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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師兄,請下凡》第45章
☆、夙夜(四十四)

  東華定定神,輕聲問:「我怎麼了?」

  玄英道:「君上從進門時,面色便有些微紅,如今紅的更厲害了。」

  東華下意識的去摸自己的臉,臉頰的確有些發熱。幾乎在同一時刻,內外一同燒灼,他只覺口中也乾渴起來。

  再看看金盞中的清露,完全沒有一飲而盡的欲圌望。

  可東華還是用空著的另一隻手拿過杯盞,一飲而盡。

  沁涼的清露淌下內府,很快便被一浪熱過一浪的灼燙埋沒,簡直是杯水車薪。東華只好加速喘息,以便自己頭腦保持清醒。

  玄英猶豫了一下,站起身問:「君上可是聖體欠安?」

  此時另外幾個侃侃而談的人終於注意到了這裡,被東華的樣子嚇了一跳,也緊跟著起身。

  赤璃驚訝道:「君上該不會是著涼了吧?」

  朱明道:「怎麼可能,你我都沒有頭疼發熱過,何況君上。」

  東華只覺耳邊聒噪的很,勉力抬了抬手。

  白藏猶自搶著發表見解:「我看肯定是九重天的東西不乾淨,把咱們君上吃壞了。」

  鍾離允忙對他做了個噤聲的動作。

  東華用手扶著桌角支撐,聽見白藏說的那句話,忽然心裡生出一點令他吃驚的猜疑。

  他曾經翻閱過關於四海的風物考。其中一本關於北極的,載有一種奇花,名為合歡蓮。外表極類曇花,色白黃蕊,花粉無色無臭。

  之所以時隔已久,東華還能對其存有印象,只因這花有一個用途,便是催#情。

  此乃狐族的護族異寶,只對狐族無用。

  餘者,只要花粉撲入鼻息,便唯有交#合一條路,否則只是無解。發作早晚雖因人而異,可一旦發作,別說是高風亮節、坐懷不亂的雅士,便是清心寡慾的金仙,也難以與之抗衡。

  區別只在神仙雖不至死,卻也要欲#火焚身,醜態畢露。

  當時東華還嗤笑一聲,只當做奇聞異事,與玄天議論兩句別撇開不提。

  此刻他身上的種種反應,和這曇花的形態,竟與那書上相合,毫無二致。

  東華只覺啼笑皆非,沒想到過了這麼多年,此物竟然被用在了自己身上。

  只是,九青為何要這麼做?

  莫說他不知道自己與九檀的死有關,也不知道自己與八緋被算計一事扯不清。便就是知道,直接尋些毒物或者法器來暗算,豈不是更直接?

  僅僅……只要他出醜?

  東華已經無法冷靜思考,也無法控制自己的手,一使力竟將桌案一角掰了下來。

  幾個人齊聲驚呼:「君上!」

  朱明雖然平時沒個正形,卻是四使裡最能頂事的,已經率先想到了法子:「君上不若先歇息一會,我們這就去請大道祖。」

  東華聽見最後三個字,腦中登時清明了些,忙道:「不可!」他藉著這點清明,極快的斟酌一回,將合歡蓮放入袖中。一來是為留待來日當做憑證,二來東華怕自己記錯了,誤將這花判成合歡蓮。

  他仍有些不可置信,連魔境都不盡然是壞人,狐族總也是有好人的。可這好好的孩子,怎麼說變就變了。

  東華勉力道:「只是有些累,我自己去靜室歇著就是,你幾個聽好,萬不可驚動其他仙家。」他雖然臉頰潮圌紅,汗流浹背,連眼角也有些濕圌潤,聲音卻沉重的可怕。

  在場幾個人面面相覷,滿口應承。

  東華努力站起來,待要念個咒挪移到靜室時,忽然聽見府前守衛帶著點驚訝的高呼:「南極星君駕臨——」

  到了這個時辰,南極星君下了小宴,不回他的太華宮,竟然破天荒跑到紫府洲來。

  定然有古怪。怎麼尋常不見他登門,自己中了鬼魅伎倆,他倒來的這麼及時?

