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殺人娃娃④

　　為什麼偏偏買了那只有鬼的娃娃？

　　命案發生後的這段時間裡， 張景煥從未想過這個問題。

　　現在回想， 他想不起為什麼。

　　「我……我好隱隱記得，記得看到娃娃的第一眼， 我就很想買， 很想買，但是買過之後，那個洋娃娃的存在感就變得很低。」

　　說著張景煥突然心驚:「是這樣！我侄女半夜起來， 說娃娃眼睛會動， 這麼詭異的事情， 我居然都沒當回事兒！」

　　現在想想， 真的很不對勁兒。

　　鬼王:「因為， 鬼迷心竅。」

　　張景煥:「？」

　　玉祭:「鬼迷心竅，是玄學界一種常見的迷惑術法， 跟催眠術差不多。」

　　張景煥細思極恐:「所以我是被催眠了，才會買特定的一隻，還不覺得娃娃會眨眼睛有什麼不對？」

　　人心手段，真是難測。

　　鬼王:「嗯。」

　　鬼王又:「你經歷過渡陰陣， 宣地命案這樣的命案， 心智堅定都中了招，那麼那些普通的人呢。」

　　鬼王低頭， 看地圖:「就算你們廣播上說那些洋娃娃裡安裝了定時炸彈，隨時會爆炸。那些人也不會當回事兒。」

　　張景煥心累:「所以， 我們折騰這些廣播， 不頂用的？」

　　玉祭:「……」

　　好想打架。

　　看著鬼王站在地圖的某個點上不動， 玉祭問:「這裡是什麼？」

　　鬼王:「布陣總要有陣中。陣法雖然變幻莫測，但萬變不離其宗，如果這次他們真的要布置次九曲陰陽大陣，根據已經出現的兩個點推測，這裡應該就是陣中範圍。」

　　玉祭:「直接破壞中心樞紐？」

　　他喜歡這樣乾脆直接，就像宣地案件那樣直接闖進幕後老窩。

　　鬼王:「方圓一公里。」

　　玉祭要去破陣，張景煥自知幫不了忙，就繼續四處奔跑，看看能不能用最笨的辦法找到洋娃娃的買家。

　　鬼王推演出來的中心位置，是一家酒店，酒店33層高，全麵玻璃，奢華非常。

　　玉祭站在酒店門口，仰望酒店。

　　鬼王盤膝坐在玉祭肩頭，微微閉目。

　　澎湃的鬼力陰氣從鬼王身上迸發，從酒店的玻璃門進去，然後分成絲絲縷縷，穿梭在每一層的每一間房。

　　很快，鬼王睜開眼:「沒有。」

　　玉祭立刻換地方。

　　他家鬼王說以這個酒店為中心，方圓一千米都有可能是中心點。左右酒店旅館不多，十幾分鍾就能逛完。

　　玉祭準備去下一家，兜裡的手機響了起來，玉祭拿過來一看，是石樂。

　　「玉哥，好久不見！我接了殺人娃娃的任務，已經到宣地了，玉哥你在哪？我來找你～」

　　石樂的聲音歡快激動，透過手機傳到了鬼王的耳朵裡。

　　鬼王挑眉笑「玉哥？」

　　玉祭「……」

　　認真說起來，石樂還是鬼王的迷弟來著，石樂手裡珍藏著鬼王那樣慵懶性感的畫像

　　他都沒有！

　　玉祭看鬼王，理直氣壯控訴「石樂是你的忠實粉絲，你那張畫像還是我從石樂手裡搶來的呢。石樂對我是愛屋及烏。」

　　「你是那個屋子。」

　　玉祭指指自己「我是屋頂的那隻烏鴉。」

　　鬼王知道自己不應該，但還是沒忍住，一下笑開。

　　實在是，他家小伴侶太可愛。

　　鬼王一笑，玉祭心就顫。

