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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想種田》第81章
第八十二章 臨行(下)

  兩人正說著話,忽然,門外響起一陣腳步聲。孫寡婦聽出是林老實來了,她沒料到他這會兒又去而復返,當下不由得一慌。王大新卻不慌不忙地安慰她說︰「別慌別慌,你看我的。」

  他使眼色不讓孫寡婦說話,然後自己故意大聲說道︰「表妹,多日不見你氣色看上去很好哇。看到你這樣,我也就放心了。」

  孫寡婦很快會意,連忙接道︰「嗯,我最近過得還可以,自從遇到那個知疼知熱的人後,我再也不像以前那樣整天以泪洗面了,覺著每天又有盼頭了。」

  王大新又說︰「這樣多好,等我回去告訴我娘,你在這邊過得挺好,她老人家肯定也高興。」孫寡婦說到這裡時,又側耳傾聽一會兒外面的動靜,發現門外的脚步聲變輕了,林老實果然正在外面偷聽呢。

  她故意長嘆一聲,吞吞吐吐地道︰「表哥,你先別跟姑媽說,我、我……」

  「怎麽了?你說呀,咱們可是親戚,你有什麽不好開口的?」

  「其實就是……這事情還沒定,誰知人家願不願意娶我進門。」

  王大新竭力裝出一副勃然大怒的樣子,高聲叫道︰」什麼?那個混蛋竟然不願意娶你。不行,我去找他,我要問問他為什麼辜負我妹子!」

  孫寡婦假意哭出聲來︰「別,表哥,你可別去找他。他在本村極有體面,人人敬重,要是此事傳揚出去,你要他怎麽做人?」

  王大新仍說要替表妹出氣,孫寡婦帶著哭腔阻攔,「哥哥,你要是不聽妹妹的勸,我就……」

  王大新趕緊說道︰「行行,我答應你還不行嗎?」

  接著,兩人小聲說著話,雖然聲音小,但該聽的都讓林老實聽到了。

  林老實聽在耳裡,感動在心裡。他不光是感動,還激動和得意,他活了四十多歲,還從沒被哪個女人這麽看重過。他在家裡積攢的那股鬱氣此刻一掃而光。

  他正準備敲門想聽屋裡的人一個驚喜。

  不想屋裡的兄妹二人又爭執起來了。

  「妹子,這麽著吧,我答應你不去找那個姓林的算帳,但你也得答應我一件事,你一會兒叫了他來,我好好跟他說說你們的事,若是他再敢支吾敷衍,我就帶著你回家。--這可是我娘吩咐的,舅舅舅母不在了,我們不管你誰管你。這件事你必須得聽我的。你說你一個女人家在外面流落著叫什麽事?」

  孫寡婦抽抽噎噎道︰「好,我就聽表哥的。我就去叫他。」

  林老實聽到這裡,覺得自己確實應該出場了。

  他先整整衣裳,然後故意咳嗽一聲,孫寡婦飛快地拉開門,一見了他便笑逐顔開,接著便領他進來與王大新相見。

  王大新端出一種女方娘家人的派頭,既矜持又穩重。他精明世故,閱人不少,跟林老實說了一會兒就差不多將他的底細摸透了,心中不由得暗自竊喜,說實話,他長這麽大,還很少碰見這麽好下口的肥肉,這真是老天在幫他。

  兩人閒談,孫寡婦便去整治飯菜、打酒。她出門打酒時,總感覺身後似乎有人,回頭一看,却又沒什麽也沒有,她疑神疑鬼了一會還是走了。

  孫寡婦打了酒回來,給兩人斟滿,這兄妹兩人各使本領把林老實哄得團團轉。

  王大新故意把話往正題上引,他先是問林老實打算幾時娶表妹進門,林老實因爲事先得知了前情,不敢支吾敷衍,只好實話實說自家有兩個厲害的閨女,怕孫寡婦進門受委屈等等。

  王大新一聽,氣得猛拍桌子道︰「這是哪家的規矩?閨女竟然管到爹的頭上了。難道她們不知道『在家從父』這四個字嗎?」

  林老實搖頭哀嘆︰「你以為我沒說嗎?沒用沒用,一個二個都不聽我的。」

  孫寡婦連忙接過話頭道︰「表哥你不知道老實過得有多慘,一個大男人手頭緊巴巴的,他家那個三閨女死攥著錢不放,要買田地,不給;要蓋新房也不讓。非說要進什麽城,那城裡有什麽好?吃喝拉撒處處要錢,哪有鄉下自在?」

