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5章 人主玉祭①
封印外, 紫色小魚在鬼王藍紫色的閃電裡遊走, 鍛煉自己的同時又幫助鬼王破壞封印。
封印內, 執手隨著壓力的減小,站起身緩步往九幽塔的塔塔壁處行走。
九幽塔的牆壁上有門與窗戶,都是擺設,執手走近大門, 伸出右手的食指, 一指點在九幽塔的封印上。
一道道波紋從執手的指尖蕩起, 隨後向外蔓延, 在波紋越來越密集的時候,執手的手從波紋裡透了過去。
知道鬼王來破封救他, 執手從內部破封接應。
封印外, 紫色的小魚正遊走著, 旁邊出來出現一根手指, 戳在了它的尾巴上。
小魚嗖的閃開。
那手指修長白皙,很漂亮。
緊接著是手掌,胳膊, 半邊身體,最後, 一個清瘦的青年,從封印裡一步邁出來。
悄無聲息。
是執手。
執手眉清目秀,穿著一白色勁裝,是靈魂體的狀態,身體有些透明, 周身圍繞著淡淡的紅色血絲。
封印在執手出來的那一刻破掉。
鬼王收回手,衝身邊的蝴蝶招手。
執手出來,先是尋找鬼王。
看到淩空站立在九幽塔邊上的鬼王傀儡,執手雖然好奇王為什麼變成這樣,卻也毫不猶豫地單膝下跪:「末將執手參見王。」
蝴蝶接到鬼王示意,立刻操控著執手的屍身,走到執手魂體身邊。
鬼王用鬼力包裹住了執手的魂體,把魂體按進了執手的屍身:「把皮穿上先。」
執手:「……」
常年輕鬆的魂體突然套上一個殼子,執手有些不適應得動了動手,又踢了踢腳。
鬼王看著執手舒展身體,等執手適應的差不多了,鬼王突然開口:「我入葬後,發生了什麼事讓你們差點兒滅了玄派山門?」
執手出來的時候魂體周圍圍繞的那些血絲,都是執手殺過之人留下的詛咒或者怨氣。
能讓怨氣在鬼將魂體周圍圍繞數千年不消散,一定是有修為,在天地間掛了號的修道者。
不負、相思、歲好與春華出來的時候,魂體周圍也都有這樣的血色詛咒,鬼王只當是他的鬼將們在反抗道吾封印時殺的人,並沒有太在意。
但在進妖族大地的時候,不負說他們本來是安安穩穩待在墓地裡的,是玄派與妖族總是叨擾,他們不勝其煩才屠了玄派與妖族。
然後,他們殺紅了眼差點兒給道吾滅了門,惹怒了道吾,然後他們被封印。
而道吾當初給他的說法是:鬼將們被戾氣衝暈頭腦,神智不清血洗三界,造成了三界動亂,所以不得不封印鬼將們。
不負的話vs道吾的話,鬼王當然相信不負,但是,鬼王也知道,不負的話肯定有隱瞞。
他的鬼將們心智堅定,尤其是石佛與執手,他們不可能會因為這樣小小的騷擾就失控到要給道吾滅門。
鬼王的瞳色有些變色:「或者說,道吾當時做了什麼讓你們失控到去滅門。」
執手伸展了下手腳,抬頭看鬼王:「玄派的人想偷您的屍身,我們氣不過就跟他們打了一架,沒多大的事兒。」
說著話,執手側頭看周圍:「剛才我戳到了什麼?軟軟的,手感挺不錯的呢。」
轉移話題,轉移話題。
小魚:「……」
執手又伸手去戳。
但是小魚咻的遊開,躲在了鬼王身後。
他爹的手下怎麼也喜歡戳他。
執手繼續轉移話題:「這魚身上有王您的氣息。」
鬼王捏住魚尾,把小魚拎出來:「這個,你們的小主人。」