　　屋子烏鴉什麼的都不重要了。

　　偏偏，鬼王還一直笑「等這件事了解，我親手給你畫一張我的畫像。」

　　「只有你能看的，獨一無二的……」

　　鬼王湊近了玉祭的耳朵，輕笑著說「裸……畫……怎麼樣？」

　　「轟」

　　玉祭覺得自己腦袋炸開鍋。

　　玉祭喉結滾動，狂念清心咒。

　　鬼王哈哈笑。

　　等石樂貼著隱身符一路空奔過來的時候，就見玉祭站在一個角落裡對著牆，念念叨叨。

　　石樂湊近了一聽。

　　「色即是空，空即是色……」

　　「諸法空相……」

　　石樂:「……」

　　同一時間，帝都。

　　中午一點半，正午的太陽很烈，太陽曬在臉上有些刺痛，大周末的，能不出門的人基本都不出門，吃了飯，午睡休息一會兒。

　　小區的廣場裡人很少，樓道都安靜了。

　　厚重的窗簾將陽光遮擋在窗外，屋裡的空調很安靜，沒有一絲聲音。身穿淺藍真絲連衣裙的女人蓋著小腹，側身睡著。

　　客廳裡，一個穿著紅裙子的三四歲孩子，抱著個洋娃娃坐在沙發上看動畫片。

　　孩子懷裡的洋娃娃五官精致，穿著藕色連衣裙，左臂上印著靈閣lo，麵帶微笑。

　　正是玉祭他們正在找的娃娃。

　　動畫片結束，插播廣告。

　　電視屏幕裡，年輕的主持人拿著一張照片，解說這張照片上的洋娃娃是違規產品，會給安全造成很大的隱患。

　　請有這款洋娃娃的人拿著洋娃娃到警局，還可以領取購買洋娃娃花的錢。

　　屏幕下方還放了一組電話號碼。

　　「咯咯。 」

　　孩子懷裡的娃娃突然眨了眨眼。

　　穿著紅裙子的孩子低頭，看著娃娃。

　　「媽媽……」

　　「娃娃它又動了。」

　　「媽媽？」

　　玉祭念到心平氣和一回頭，看到紅衫白褲的石樂正站在他身邊，笑眯眯的。

　　玉祭環視一圈，沒看到那個紅衣豔豔的少年。

　　「宣地人雜，我沒帶紅衣出來。」

　　玉祭點點頭，帶著石樂往下一站走。

　　玉祭停在一家酒店門前。

　　那是一棟11層的酒店，酒店外牆裝修偏暗沉，看起來有些舊。

　　玉祭抬頭看:「這是最後一處。」

　　石樂有些蒙:「什麼？」

　　玉祭:「最後一棟可能有布陣者的地方。」

　　玉祭與鬼王以33層酒店為中心，方圓一千米裡的所有建築都轉了個遍，只剩下最後這一棟11層的酒店。

　　玉祭信鬼王不會算錯，直接進了酒店。

　　石樂不明所以，打定主意跟玉祭走。

　　酒店正對大門的台邊上，站著兩個年輕漂亮的姑涼，兩個姑涼湊在一起，看著大廳的一角說說笑笑。

　　姑娘們目光所向的一角，坐著兩個保安。

　　一個肩寬腿長的保鏢拿著手機點點畫畫，時不時低笑幾聲，像是在直播，另一個保安坐在椅子上打盹。

　　酒店的大廳空空蕩蕩，玉祭一進門，拿著手機指指點點的保安就側過頭看過來。

　　露出一張帥氣的臉。

　　看到玉祭，保安微微眯眼，然後在手機屏幕上點了點，壓低了聲音說:「今天碰到一個熟人，讓你們看看。也很帥的。」

　　畫面一轉，一身清爽，站姿挺拔的玉祭出現在保安的屏幕上，也出現在粉絲的視線裡。

　　傾城山下無煙鬼:「玉師？啊啊啊！玉師！真的是玉師，還是那麼帥！」

