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多要去後山,孟初冬半路和他分道揚鑣,回到了住處。
這兩天,明雪河在屋子裡弄了個沙盤,每日孟初冬回來,都要和他在這沙盤上演練一番。
這一天,兩人又是花了一個多時辰來演練戰術,孟初冬絞盡腦汁,最後只能帶著殘兵逃回營地。
明雪河讚賞的點點頭,「不錯,之前都是被我全軍覆沒,今天好歹活了一些。」
孟初冬一邊復盤一邊答道,「和師父相比,還差的遠。」
「那是自然。」
明雪河不喜歡給予徒弟過高的讚譽,實際上,他的徒弟還是放養的多。
像孟初冬這樣一直帶在身邊教導的徒弟,也就這麼一個罷了。
他不是無相那個大和尚,能培養出來一個天下無二的軒轅澈。
「你和盧小四聊的怎麼樣了?」明雪河突然問起。
「我跟他說了一些外面世界的變化,他看起來有些心動。」
「而且這山上的青壯年,也有覺得山上日子太平淡的,而且他們父輩,祖上都是軍營裡出來的,好鬥,馳騁沙場已經刻在了他們的骨子裡的感覺。」
明雪河微微點頭,「趙振確實不錯,但是他常年在燕西,接觸水軍不多,這也是他一直沒有和刑烈開戰的緣故,他心中想必也沒有把握。」
「盧堅壁是以前的江南總兵,水軍上面是一把好手,我讓你看了淇山,你沒去看淇水吧?」
孟初冬一驚,「難道?」
「否則你以為後山的山洞通向哪裡?正是在淇水上,盧小四應該繼承了他爺爺在水軍上的天賦。」
孟初冬沒有問明雪河怎麼對這裡這麼清楚,因此也不知道,淇山對於明雪河來說,是故地重遊。
十五年前,大業初定不到兩年,明雪河想要閉關,南邊沿海卻被海寇困擾。
那時候明雪河就想過來請盧小四的父親出關,帶領水軍討伐海寇,然後被拒絕了。
沒想到十五年後,盧小四的父親已經過世,當年他認識的那些人已經寥寥無幾。
淇山的當家也變成了盧小四。
一時間隻覺得物是人非,也讓明雪河意識到,他已經是個六十歲往上的老頭。
天下還不太平,大業的根基尚不穩定,儘管知道將來都是年輕人的天下,明雪河仍然忍不住還想努力一點,努力給這些年輕人創造更好的條件,給他們更好的未來。
這樣想著,明雪河睜眼看了一下正在認真復盤的孟初冬,心裡生出一些感慨。
好在,年輕人們也在用自己的方式努力著。
孟初冬抬起頭,覺得明雪河看自己的目光有些異樣,也許是他的錯覺,他在裡面似乎看到了慈祥的感覺。
「師父?」孟初冬忍不住喊了一聲。
明雪河回過神來,淡定的起身,「你好好的復盤,我出去曬曬太陽,成天躲在屋子裡,都快要發霉了。」
孟初冬不疑有他,「師父,要我陪你一起嗎?」
「不必了,你得好好努力才行,就你這個水平,還是差遠了。」
「徒弟明白。」
目送明雪河出去之後,孟初冬繼續凝神靜氣的看著沙盤,憑著記憶將剛才他和明雪河走過的每一步都重新走了一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