  林老實只是搖頭不語,一副心事重重的模樣。

  王大新沉吟片刻,突然站起來對孫寡婦鄭重其事地說道︰「妹子,你倆的情况我已經弄清楚了,聽哥的話,現在就跟我回家。」

  林老實先是一愣,接著急聲問道︰「這是咋了?剛才不是好好的嗎?」

  王大新冷聲道︰「咋了?因為你不誠心!」

  林老實結結巴巴地道︰「我咋不誠心?」

  王大新說氣話道︰「你就是不誠心,什麽閨女巴著家,什麽沒錢,你要真有心,就算用偷的搶的也會娶我妹子進門。」

  林老實只得再三解釋,確實是因爲自家閨女的緣故。說完又嘆氣。孫寡婦在旁邊好聲勸和。王大新見火候到了,便把話題一點點往外上引。

  等到三人說到要去偷錢的話題時,林老實先是一待,不覺遲疑起來︰「這、這哪行喲。我哪能偷自家的東西?」

  孫寡婦冷笑︰「哼,你不『偷』,難道你辛苦半輩子賺的錢不給自已兒子要給外姓的女婿不成?」

  林老實又是一待,想想也是啊,眼下家裡的錢全巴在桐月手裡,看樣子,她還想帶走呢。她一帶走能帶到哪裡去?還不是帶到婆家去?當時給杏月梅月備嫁妝,他都心疼個半死,現在一想到桐月要把家裡的錢都帶走,這簡直要了他的老命。

  可是偷自家的錢……他還真沒想過更沒幹過。這要怎麽偷?

  孫寡婦和王大新見林老實這副模樣,便知道事情有個七八分了,兩人偷偷使個眼色,心照不宣地笑了笑。

  林老實思索再三,最後慢吞吞地道︰「這個辦法不大好,我家老三把錢看得很緊,我偷偷進去找過幾回,每次都是空手而回,也不知道她到底藏哪兒了。」

  王大新趕緊道︰「那是因爲你不會找,屋裡總共那麽大地方,只要有心總能找得到的。」

  林老實狐疑地看著王大新,王大新自知說漏嘴,趕緊解釋︰「我有個朋友是做捕快的,你知道的,他們捉過不少小偷,久而久之這些門道也摸熟了,一喝起酒來就跟我們說,我也跟著知道一些。」

  林老實也真信了,恍然大悟道︰「哦哦,原來是這樣。我說呢。」

  雖然兩人本領了得,但林老實幷沒有當場答應。他又在孫寡婦家坐了會兒,看看天色已晚,便起身離開。他離開,荷月也迫不及待地離開了。天真够冷的,她早待得煩了。

  荷月的脚程比較快,她從另一條小路上回去,她到家時,正好撞上了隔壁的楊嬸。荷月衝她打了個招呼,楊嬸臉上勉强扯出一個笑容,敷衍了她一句便匆匆離開了。荷月覺得奇怪,就想進去問問情况,順便再把打聽到的事情告訴兩個姐姐。

  她一進屋就見桐月和梅月在屋裡各捧著一本書看。

  她不等桐月問話,就先問道︰「剛才你直接拒絕楊嬸了?」

  桐月點頭︰「是的,直接回絕了。剛才楊嬸來找娘說話,說咱們姐妹的名聲問題,說我花錢太費的問題,還說了一大堆我的問題,還說她家兒子可是個讀書人,她家是個體面的人家,她還說,若是我以後再不注意,這門親事可能要黃了。我當時就走進去對她說︰沒錯,我就是愛花錢、愛享受、做飯還費油,你們娶不起,我也不愛嫁,事情就是這麼簡單。」

  荷月饒有興趣地問︰「嗯,結果呢?」

  桐月兩手一攤︰「結果沒了,她黑著臉走了。你不也看到了嗎?」

  荷月嘿嘿一笑,笑畢,她接著便說起了今天自己聽到的話。

  她剛說個開頭,就聽見林老實回家來了。接著白氏就招呼她們吃飯。

  桐月此時不想跟兩人見面,梅月便主動說道︰「我去把飯端進來,咱們在屋裡吃。」桐月一想也好。三人一起去灶房把飯端進屋裡吃,白氏無奈而又無措。林老實嘴裡嘟嘟囔囔地數落抱怨著,三人誰也沒理他。