執手驚喜,露出兩顆可愛的小虎牙:「王您是有王后了嗎?在哪裡?我去拜見王后。」
執手大步往九幽入口走。
鬼王眯了眯眼睛:「不用跪拜。」
執手:「遵命!」
九幽入口。
冥主:「你們準備去沐寒商墓地?」
玉祭:「嗯。」
上次他們本來已經到了沐寒商墓地,只是擔心鬼爪器靈才提早回來,之後的這些事情,很多陣法與沐寒商都有絲絲縷縷的關係。
沐風與前妖王合作布陣,沐寒商又有意識得在墓地裡計劃著什麼,肯定知道一些事情。
冥主點頭:「也好。」
「王后。」
冥主與玉祭聊著天,就聽到一道清朗的男聲音從背後傳來。
玉祭轉身。
就見執手快步從九幽裡出來,那模樣,跟身後有什麼東西在追他一樣。
玉祭與鬼王氣息交融過,身上還有鬼王的氣息,執手一眼就認出了玉祭。
玉祭一轉身,執手就要下跪。
玉祭秒懂:「誰跪誰麵壁!」
執手:「……」
執手摸了摸鼻子。
冥主:「既然執手出來了,我就不打擾了。」
這一次沒鬧出動靜,很好。
說完,冥主就轉身離開。
冥主離開,鬼王從九幽裡淩空出來。
站在玉祭肩頭,鬼王瞳孔是濃鬱的墨色,他看了看鬼將們,視線在不負與執手身上停留了幾秒。
不負一頭霧水:「?」
總感覺這時候的王,氣勢不太對。
執手很乖巧的微笑。
當然不對,王準備追根究底了!
歲好心裡有了猜想。
鬼王卻說:「回家。」
揮袖裹住鬼將們與玉祭,鬼王很快就到了地面上,出了冥界的九幽了地面,一扭身,玉祭他們就看到了一身袈裟的靈慧大師。
靈慧大師穿著一身袈裟,站在被執手殺死的凶屍跟前,正準備處理掉凶屍的屍體。
看到玉祭,靈慧大師雙手合十行禮:「見過各位施主。」
玉祭回禮:「靈慧大師好。」
看到玉祭身後的鬼將們,靈慧微微一笑:「恭喜鬼王鬼後又接回一位大將。」
玉祭:「多謝。」
靈慧處理了凶屍的屍體,就準備告辭,石樂卻冒出個腦袋:「靈慧大師,現在凶屍還多嗎?」
靈慧:「還可以控制。」
頓了頓,靈慧又說:「凶屍的數量在逐漸增多,聽說帝都北郊的一座樹林裡出現了一只比不化骨隻低一級的伏屍。」
石樂:「僅次於不化骨!?」
他男神還沒出來,不化骨就出來了?
靈慧笑:「伏屍想要進化成不化骨需要成百上千年的時間。那隻凶屍也是剛剛晉升到伏屍,能力還不熟悉,已經被除了。」
靈慧又說:「玄派的人在盯著北郊,暫時還出不了大問題。」
閒聊幾句,靈慧就跟玉祭告別。
目送靈慧走遠,鬼王:「回帝都。」
石樂:「不去找沐寒商了?」
鬼王:「有點兒私人問題要解決一下。」
楚清看到鬼王與鬼將們的互動,就上前一步:「現在凶屍出沒,三界監督局有很多相關的任務,我跟石樂先去做任務,等到有畸形妖的消息了,我們再聯繫。」
鬼王點頭。
石樂與楚清告辭。
玉祭與鬼王回帝都。
苗央想了想就跟在玉祭後邊。
在回去的路上,幾個鬼將跟在玉祭身後,你看我我看你,苗央挑了挑眉。
不負衝執手擠眉弄眼:王接你的時候還好好的,出來怎麼成這樣了。
執手伸出三個手指頭,口型說:事情暴露了。
鬼王突然側頭:「怎麼,在商量一會兒怎麼串供瞞我?」
鬼將們:「……」
鬼王轉過身,盤膝坐在玉祭肩頭,正對著鬼將們,語氣懶洋洋得:「你們不說我也有一些猜測,你們說出來只是證實一下我的猜測。」
