互相行了禮,因著蘭七爺本來就是坐在輪椅上,季非夜也不想麻煩人家再挪一遍,做了個請的動作,自己就坐下了。
「我之前聽夫君提起過蘭七爺,不過……七爺和我想象當中好像有點不一樣。」
蘭七爺嘴角噙著笑容,把玩著手上的那枚玉扳指,「不知道孟大人如何與夫人形容的我?」
季非夜挑了挑眉,這話可是相當的不客氣了。
不過季非夜也不是吃素的,「素聞蘭七爺蘭心芳質,卓然君子,溫潤如玉,如今在我瞧著,這蘭花用來形容七爺,未免太過素淡了一些,不如七爺身上這魏紫牡丹,堪稱真國色也。」
其實季非夜這話暗藏了諷刺,正是對應蘭七爺之前把玩玉扳指的行為。
按理來說,季非夜乃是琳琅縣主,蘭七爺雖在增州有些地位,實際上卻比不上季非夜,他在季非夜面前擺如此派頭,自然容易惹人不快。
蘭七爺哈哈一笑,適才那般故作姿態立刻消去,他在輪椅上坐著,拱手一禮,灑脫自然,「是蘭某的不是,蘭某在此向孟夫人請罪。」
「素聞孟夫人才智過人,蘭某難得有見到孟夫人的機會,不免有些張狂過頭了,還請孟夫人原諒。」
蘭七爺本來坐在輪椅上,就比季非夜要矮一些,如今放低了姿態,更顯得誠意十足。
季非夜微微一笑,「蘭七爺說笑了,七爺既沒有犯錯,又何來原諒之說?」
蘭七爺爽朗的一笑,因著這一身打扮帶來的那點兒神秘感消失無蹤,這倒是讓季非夜有些不了解了。
「之前蘭某多有得罪,今日過來拜訪孟夫人,是因為蘭某得知鄭伯爺的孩子因著孟夫人的緣故有救了,蘭某心中高興,實在是忍不住,這才上門來拜訪。」
「我倒是不知道,消息竟然傳的這麼快。」季非夜眉毛下意識的挑起,隨後神情重新恢復成面帶淡笑的狀態,可卻也叫蘭七爺明白過來,季非夜這是指,她不過昨日才從瓊島回來,這樣的事情就已經傳遍了嗎?
「孟夫人多慮了,昨日夫人剛走,蘭某便到了瓊島上,見鄭伯爺開心就忍不住問了一句,也是伯爺確實開心,才跟蘭某透露了一句,隻道是他的孩子以後不必忍受毒物侵害之苦,蘭某跟了伯爺這許多年,也因著這點兒身體上的殘疾,看事情與旁人有所不同。」
「不瞞夫人,蘭某這腿是天生不能走路,蘭某一想到伯爺的孩子以後也可能遭遇我一樣的事情,蘭某這心裡就難受,如今孩子有救了,蘭某這心裡啊,真是說不出來的高興。」
季非夜的目光落到蘭七爺的腿上,蘭七爺也低頭看了一眼自己的腿,隨後笑了一下,「儘管夫人看起來好像有些好奇,可是蘭某卻不方便給夫人看,前些年這腿還是在的,但是去年大夫說,這腿不能留了,蘭某便讓大夫把那兩根骨頭給切了,如今這下面空蕩蕩的,可是什麼都沒了。」
季非夜頓時明白,蘭七爺對於鄭無命那個孩子的感情,大抵是感同身受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