你一時激動,也很正常。」
「我是覺得這樣對你比較好。」
楊裕重新拿起熱茶喝了一口,隻感覺到明明是大冬天,這一口茶卻讓他從心到身,一起暖了個遍。
「我只是……我必須履行當初我答應的事情。」
孟初冬輕笑了一下,「我不知道君仲跟你怎麼說的,不過陛下跟我可不是那麼說的。」
楊裕一愣,卻見孟初冬擺擺手,不說了。
楊裕把孟初冬這話琢磨了一遍,也只有個模模糊糊的想法,隨即還是被他能夠自由的讀書這件事情佔滿了心緒。
他要回去好好的和楊飛說一說,如果明年他真的能開始讀書的話,他一定要好好的努力的去讀,然後考取功名,楊家已經沒有了,那就從他手裡重建起來。
想必到時候楊飛也會開心的,今年過年,他和楊飛可以在祭祖的時候,告慰一下祖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