  東華來不及細思便已經慌了神,趕緊吩咐他們:「我此番歇下,等同閉關,誰也不見。還有,不可將我……我染恙之事透露出去,違令者重罰。」

  除了鍾離允,其他人都被東華少有的疾言厲色震懾到了,只知道點頭再點頭。

  東華又叮囑一句:「切記!」剛說完,他便瞧見門口閃出一抹藍色,趕緊念了法訣,瞬間移至靜室似之中。

  幾句交代和一個法訣,當真是用光了東華所有的理智。

  合歡蓮的效驗,他今日算是見識了。但他知道,這點威力不過是剛剛開始,稍後體內的灼熱,和肌理上千萬隻螞蟻遊走的麻癢,會吞噬他一切神志。察覺的晚,此時能否將花粉逼出尚未可知。不過,縱然再痛苦再狼狽,這個靜室總是安全的,除了他和玄天誰也進不來。

  還好,玄天遠在魔境,這幅醜態,他是瞧不見的。

  想是這麼想,那個名字讓東華心裡驀然一蕩,他整個身體都軟了,立時便撲倒在地。

  卻撲進一個人的懷中。

  東華撐開眼簾,黑色袍裾上的墨蘭銀絲蜿蜒,在眼前模模糊糊交織成一片。

  頭頂傳來一聲低笑:「不過兩日未見,師兄熱情至此?」

  東華鼻息頓時粗重起來,他掙扎著想站穩,卻不自覺的往對方身上貼。

  這幅難得的服帖姿態雖然玄天十分受用,卻也察覺到不對勁,疑惑道:「師兄?」

  東華提著最後的神志,費力的從袖中取出那朵合歡蓮,解釋道:「有人……給我……」

  玄天打眼一瞧,再看東華的動靜,臉上頓時冷了幾分:「哪個敢算計師兄。」

  東華說完方纔那幾個字已是不易,哪裡還想得起是誰給他的,體內熱流亂串,意識早就被合歡蓮花粉由內而外迷醉殆盡。只是努力的喘息著,一個字也說不出來。

  玄天已將合歡蓮拿在手中,待要捏碎時,又點頭道:「師兄要留著當證據。好,就依師兄。」說罷,隨手將合歡蓮扔到最偏遠的角落裡。

  再看東華整張臉透著不正常的潮圌紅。張著嘴,胸前劇烈起伏,連唇色都變得分外紅圌潤。

  玄天腦子一熱,來不及多想,便已低頭含圌住了他的嘴,就勢與他一齊倒在漫漫煙雲中。

  這下苦不堪言卻無可奈何的東華,立刻找到了發洩的法門,狠狠抵上玄天的唇圌舌,索取著玄天口中渡來的濕圌潤。這對玄天來說,快慰抵過大獲全勝千百回。

  玄天一早就想和東華行那大逆不道之事,中間數次被打斷,已是忍了好些天。東華又一番這樣對待,他身上燥熱難耐,倒錯覺他才是中了合歡蓮的那個。

  二人唇圌舌之間意亂神迷的纏鬥許久,玄天心急火燎的去扒東華的外袍,東華卻比他更心急火燎。方纔那個吻雖暫時壓制了片刻,卻也將他體內合歡花的餘毒盡數引出,他渾身是汗,十指無力摳著地磚,口中胡亂叫出一個稱謂:「師弟……幫……幫我……」

  玄天撩圌開他前襟時,手指無意拂過他胸前袒#露的皮膚,惹得他全身一陣戰慄,下意識緊圌咬牙關截住了輕吟。玄天瞧他這樣,既癡迷又有些疼惜:「師兄清醒後若記得,必然會痛恨自己此時的樣子。雖然我很喜歡……」他瞇起眼睛,緩緩道,「其他的事,本座慢慢清算。」

  他迅速解開自己衣袍,毫不避諱的露出胸前那醜陋傷疤,而後附身與東華火熱的胸膛緊緊相貼。

  【不可說內容】

  玄天是何等人物,且對方又是朝思暮想愛入骨髓的人,一次對他而言完全不夠。他只喘息了三兩下,便將幾乎失去意識的東華扶起靠在懷裡,輕撫他不停顫抖的身體,低頭吻去他眼角的清淚。