  三人一邊吃飯一邊說話,其實主要是荷月在說,桐月在問。

  荷月三言兩語地把剛才聽到的復述一遍。

  相處幾年,桐月早就領教林老實的智商,對他的反應一點也不奇怪。

  梅月多少還帶有一絲希望︰「這麼說說爹還沒有答應?」

  桐月冷笑︰「你等著,他最後一定會答應的。」

  梅月有點驚慌︰「那怎麼辦?咱們要不要提前離開?」

  桐月低頭默想一會兒,最終做了個决定︰「我們當然要離開,但不是現在。而且,走之前,我打算給這對狗男女一點教訓。」

  荷月聽到此,滿意地笑了︰「這就對了,依我說,把三人的腿打斷算了。」

  桐月出了會兒神,緩緩地說道︰「對付這兩人一是出氣,二是給娘解决後患。這是我們幫她的最後一件事。從此以後,我們母女的緣分算是完了。至於以後林老實會不會找李寡婦王寡婦,統統跟我們無幹。」

  說到這裡,三人一起沉默了。

  白氏愚昧歸愚昧,但畢竟生養了她們,先不說梅月,就是桐月和荷月也不能說對她一點感情沒有。

  半晌之後,梅月含淚說道︰「也不知道咱們走後,娘怎會怎麽樣。」

  桐月安慰她道︰「你放心,她會過得挺好。」錢她會帶走一大部分,留下的那點錢不至於讓林老實興風作浪,也不會讓別的女人覬覦。他以後老了,窮了,也打不動了,大概也許會老老實實地跟白氏過日子吧。這也許就是她想要的。

  荷月看著兩人,徐徐吐出一句道︰「你們都是杞人憂天,還總以爲自己是救世主,其實誰離了誰都一樣活,人有人的活法,狗有狗的活法。就這麼簡單。」

  桐月心頭不覺一震,接著苦笑道︰「你說得對。」

  荷月見自己的話把桐月也震到了,不覺一陣得意。

  感慨完畢,桐月便開始部署報復孫王二人的事情。

  她們一邊觀察著林老實的行動,一邊不動聲色地部署著計劃。

  這幾日,林老實一直在猶豫遲疑。

  三個女兒的每一次說話行事都讓他愈發傾向於孫寡婦。先是,他得知了桐月親自回絕了楊家的婚事,這是讓他最不痛快的一件事。這件事後來傳了出去。衆人議論紛紛,先是不解桐月爲啥拒絕了這門好婚事,接著又猜測桐月因爲有個顯貴親戚,可能想攀高枝,到最後,後一種說法占了主流,連楊家也認爲是這樣。

  楊東子本來還想找桐月問個明白,一聽到這話也是半信半疑。特別是楊東子收到桐月贈送的澡豆和潔牙的藥膏和用具後,他稍稍一想便明白了桐月對自己的嫌弃,不由得惱羞成怒,他越想越覺得桐月的不可理喻和矯情做作。她本就是一個村姑却偏偏不肯好好做一個村姑,老想著往城裡跑,還不知從哪兒學會了小姐的派頭,吃穿用度瞎講究。他覺得這門婚事不成真的是對極了。但隨後又想到是對方先拋弃了自己嫌弃了自己,越想越怒越不平。他時而慶幸時而憤怒,這兩種情緒交替著出現,讓他吃不好睡不香,人漸漸地黃瘦起來,楊家父母心疼兒子的同時也更加怨恨桐月。兩家的關係越來越淡,最後終成陌路。

  對於此,桐月一時說不上是什麽感覺,她先是覺得遺憾,轉念又一想,就憑他們之間那種價值觀的衝突,成爲陌路也是遲早的事。再者說,她早已嘗受過眾叛親離的滋味,這種鄰人之間的決裂根本算不得什麼。

  桐月早把楊家放到一邊,開始專心致志地對付孫寡婦。

  孫寡婦也在專心致志地對付她。

  孫寡婦一直沒閒著,她很聰明的沒有選擇和白氏正面衝突,而是開始走迂回路綫。先是試著和裡正交好,她嘴甜又會來事,把裡正夫妻倆哄得眉開眼笑。而王大新却在悄悄地跟宋家來往。宋家這幾年被壓制得不敢露頭,但他們對林家的怨一直沒消過,他們當然不希望林家的日子好過。巴不得他們出點事才好。

