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三站在賀霆家隔壁院子門口,看著院中有幾個官兵正在那裡練拳,嘿哈呼喝的,看著好像十分熱血朝天的模樣。
他心中卻並沒有什麼激情。
他叫程子山,在家裡排行第三,所以在外一直自稱程三,早年也曾恣意山水,直到某一天他突然就倦了,就留在這個滿城鮮花的縣城,學了一手做傘的手藝。
但是後來這裡遭受海寇侵擾,好在花都縣有賀霆他們,還算勉強能抵抗一下海寇,只是花都縣的人越來越少,一些能跑的都跑了,剩下來的都是願意和賀霆一起對抗海寇的。
只有他程三無牽無掛,走也可,留下也可,就一直留到現在。
他熟知地理知識還是因為早年他發誓要走遍大江南北,賞遍天下奇山妙水,這才把這方面的知識啃了個紮實。
如今只是測定一條路的走向而已,對他來說是個很輕鬆的事情。
但是若不是樓老逼迫,程三肯定不願意過來。
他想著,說不定這個孟縣令是個眼高於頂的人,看不上他這樣的人,那樣他也好回去找樓老交差了。
這樣想著,程三終於往院子裡邁出了一步。
守在前院的雜役看這個滿臉絡腮鬍子的壯漢,一直都心懷戒備,這會兒看他進來了,連忙上前,「請問你找誰?」
程三眼眸微微垂下,面上神色不動,「我來找你們縣令。」
恰好孟初冬從裡面走出來,之前下雨的時候他正好在外面,沒來得及打傘,現在身上的衣服還有透著潮氣,衣擺上面也儘是泥點子,頭髮也半乾,看著實在狼狽。
只見這形容狼狽的年輕人露出笑容,率先拱手行禮,「我是孟初冬,是本縣的縣令,這位大哥找我有什麼事嗎?」
程三無端覺得或許這個年輕人真的像樓老說的那樣,是個靠譜的人?
孟初冬見眼前這個中年漢子自從來了之後就看著自己發獃,心想這人是遇到什麼事情了所以才找到衙門來的嗎?
不過他一直都不說話,他也沒法明白他的意思啊,正要問一句的時候,聽到他出聲了。
「聽說你打算修路?」
孟初冬神情一整,「是的,打算就在秋收之後開始。」
「那路怎麼修定下來了嗎?」
「還沒有,」孟初冬搖搖頭,「這熟悉當地地理情況的人要不就是鄉下老農或者上山的獵人,但是他們也只是知道哪裡地勢陡哪裡地勢平緩,這對於規劃一條路還是做不到的,我正打算請人去泉州城裡請人過來。」
「我有辦法能幫你做這件事。」
「哦!」孟初冬立刻來了興趣,連忙追問道,「不知是哪位高人?」
「遠在天邊近在眼前。」
孟初冬沒來得及說話,賀松正從後面轉過來,看到程三立刻喊了一聲程叔,「程叔,你怎麼來了?」
「賀松,這位程先生說他懂地理知識,可以幫我們規劃花都縣到竹西縣的路。」
賀松瞪大了眼睛,「程叔,你不是只會做傘嗎?」
程三眼睛眯了眯,「我什麼時候說過我只會做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