  此時,他神識探得鴻蒙境外一陣嘈雜:「南極上仙,我家君上確實正在閉關,您進不去的。」

  玄天略一挑眉,繼續與東華唇圌舌相湊,一面分出些心神,側耳細聽。

  只聽南極星君道:「以本上仙的修為,怎會看不出赤璃小仙是個假的?那便更蹊蹺,既然看不出,此人修為定在我之上,他如此了得,竟無聊到對本上仙謊稱你家君上遭玄天偷襲?這些暫且撇開,你家君上日間尚且安泰,為何剛分別不久便倉促閉關?這其中玄機,你們誰能解惑?怎麼,一個個不言不語的,竟說不出個所以然來?」

  玄天口中回應著東華的抵死纏圌綿,同時將東華旋即又起的前身握在手中,惹得東華唇邊洩圌出幾聲悶圌哼。玄天的眸色越來越深邃,卻隱見幾分寒意。

  又聽朱明道:「天色不早,上仙可先回宮,等我家君上出關,再行通報。」

  南極星君豈是那麼好打發的,自然拒絕:「等?你家君上既用了鴻蒙境,他的行為我自是不得而知。可外頭的聲響他卻能聽見,如今我等在此爭持,他這一貫的和事老卻穩如泰山,全不像他為人。東華雖與我平階,不歸我管,可他出了事我不得安寧。快講,東華究竟如何了?」

  赤璃方纔已經莫名其妙遭了一番呵斥,此時囁嚅出聲:「君上確實不大舒服……」

  朱明斥道:「赤璃!」

  赤璃委屈的道:「我也是擔心君上。」

  南極星君沉吟道:「此事極為反常。如今鴻蒙境籠罩靜室,莫說東華無恙否,連他是死是活都探不到。你幾個可疑至極,在此候著,待本上仙奏請師尊和兩位師伯,合力破之。」

  玄天勾起嘴角,冷笑一聲。

  東華因洩圌了一回,迷迷糊糊中偶爾能聽見一半句,不由睜大雙眼,眸中泛起惶急之色,連悶圌哼聲都戛然而止。

  玄天忙柔聲安撫東華:「師兄別急,區區鴻蒙境,他們破一層我便加一層,只要他們有那閒功夫。」

  東華眉目間平和了些,可擔憂之色卻絲毫不減,嘴唇動了動:「師父……」

  玄天即刻用嘴去堵他的疑問,含混道:「師父知道我的行蹤,他老人家深諳親疏利害,斷不會來。」說罷,抬手一個絕音結界出去,耳邊立時清淨了。

  東華只清明了片刻,稍一放鬆便重新陷入合歡蓮餘毒的折磨中,全身似乎比方才更燙。

  地上滿是流香煙雲,他整個身軀若隱若現,如幻如真。

  【不可說內容】

  流香逝盡,天光大亮。

  東華昏昏沉沉的翻個身,玄天在一旁睡得正酣,絲毫沒有察覺到他的動靜。

  東華茫然的睜開眼,打量著一圌絲圌不圌掛的自己。身後有異樣的感觸傳來,酸脹圌疼痛,昨夜放浪的種種情形,在靈識中一點一點率先閃回。東華還未想起自己為何放浪,便已先腹誹起沉睡的玄天:逞強,竟累成這樣。

  可他隨即發現,鴻蒙境被加了一層,不,是兩層,先前自己加的那個已經破碎殆盡。

  回想起昨夜神魂顛倒間,聽到南極那一兩句請師輩的盤算,他頓時坐了起來,下圌體隨之而來的異感讓他險些動容。

  顯而易見,後來的這兩重鴻蒙境是玄天加上的。

  只是不知最終南極請來的是上清還是玉清,抑或是兩位都來了。

  但無論如何,賠罪是在所難免。

  東華顧不上去拾碎了一地的禮義廉恥,先披上衣物,盤膝調息起來。一則為消去身上一夜瘋狂的痕跡,二則是想個周全的理由向師輩解釋。

  但直到調息已畢,因為毫無頭緒,東華仍然不知該如何圓場。只得先將儀容整好,回頭瞧瞧一地流香中沉睡著的玄天,揚手招來一張圌雲床,墊在他身下。而後按下心中的悸動,頭也不回出了靜室。