  這麽過了幾日,林老實發現,那些嘲諷他絕戶沒兒子的話又重新被人提了起來。而且還有不少傳言笑話他窩囊無能不當家。世間之事就是如此,懦夫最怕被人說膽怯,窩囊無能的人也最怕人說他無能。尤其是這幾年已經沒人說了,現在一切重新被提起,林老實早已無法忍受。流言無根無蹤,傳得沸沸揚揚。林老實每每出門都是積攢一肚子鳥氣回家。到了最後,他簡直不能聽到關於「兒子」、「當家」這幾個字。一聽到這幾個字眼就懷疑人家是在說他。他在外面聽的越多,回家發的火就越大。但即便是發火也不能暢暢快快地火。他想發作罵人,有三閨女拿話頂他,每一次都堵得他無話可說;他想動手,五閨女就這麽冷冷地看著他,他的手就軟了。最後灰溜溜、氣呼呼地走開了。

  幾天後,林老實終於下定了最後的决心。

  他去找王大新和孫寡婦,開門見山地說︰「我想好,去偷我們家的錢,然後再把那三個冤家給我清出去。」

  王大新贊道︰「這才是真正的男子漢大丈夫。當斷就斷,不受其亂。」

  三人開始商量辦法。

  林老實說︰「我還是沒摸清藏錢的地方。」

  王大新道︰「這個不用你管,我有辦法。」

  林老實又說,「我家有狗,我幾個閨女睡覺醒動。」

  王大新扔給他一包藥︰「這好辦,有蒙汗藥啊。」

  林老實又說︰「那我家人要是報官咋辦?」

  孫寡婦白他一眼︰「你是戶主,你不去報官,難道官自己會來?」林老實一想也是。再說了,村裡又不是沒遭到賊,就算報了官,那些官兵也未必真管,管了也未必捉到賊。

  林老實想了想,問最後個問題︰「那這錢,可是我自己家……」

  王大新和孫寡婦相視一笑,旋即异口同聲道︰「這是當然。錢最後還是你家的。」

  林老實又想了一會兒,最後痛下了决心對王大新說道︰「你三天後的晚上來我家,那天我尋個機會把藥下在飯裡,狗食裡也放上,等夜深人靜後時,你到家來,我把院門虛掩,你去搬東西。」

  「行行,一言為定。」王大新心中狂喜,臉上又不敢過分表露。

  這三天風平浪靜地過去了。說是風平浪靜,只是對兩家而言,事實上,村子裡一直都不平靜。

  村子裡有不少人家被偷了。

  損失最嚴重的當數里正家和宋家幾家,宋家幾兄弟,有的鶏被偷了,有的面少了,還有臘肉鐵鍋棉襖等等不一樣而足,最慘的是裡正家,裡正娘子的頭面首飾被偷了。這小偷也太大膽了,竟偷到裡正家去了。當下裡正糾集村中一些壯漢挨家搜查。可惜什麽也沒搜查到。人們都懷疑小偷是外村人。這幾日人心惶惶,家家戶戶一到夜晚就關門閉戶。

  三日後的夜晚,一如往常。不過,林老實家却跟平常不一樣。林老實這一晚特別和藹可親,他還破天荒地帶回一塊帶骨頭的肉,肉讓白氏炒了做菜,骨頭用來燉湯。剩下一塊骨頭留給了看門狗。

  林老實像個慈父似的主動給三個女兒盛湯︰「來來,你們多喝點。」

  桐月和荷月悄悄對視一眼,荷月示意她盡管大膽地吃喝。姐妹三人沒有絲毫异樣,跟平常一樣吃飯。

  林老實眯著眼睛笑著,他在想今晚之後,家裡的錢都歸他了。一想到此,他恨不得盼著天快些黑,夜晚趕緊到來。

  吃完飯後,桐月搖搖晃晃地站起身道︰「我怎麽吃完飯就困呀。」

  林老實慈愛地道︰「困了就去睡,碗讓你娘明天洗。」

  三姐妹都嚷著困,三人互相攙扶著回房去了。林老實悄悄跟著她們,嘴裡假意關切道︰「走慢點,別摔著了。」

  走到門口時,桐月抱怨踢了一脚門口的箱子道︰「這些箱籠還沒收拾好了,算了,明天再弄吧。」

  這一晚,林家衆人都睡得格外的早,連看門的狗也早睡了。

  今晚月黑風高,正是作案的好機。

  王大新如約而來,順順當當地潜入了林家院子,然後朝三姐妹住的東厢房裡摸去,門栓很好撥弄,屋裡的人睡得極沉。王大新心中竊喜,他突然想起自己白天踩點時,看到桐月梅月姐妹兩人模樣都很清秀,心中不由得一蕩,琢磨著就算得不了手也可以輕薄幾把。門栓撥弄開後,王大新輕輕推門進去。然而,誰也沒料到的是,他一推開門,就聽見頭頂一陣響動,接著 當一聲巨響,一大桶凉水當頭澆下,桶裡不只有水還有尖銳的石頭甚至還有刀子。