鬼將們繼續你看我,我看你。
鬼王突然說:「你們慢慢商量一會兒怎麼說,我不偷聽。」
鬼將們:「……」
到了自家小別墅,鬼王盤膝到半空,身子前傾,托著下巴看著排排站的鬼將們:「誰來說?」
相思、不負、歲好與春華相互對視一眼,紛紛扭頭看向執手。
你大,你來。
執手:「……」
執手清咳:「那個,這個說來話長。」
鬼王:「我有時間聽。」
執手:「您被封印之後,我們的魂體就回到墓裡守著您的屍骨。但一直有人打您屍身的主意,我們是不勝其擾與那些人和妖打了一架,但是並沒有殺無辜。」
執手又說:「後來有一天,一個蒙麵的家夥帶著很多幫手過來,想強搶屍身,在與我們打架的時候,那家夥說漏了嘴,說您的死跟道吾有關。」
不負忍不住說話:「那個蒙麵的家夥是道吾的大弟子,他說您的死是道吾想布煉魂陣。」
玉祭側頭看向鬼王。
道吾,煉魂陣!
玉祭知道鬼王是死於煉魂陣的,他們也曾經追查過煉魂陣的來源,只是來源是千年前,知道那本書的人鬼妖都死絕了,他們也就沒有繼續查。
現在看,煉魂陣居然是要追溯到三千年前?還是道吾?
執手:「當年道吾的妻子與人鬥法時為了救道吾從而傷了心脈,壽命隨之減少。」
「道吾心裡愧疚,幾乎成了心魔。」
即使事情過去千年,在提起道吾的時候,執手眼裡還是略過殺氣:「道吾的那個子弟說,道吾一直尋找治愈道侶的方法。」
「在道侶將死的時候,道吾從一個邪才那裡得到了一本書,就是煉魂咒,只是魂咒惡毒,還是邪才新發明的陣法沒有保障,道吾一直猶豫。」
「直到道吾道侶奄奄一息,道吾路過戰場看到您的龍氣加身,起了心思。」
執手說:「道吾心魔生,對您動了手。只是法術陣法進行到半截,道吾突然悔悟,良心過不去就半路撤手,您的魂魄才沒有消散。」
執手:「您在墓中修成鬼身時神智被戾氣影響失去理智,道吾取心尖血畫清神符也是因為對您有愧疚。」
不負:「在知道了這個消息之後,我們才上了玄山。當時我們只是找道吾,但是玄山的那些弟子們維護道吾,還拚死護著道吾,我們氣不過,就血洗了玄山。同時,我們弄清楚了真相。」
歲好:「在大是大非上,道吾布煉魂陣害您。但偷盜您的屍身繼續去布陣的事兒,是道吾兒子的主意,不是道吾的意思。」
不負攤手:「反正最後的結果就是:我們重傷了道吾,廢了道吾兒子的修為,然後道吾用生命封印我們。」
鬼王沉默片刻,對他的鬼將們笑笑,說:「委屈你們了。」
這樣的結果,他在封印裡有過猜測。
他身上的戾氣的確會影響外界,但他的鬼將們,無辜受委屈了。
相思做補充:「期間,妖族有妖插手,我跟八哥闖了一次妖族,殺了妖族數百隻參加過的妖。」
春華也說:「研究煉魂咒的那個邪道,跟主動來給我們設計墳墓的人是一夥兒的,別有居心。我與歲好追殺他們數天,把他們一一殺掉。」
執手跟著笑:「我們屠殺玄派、妖族、人族的修士數加起來有好幾千,其中也有一些只是沾邊的修士,我們不是真的委屈。」
其實,他們每個人手上都沾了無辜者的鮮血,他們入九幽,不委屈。
歲好輕笑:「這三千年,我們不委屈。」
玉祭突然站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