  已是黃昏時分,巨大的夕陽滾滾而沉,將東極的天幕盡數染成血紅。東海白浪翻滾,晚霞投在上頭,如在浣洗深紫色的絹紗。時值夏末,碧梅有葉無花,照舊是經年的綠。

  這是東極一個十分常見的好天氣,只是紫府洲外頭繞著一圈陌生的靈力和陌生的人,這讓東華怎麼也無法心曠神怡。

  那是出自玉虛宮和碧遊宮的中階弟子。

  東華皺了皺眉,多大的事,竟能讓二位道祖將紫府洲封禁起來?

  東華再一想,猜測大概是三重鴻蒙境引起的懷疑。

  迄今為止,還沒有一個神仙能夠同時布下三重鴻蒙境。而南極星君定然已問詢過其他仙家,對這鴻蒙境的來由起了疑心。

  東華心道,的確可疑,若換成是本上仙,興許也急著知道裡頭的人如何了。但立場不同,如今本上仙只想知道,為何九青前腳送來合歡蓮,後腳南極就跟了來。

  南極懷疑本上仙,殊不知,本上仙此刻也懷疑上了他。

  只是二位師叔既然聯手破除鴻蒙境,為何只破了一重便收手?

  東華祭出召喚咒。

  隨即,眼前便閃過各色光華,朱明、白藏、玄英、鍾離允和赤璃便現了身形。

  五個人驚喜的拜罷,東華瞧見鍾離允臉色有些蒼白,便問:「鍾離身體不適?」

  鍾離允默默的搖了搖頭。

  白藏已經開始向東華告狀:「三道祖傷的。」他一向講義氣,此時面露憤憤之色,就好像傷的是他自己似的。

  東華神色微變,便命鍾離允伸手,親自替他把脈。發現只是氣息有些阻滯,內府並無損傷。這和風細雨的招呼對於上清來說,不過是抬了抬指頭。看來上清只為震懾,並不為傷人。

  東華問他幾個:「你們來講講,我進靜室之後究竟發生了什麼。」

  這五個人想是受了委屈,除了鍾離允一如既往,面上聚著一潭死水。其他幾個臉上都有些不好看,玄英相比之下沒那麼聒噪,可白藏、朱明和赤璃就忍不住了。

  尤其是赤璃,他持著一副纖細的少年音,流泉一般滔滔不絕起來:「昨夜君上剛走,南極星君就進來了。他看見我就吃驚的很,就回頭去看,然後更吃驚了,問我什麼時候把瞬移的法訣學的這麼登峰造極。我不知道他是什麼意思,就連聲否認,誰知他就不依了,呵斥我說謊。還嚷著要見君上!君上你評評理,我又不是他屬下,他憑什麼這麼凶,現在倒好,紫府洲倒好像成了別人的,君上你可一定要為我們做主……」

  赤璃只顧著吐訴自己的委屈,想哪說哪。且中間還夾雜著白藏的連聲附和,東華只覺聒噪,完全聽不出來龍去脈。於是只得摸了摸赤璃的紅髮,溫聲道:「你兩個先收聲。」而後對朱明道,「朱明一個人講即可。」

  赤璃和白藏這才住了口,四隻眼睛瞧向朱明。

  朱明應了一聲,清清嗓子開始講。

  原來南極星君下了擇仙驛的小宴,正預備回太華宮,卻瞧見赤璃慌慌張張跑過來,拜也不拜,劈頭就喊「求上仙救救我家君上!」

  南極星君吃了一驚,就問他原由。赤璃答是東華在回東極的路上遇著玄天偷襲,受了重傷,只求南極星君救他性命。

  南極星君輕易不信,笑道:「你跟本上仙說笑?就算東華傷了,你找大道祖去,找我何用?」

  可是赤璃堅稱東華有十分重要的事,只和南極星君說,他去了便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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