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三界撮合②
玉祭:「鄒忌一千六百多歲了?」
冥主:「!」
說起歲數,鬼王他今年三千一百二十七歲,這代溝豈不是彙成太平洋了?
「大人,我來冥界有事想問。」
看著渾身冒陰氣,卻彆扭的非要扮溫柔的詭異冥主,玉祭決定速戰速決。
「你說。」
冥主看出來玉祭的抗拒,心裡著急到想發火,卻也只能強忍著,然後扮出一副有耐心的寬容模樣來。
玉祭:「我想借查生死簿以及陰魂簿。」
冥主:「生死簿,陰魂簿,是冥界兩寶,不能隨意示人,我可以代你翻閱。」
玉祭扼要的說了大概經過。
冥主翻閱了生死簿,說:「你說的那個紀蘭,還有張易華,都是陽壽未盡,魂魄也不曾離體,所以鬼差並沒感覺到他們。」
冥主又說:「至於渡陰陣,九十九個渡陰陣可組成九曲奪陰大陣。九曲奪陰陣是上古凶陣之一,可以奪陰鬼的陰氣,渡給剛死後魂魄還沒離體的陰靈,幫助陰靈鑄鬼身。」
冥主眯眼:「你說的那些,估計是有人要擺九曲奪陰陣,想幫助一隻鬼成就鬼身。」
鬼王能長生不滅,還能在人界自由穿行,就是因為有鬼身。
鬼身難得,就連他這個冥界之主,都要攢齊了成海的功德才能有機會獲得鬼身。
玉祭:「有破解的辦法嗎?」
99個渡陰陣,就相當於198條人命。
冥主低吟:「上古凶陣圖與破解之法一直都是你們人界的典籍,我也只是聽聞。但是很多典籍在一千多年前的三界大戰中遺失被毀。剩下的寥寥無幾,都被玄界各大派珍藏保護。你想知道上古凶陣的具體信息,可以去各大派登門借閱。」
玉祭沒說話。
想到術士一脈跟玄山那些人的關係,冥主挑眉:「你要是不想去玄山,我給你推薦個通曉古今的人。」
玉祭聽到冥主的話,問:「誰?」
冥冥中他有種感覺,感覺他日後會跟這些秘陣打交道,能了解還是了解些。
冥主:「鬼王。」
玉祭:「……」
冥主:「就是我想介紹給你認識的那隻鬼。」
玉祭面色微冷:「冥主大人,我覺得我跟鬼王代溝太寬,物種不符,性別相衝,不適合。」
冥主:「……」
玉祭不配合,冥主心頭壓火。
冥主本是暴脾氣,一言不合就能暴躁到怒懟鬼王的那種,現在壓著脾氣跟玉祭說了這麼久,玉祭還油米不進的,冥主其實很暴躁,壓心火壓到心很累。
心累的冥主一揮袖,把玉祭送回人間。
免得他一不小心控制不住脾氣,失了手讓玉祭血濺三尺,把玉祭變成跟鬼王一樣的物種,縮短物種的差距。
回到地面上,已經是深夜。
自家屋裡亮著暖乎乎的燈光。
玉祭回家第一件事,就是泡了透透的澡,祛除快透進骨髓裡的陰氣。
泡的渾身暖洋洋,玉祭裹著浴袍出門。
出了浴室的門,玉祭就見一個黑衣少年靠在他家的小沙發上,半眯著雙琥珀色的貓眼問他:「與冥主談的結果怎麼樣?」
少年個頭大概一米七,膚白腰細,小臉巴掌大,一雙又大又圓的琥珀眼睛,漂亮的像是上等琉璃,濃密的長睫毛呼扇呼扇的,萌的像是個十一二歲的奶娃娃。
是苗央的人形。
苗央一直覺得700多歲的它配這樣一張臉,實在是侮辱他的年紀,實在沒法見人。
於是苗央只在夜深人靜的時候,才會化人形去樓下溜達,溜達之餘逮逮耗子,抓抓色狼。
耗子逮不逮的到碰運氣,色狼倒是一抓一個準,玉祭家傳的小事務所裡掛了好幾麵警局送來的舉報掃黃好公民的錦旗。
玉祭把渡陰陣與九曲陣說給苗央聽。
苗央挑眉:「鬼身?鬼王有鬼身那是因為天賜萬丈龍氣融入魂體,可以說是被老天爺親手煉出來的,前無古人,也將後無來者。一個破陣就能成就鬼身?亂搞。」
玉祭擦著頭髮,突然想起來:「你活了那麼大歲數,對上古凶陣了解多少?」
苗央:「像九曲奪陰陽這樣的上古凶陣的布陣圖與破解法,在一千多年前的大戰裡毀的差不多了。那時候,距離我出生還有200多年。」
玉祭只是隨口問問,本就對苗央不抱希望,聽到預料之中的答案,玉祭並不失落。
「一千多年前,三界為什麼亂鬥?」
一千多年前,這幾個字他經常聽到。
父母跟他說,一千多年前三界大戰是玉氏一脈的轉折,大戰前術士還是風光無限。
玄學界有人說,一千年前的大戰裡玉氏精英死傷慘重,才使得玉氏血脈凋零,後又被玄學界無視。
現在苗央又說一千多年前很多書籍被毀。
一個又一個一千多年前……
苗央抱著黑色的抱枕,說:「官方說法是鬼怪總是無辜害人性命,人間民不聊生,當時的人界之主沐風真人為了保護無辜百姓,與鬼妖兩界開戰,混戰將近十年後,三界簽訂合平共處條約,一直和平到現在。」
玉祭:「還有野史說法?」
苗央咬著抱枕的一角磨牙:「是家傳秘史。我們黑貓通靈,三界大戰時被妖鬼兩界奴役,凡是成年的都被迫參戰,十去無還。我父親成年時三界之戰接近尾聲,僥幸撿了一條命。」
苗央磨了牙,又開始磨爪:「父親說,當年三界最開始不是亂鬥,而是鬥外。」
玉祭擦頭髮的動作一頓:「鬥外?外是誰?」
三界之亂簽訂和平相處條約,可以說是整個玄學界的裡程碑。
起因,經過,結局,都詳細記載在歷史書裡,歷史意義更是是玄學界高考的重點內容。
現在,苗央居然說被玄學界後輩代代傳承的歷史,是假的?