　　陰間一半槐:「好久不見玉師了，宣地命案解決之後，就沒聽到過玉師的消息了。」

　　黃粱一夢:「這次宣地發生了洋娃娃殺人案件，還出現奪魂咒，玉師來這裡估計是調查案件的，最近命案發生太頻繁了。」

　　骨齡三百年:「是啊，聽說西甘也莫名其妙連續死了好幾人。玄派大弟子洛臣鋒，藥閣新銳水遙連夜去了。與今年的鬼月，很不太平啊。」

　　保安看著最後一條，微微眯眼。

　　玉祭腳步一頓，看向角落。

　　保安對上玉祭目光，向玉祭揮揮手。

　　星眉劍目，英俊帥氣。

　　是那個帝都北郊命案裡，被厲鬼拋了肚子的靈異主播顏靈的鬼夫——顧兆炎。

　　打了招呼，顧兆炎就繼續直播聊天。

　　顧兆炎沒上前深談的意思，玉祭也不在意顧兆炎為什麼要來酒店做保安。

　　石樂卻無語:「一隻鬼弄個障眼法在來酒店做保安，這是要幹嘛？」

　　玉祭:「養家糊口。」

　　玉祭記得，顧兆炎有個鬼嬰。

　　石樂:「……」

　　鬼王進了酒店大門，就閉上眼睛。

　　澎湃的鬼力順著玻璃大門進入大廳，然後分散成很多縷，探索著酒店的每一個房間。

　　鬼王渾厚的鬼力，讓顧兆延側目。

　　這鬼力氣息，似曾相識啊。

　　鬼王:「11樓！」

　　在探索11樓某個房間時，鬼力有些停滯。

　　玉祭抬腿往樓梯走。

　　台的服務員:「哎哎……先生你……」

　　顧兆炎笑:「他找人。」

　　玉祭轉身走的時候，石樂看到了玉祭肩頭上盤膝坐著的小鬼王。

　　石樂眼睛嗖的睜大「玉……玉哥！」

　　這是他家男神縮小版？

　　好…好萌啊！

　　鬼王淡淡地看了石樂一眼。

　　石樂瞬間改口「玉師！」

　　也好凶……嚶！

　　玉祭:「……」

　　兩三句話的功夫，就到了11樓。

　　鬼王指著其中一間:「這間。」

　　玉祭上前一步，握住門把手。

　　一道淺黃色的光芒從玉祭手上閃過，被設置了陣法的門哢嚓一聲開了。

　　玉祭與石樂立刻進門。

　　酒店外面的裝修黯淡，但是內裡卻是富麗堂皇，很有格調。

　　玉祭進門。

　　窗外的天氣很好，即使屋裡拉著厚重的窗簾，也能看清房間裡的擺設。

　　一進門是寬敞的客廳，客廳裡有沙發餐桌與電視，旁邊有浴室有廚房。

　　不看客廳地上灰黑色的陣法的話，很不錯。

　　玉祭手裡瞬間多了一張爆破符。

　　站在陣法正中間，穿著身黑色衣裳，扣著帽子的男人看到突然闖進來的玉祭，先是一愣。

　　而後以及玉祭手中的爆破符，面色微變。

　　玉祭一甩手，爆破符輕飄飄地落在了地上的灰黑色線條上，隨後地上的線條顏色瞬間就淡了很多。

　　玉氏爆破符聽起來轟轟烈烈，但實際上卻像流水一樣，悄無聲息。

　　看到玉祭又翻出一張爆破符，石樂拿出法器，陣法中的男人知道自己退無可退，難逃一死。

　　男人狠狠地瞪了玉祭一眼，麵部猙獰地抬起左手狠狠地刺入了自己的胸口。

　　心頭血噴濺在陣法中央，本來要淡去的陣法線條上，血色開始閃爍。

　　空白的地方，出現了一條條血線。

　　「玉祭，你以為找到我，殺了我，你就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