  「啊--」一聲顫抖的慘叫聲劃破了夜晚的寧靜。

  隔壁的狗開始吠叫起來,接著有人起來了。

  林家三姐妹一齊叫嚷說有賊。她們跳下床來,舉起床邊的扁擔棍子, 裡啪啦地朝地上那團黑影一陣亂打。

  王大新又冷又痛,牙齒打著顫抱著頭在地上亂滾,一邊滾一邊求饒︰「別打了別打了,我走錯地了。」

  三人冷笑不語,仍只管打。

  這當兒,林老實也不能裝傻了,不得不起床了。

  他起床了,林家左右前後的鄰居也被驚動了。尤其是林三叔,連衣服都沒穿整齊就跑出來了。

  有人點了風燈,有人舉著火把,鬧鬧哄哄地朝林家院裡跑來。

  荷月一腳把賊踹到院子中間以便更好地供人鑒賞。

  因爲村裡最近總遭賊,弄得大夥人心惶惶,他們早就恨賊入骨。此時,聽說林家捉住了一個賊,不由得群情激忿。

  「打,打死他!」

  眾村民你一拳我一腳的,把王大新打個半死。

  林老實早擠在人群中,他又是擔心孫寡婦怪自個,又是擔心事情敗露,急得跟熱鍋上的螞蟻似的。

  眼看著王大新快被打死了,他趕緊嘶聲制止︰「都別打了,打死了官府找我家咋辦。」

  衆人一聽這話,登時冷靜不少,趕緊住了手,確實不能把人打死啊。

  「這賊是誰?是本村還是外村的?」

  「照照不就知道了。」

  於是,所有的火光燈光一起朝地上那人的臉上照去。

  王大新像蜷縮著地上,拼命地用手護著頭臉。可惜,他再捂著也沒用。他的那張血乎乎的臉當下便呈現在眾人眼前。

  「喲,還是老熟人嗎?不是那誰嗎?」王大新畢竟不是村裡人,有的人只看著面熟却叫不上名字來。

  有的人認識,大聲叫出來︰「我認得,這是村東頭的孫寡婦家的表哥。」

  「對對,就是他!他時常到老宋家。」

  「原來是他!」

  眾人你一言我一語地說著議論著,也不知是誰先提起的︰「他今日既偷了老實家的,那以前的那些是不是也是他幹的?」

  有人就說︰「審他!」

  大家開始審問,當然這審的同時也伴隨著打人。

  王大新起初不肯承認,也不是他抵賴,他是真的沒偷過啊。可是他的話沒人信。

  桐月在這種關鍵時刻說了一句︰「爲了證明咱們沒冤枉他,咱們到他的住處去搜搜看。」

  「對,去搜搜看。」大家一起附和。

  眾人押著半死不活的王大新一起浩浩蕩蕩地朝村東頭走去。

  孫寡婦早就聽到了動靜,但她不敢出去看,此時聽見外面吵吵嚷嚷,說著什麽「抓賊,搜贓」之類的話,她知道表哥肯定是敗露了,嚇得心口狂跳不已。

  門被砸得  地響,門響一下,孫寡婦的心就跟著顫抖一下,她拖到不再能拖,只好戰戰兢兢地去開了門。她來不及想好藉口,衆人就一涌而入,要在她房中搜贓。

  眾人大呼小叫地告訴別人自己的大發現︰

  「這兒有雞毛。」

  「床底下有箱衣裳。」

  ……

  人們叫一聲,孫寡婦的臉白一聲,口裡吶吶地說著自己冤枉。誰也沒有理會她。眾人像瘋了一樣,把孫寡婦所住的茅屋翻了個底朝天。

  也不知道是誰引導的,又有人發現床底下有土翻動的模樣,接著有人扒出了一隻舊鐵皮箱子。

  這裡面裝的多是貴重物品,銀子有,頭面首飾也有,還有各式雜七雜八的玩意兒。

  「這是裡正娘子的!」有人認出了一部分首飾的來源。

  「好大的狗膽,都偷到裡正家去了。」

  「可不唄,人家又不是咱村的人,偷完就走,怕什麽。」

  ……

  「我沒有偷……」孫寡婦帶著哭腔叫喊冤枉。

  一個婦人狠狠地扇了孫寡婦一巴掌︰「我呸,你沒偷,這東西自個會長腿跑到你家來?」

  孫寡婦一雙泪眼在人群裡打轉,想尋找點支持。那些女人都恨恨地鄙夷地看著她,男人們也跟著鄙夷她,有幾個跟她偷偷調笑過的男人此時都回避著她的目光。連林老實也不敢抬眼看她。

