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夏白瓷梅子湯,碎冰碰壁噹啷響。
「主子,上午才做的酸梅湯,要不要喝一點?」
季非夜從來不暈船的,但是這一路過來她卻是受足了罪。
剛開始半個月還好,她也如往常坐船一樣毫無感覺,只是沿岸的景色看久了不免就有些膩,每日隻好在船艙裡陪著孟平讀書。
然後有一天,季非夜早上醒來突然感覺噁心難受,吃什麼吐什麼,孟初冬一開始還以為是季非夜吃了什麼不幹凈的東西,好在他這次過去花都縣,隨行的有一位大夫。
大夫過來給季非夜一把脈,當即祝賀了孟初冬,說是季非夜有喜了。
不說孟初冬了,就連季非夜當時都傻了。
而跟在季非夜身邊的紅杏和翠縷嚇了個夠嗆,他們這回出門可是一個年紀長一點的婆子都沒帶,她們兩都是黃花大姑娘,對於照顧孕婦可是沒經驗啊!
後來還是孟初冬回過神來,請了大夫給季非夜寫了一堆禁忌事項,又趁著船靠岸的時候,從那邊城裡請了個願意跟著他們一起去花都縣的婆子上船,這才讓兩丫鬟吊著的心放了下來。
這才過去十多天,季非夜就覺得自己快要煩死肚子裡揣的這個小生命了,這才不知道還有沒有一粒黃豆大,就可勁的折騰她。
聽到紅杏的聲音,季非夜懨懨的點點頭,隨後紅杏就端來了酸梅湯,服侍季非夜喝了半碗,季非夜就擺擺手說不喝了。
紅杏趕忙把酸梅湯收走了。
她家主子這一胎懷的十分折騰人,指不定這會兒不想吐,再過一會兒聞到這酸梅湯的味道了,就立刻想要吐了。
孟初冬撩了簾子走進來,看著季非夜面色很差,額上滲出了一層汗,而翠縷還站在她身後幫她打扇,頓時心疼起來。
「三娘,你現在感覺怎麼樣?」
季非夜掀起眼皮,「我……」
季非夜本來想說不想要孩子了,但是這個念頭才生起來,心中就有一股捨不得的情緒冒出來,隻好繼續神情懨懨道,「不舒服,難受。」
孟初冬從翠縷手中接過扇子,仔細的幫季非夜打扇,「三娘,快了,我問了船夫,再有兩天就能到泉州港了,然後咱們換馬車,再有兩天就能到花都縣了。」
季非夜一想,這要是在泉州歇一天的話,還得五天才能到花都縣,頓覺前途無光。
「夫君,我現在可算是知道了一日如三秋的意思了,我這一天天的,真的覺得日子很難熬啊。」
孟初冬也很著急,聽到季非夜這樣說心裡就更急了,不由得有些埋怨這個還沒出世的孩子。
「他怎麼這麼不聽話啊,肯定是個男孩子,要是女兒就捨不得這樣對待她娘親了。」
季非夜正要說點什麼,突然就捂住了嘴,紅杏眼疾手快的把盆盂放到季非夜床邊,季非夜翻身放開手,剛才喝的酸梅湯一口氣全部給吐了。
季非夜直吐到感覺胃裡已經沒有東西了,這才慘白著臉坐起來,幽幽的看著孟初冬,「有本事等他出來之後,你把這話天天給他念叨去。」
孟初冬看著季非夜吐成那個模樣,見她就這幾天就瘦了一圈,心疼的不得了。
「難道就真的沒有什麼法子能讓她不吐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