苗央撇嘴:「誰知道呢,反正那次大戰之後鼎盛的玄學界開始走下坡路,一些古老而強大的傳承開始斷絕,你們術士一脈就是活生生的例子。」
苗央:「你要是對千年前的事情感興趣,可以把你們術士一脈的古籍翻出來看看。三界混戰時,你們術士一脈可是主力,當時玉家家主玉天音的天人之姿,現在還在我們妖界的典籍上隨處可見呢。」
玉祭把毛巾搭好:「我暫時不想回玄山。」
玄山封印的不僅僅是那些書籍,還封印著玉祭不想碰觸的一段記憶。
苗央托住了下巴:「世界之大,有能者太多。你家祖宗玉天音縱橫三界那麼多年,都死在了三界之亂裡,你這半吊子,九曲大陣的事情,能不管就別管了。」
玉祭也沒打算管。
在舒舒服服睡了一覺之後,玉祭背著小背包,踩著點進了監督局,把匿名信投進信箱,然後扭身出了門,踏上做任務的征途。
這一次,玉祭要出個遠門。
他接了個捉妖的任務,地點是苗西古鎮。
監督局發布任務說古鎮鬧妖,連續好幾天都有青壯年被吸乾精血,吞噬精魄。
玉祭一路輾轉終於在夜幕降臨前,在苗西古鎮的鎮子上找到了落腳處。
苗西古鎮保留著數百年前的風格樣貌,到處是清脆綠竹搭建的竹樓,穿著華麗的少女看到外鄉人,會露出明亮的笑容。
夜幕降臨,燭火搖擺。
玉祭趴在客棧二樓的窗子邊上,懶洋洋得看著底下來來往往的人群。
當看到身穿墨色衣衫的年輕男子路過自家窗下時,玉祭微微眯眼。
而路過的男子突然抬頭,睜著一雙略帶詭異的豎瞳,看著玉祭。
「玉師,你好。」
豎瞳男子突然開口,聲音陰陰的,帶著絲絲的冷。
玉祭點頭:「你好,妖族通使。」
妖族通使,掌管妖界一切對外的事物。
地位很高,實力不俗,是妖族的二把手。
「玉師,不請我上去坐坐?嘶~」
男子說話慢條斯理,舌尖發音時帶著一種奇異的韻味。
玉祭看著男人錐子一樣的下巴,以及男人說話時若隱若現的細長舌頭,搖頭:「這是我的臥室,大晚上孤男寡男的,我又跟您不熟,不合適。」
妖族通使:「嘶~~」
玉祭跟這位妖族的外交官,其實挺熟的。
畢竟,玉氏一族死磕妖鬼上下幾千年,血仇如海深,是彼此化成灰都認識的交情。
就是太熟了,所以玉祭有點兒擔心這位妖族冷血外交官,會突然血性大發,在這小豬樓裡,殺了他報兩族的千年血仇。
畢竟……
術士一脈就他一根獨苗苗了。
殺了他,就是讓術士斷根了。
男子不知道玉祭的想法,他冷笑一聲抬手,將一物輕巧的拋上去,正巧落在了玉祭手邊的窗台邊框上。
「這月十五,妖王有請,妖山一敘。」
話音落下,男子身影驟然消失,好似他來這一遭,就是為了給玉祭送東西的。
玉祭低頭,發現窗邊的是一枚青翠山形玉佩,玉佩入手一般溫潤一般幽冷。
正面是刻著一隻懶洋洋眯著眼睛打盹的狐狸,反麵刻著一條盤踞成一團,吐著蛇信的墨色巨蟒。
是妖山佩。妖界通行證。
還是妖主與妖族外交官一起準邀的。
玉祭把玩著玉佩。
他出生二十幾年,一直被玄學界忽略,在三界監督局來來去去被當做透明人,如今剛剛收到冥主的黃泉路引,就又收到妖主的妖山佩,是什麼情況?
難道,妖鬼界見玉氏一族就剩下了他一個,終於下定決心,準備聯合搞陰謀把術士一脈給滅族了?
「啊!!!救命啊!」
玉祭正默默給自己加戲,就聽見隔壁竹樓裡傳來一聲女子的尖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