  孫寡婦在衆目睽睽之下,放聲哭了起來,邊哭邊訴說自己的艱難。

  衆人見她這副模樣愈發煩躁︰「裝啥裝,也不吐口唾沫照照自己啥樣,長成這模樣還整天裝狐狸精。」

  有人喝道︰「還� 率裁矗 轄 閹搶ζ鵠唇桓 傘!br />

  「對對。」

  ……

  大夥七手八脚地把兩人捆結實了,押送到裡正家。

  本來有人建議當夜審問,但由於天太冷了,裡正决定先把兩人關起來,明日再審。

  衆人將人捆好,把門鎖好,還留了兩個男人看守,大家一哄而散,各回各家睡覺去了。桐月姐妹三人也回家去了。

  她們回到家時,白氏的藥勁才過去,她聽到事情的經過,不禁一陣後怕。白氏嚇得半夜無眠,林老實則是憂得睡不著覺。他不光憂慮還納悶,他怎麽也想不明白,三人喝了下藥的骨頭湯爲啥不管用呢?他當然無從得知,桐月早就準備好解藥,兩人一回屋就趕緊服下藥,荷月不吃解藥也沒事。

  桐月姐妹雖然吃瞭解藥,但大冷天的這麽一折騰也不好受,又冷又困,回到家裡,大家倒頭便睡。次日起床,已是日上三杆。

  院裡靜悄悄地沒有一個人,堂屋裡也沒人。桐月猜測林老實和白氏有可能去裡正家了。

  她也懶得再去,事情的結果很好猜測︰孫寡婦和王大新這對狗男女犯了衆怒,被狂毆痛揍是不可避免的,被趕出村子也是肯定的。

  半個時辰後,林老實和白氏回家來了。兩人的表情大爲不同。

  白氏的眼角眉梢帶著憤慨和後悔,更多的是歡喜和得意。

  林老實則是垂頭喪氣、惴惴不安。

  白氏的語調難得的高昂︰「……你看吧,我早說了那個女人一看就不是個好東西,這下倒好,竟然來偷咱們家。還有啊,那姓王的還招出了兩人早就有一腿了。」

  林老實唉聲嘆氣,先是不言不語,實在被說煩了,就煩躁地頂一句︰「你別說了行不行。」

  白氏於是見好就收,轉身去灶房做飯。

  她一邊洗菜切菜一邊眉飛色舞地跟三個女兒說話。

  「你們沒去看熱鬧吧。你不知道那個女人有多慘。東西都賠給人家了。宋家的把她的屋都翻遍了,不管是不是自己丟的全都搶回家去。兩人就剩下身上穿的衣裳了。那姓王的死賊頭破了,腿也斷了。兩人就這樣被趕出村子。裡正發話了,以後兩人不準踏進咱村一步,來一回打一回。」

  桐月看著容光煥發的白氏,她本來打算把事情的真相告訴她,此時却改了主意。告訴了又怎樣,白氏怎麽樣都不會離開林老實的。在她家裡,家暴出軌都能忍,這點小事又算什麽呢?到時候不等林老實自己找藉口,她自己會替他把藉口找好。

  孫寡婦帶著她的斷腿表哥灰溜溜地離開了楊樹村,村裡熱鬧一陣又重新平靜下來。

  年關越來越近,天也越來越冷。臘月二十七那天,天上飄起了鵝毛大雪。大風卷著雪花狂吼亂舞了一整天,風把村莊上空的炊烟刮亂了,還送來了一陣陣的肉香和油炸東西的香味。

  梅月在灶房給白氏幫忙,林老實不知是真的改邪歸正了還是怎麽的,竟然主動要求去燒火。白氏對此是感激涕零,恨不得昭告全村人。

  桐月跟荷月都不想看見這個人,兩人退回屋裡收拾行李。她們年後就該離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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