嫁衣的袖子被燒了個窟窿, 女人一愣, 然後心疼的摸了摸嫁衣袖子。
這是她的嫁衣……
鬼王:“至陰女是一種特殊的存在。她們八字命格都屬陰,身上陰氣極重。”
鬼王:“而陪葬的至陰女,會在陰年陰月陰日穿紅衣自殺, 死後就是厲鬼。如果死後葬在一個極好的養屍地滋養,有少數至陰女會成為比厲鬼還要凶狠的羅刹。”
鬼王:“這一個,就是羅刹女。”
歲好:“這裡是沐風布置,這個羅刹女估計是沐風用來保護沐寒商墓地的。”
不負搖頭:“這是陪葬室, 這女人身上穿的是嫁衣,這個羅刹女, 很有可能還是沐風給沐寒商準備的陰婚。”
鬼王點頭。
玉祭看向羅刹女的背後。
羅刹女身後是一道走廊,走廊不長,盡頭有一扇刻著青青幽竹風石門。而兩側都是宮殿模樣, 這個羅刹女估計就在其中一個宮殿裡陪葬的。
玉祭:“那門後應該就是沐寒商的墓地。”
聽到玉祭說沐寒商的墓地,羅刹女猛地抬頭, 臉色陰沉, 目光凌厲。
“毀我嫁衣者,殺!”
“我擅入我夫君之墓者,殺!”
羅刹女十指上的指甲暴漲, 表情猙獰可怕,還有兩個尖銳的犬牙瞬間長出來。女人速度很快,瞬間就撲到了鬼王跟前。
鬼王揮袖,羅刹女被擋回。
羅刹女被擊退一步。
停頓之後,羅刹女再次撲上來, 鋒利的指甲在空中劃過豔麗色的光芒,帶著凌厲的風,抓向鬼王與玉祭。
叮!
漆黑的刀從側面削來,擋住了女人的利爪,然後發出叮當的撞擊聲,可見女人的指甲有多麽鋒利。
羅刹女被不負的妖刀阻擋,羅刹女左手一揮,五指抓向不負的臉。
妖刀在手裡打了轉,然後一橫,輕輕松松擋住了羅刹女的攻擊。
不負:“打人不打臉啊。”
不負嘴上說這話,手上的動作卻絲毫不慢,手裡的妖刀橫削平切,耍的那叫一個溜,羅刹女的移動速度很快,卻快不過不負。
叮!
不負的腰刀劃過羅刹女的肩膀,發出金鐵撞擊的聲音,然後在羅刹女的肩膀上劃開了一個傷口。
羅刹女一頓,側頭看肩膀。
一滴滴鮮血從女人的肩膀上流下來,但很快的,女人的傷口又恢復如初。
羅刹女伸手小心翼翼摸了摸被妖刀劃破的嫁衣,氣息更加暴躁了:“你該死!”
羅刹女眼睛開始泛紅,氣息暴漲,明顯是狂化了,不負握了握手裡的妖刀,不知道是不是錯覺,感覺妖刀似乎是輕了一些。
羅刹女的爪子近在咫尺,不負抬刀就擋。與羅刹女你來我往兩三招,羅刹女的後背,手臂都掛了彩,妖刀刀刃上,沾滿了羅刹女的血。
不負明顯感覺到妖刀刀刃上的暗紅色加身,妖刀使用起來輕快了很多。
不負能夠感覺到妖刀裡,有一個生命正在緩緩的誕生。
妖刀要有器靈了!
不負兩眼亮晶晶的看著羅刹女。
羅刹女她已經死了,還成了羅刹,本該凶惡,現在卻被不負的眼神看得後背有些發毛。
羅刹女被激怒,張牙舞爪就撲。
唰!
妖刀在羅刹女的肩頭又砍一刀。
鬼王:“成了。”
嗡!
妖刀發出興奮的聲音。
妖刀自動脫離了不負的掌控,在空中轉了幾圈後,猛的攻向羅刹女。
不負撒開刀,眼睛亮亮地奔到相思身邊:“思思,妖刀也有器靈了!”
相思彎了彎唇角:“嗯。”
不負激動完,突然覺得好像哪裡不對?
苗央無語。
鬼將們陸續出來之後,他一直疑惑一個問題,不負這麽粘人,嘴皮子那麽厲害,相思看起來也不是完全沒意思,不負為什麽還是個單身?
現在看,貌似有點兒明白了,不負的情商估計全都點在他的嘴皮子上了。
不負後知後覺:“……”
妖刀有了器靈,我為什麽要在沒有器靈的思思跟前激動?
不負看向歲好,可憐兮兮。
七哥,救命!
歲好無奈:“看這規律,思思的鳳羽也馬上就要有器靈了。”
相思:“不著急,鳳羽還小。”
鬼王朝萬妖網招招手,讓萬妖王把羅刹女裝進去,萬妖網飛過去,乖乖把羅刹女吞進空間。
鬼王:“我們去會會沐寒商。”
沒了羅刹女阻攔,玉祭踏上走廊,走了沒幾步,玉祭聽到有嗒嗒嗒的聲音響起,那聲音,像是高跟鞋踩地的聲音。
玉祭停下,側頭。
一個女人從走廊一側的宮殿裡走出來。
女人身姿高挑,穿著大紅色的嫁衣,頭戴精致華麗的鳳冠,額前有淺金色的流蘇垂下,透過流蘇,隱約可以看出女人有著傾城的容顏。
不負:“這是,正室?”
女人腳步一頓,撇了不負一眼。
撇了不負,女人走到走廊盡頭的石門前,向鬼王與玉祭施了一禮,女人身上帶著冷冷的氣息,就連聲音也冷冷的。
她說:“千年前來沐師兄一直被死困在這裡,不曾離開半步。更沒有殺過人。”
玉祭:“我們來是為了解惑,不是為了打殺。”
女人側開身,打開了石門的開關:“您請,希望鬼王鬼後能明察秋毫。”
女人也是陪葬的至陰女,戰鬥力也比之前的那個羅刹女要強,但是再強也強不過鬼王鬼將。
石門轟隆隆打開。
石門之後,是一個面積很大的大殿,大殿裡白霧繚繞,有臥室,有書房,還有練武場,布置的很精細。
而在大殿正中央,是一個白玉棺。
棺內躺著個白衣男人,男人挺鼻薄唇,五官俊美,一頭青絲鋪散在棺內的青藍綢緞上,比綢緞更有光澤。
殿裡所有的白霧為圍繞著白玉棺奔騰,被棺內躺著的男人身體吸收,這個棺材裡躺著的男人應該就是沐寒商。
“你們來了。”
玉祭剛看到棺材,就聽到了一道清冷的男聲,從正中央的位置傳出來。
玉祭側頭看,就在玉棺旁邊的白霧裡站著個虛虛的身影,那身影高大挺拔,穿著一身白衣,臉上帶著淡淡的笑。
是沐寒商的魂體。
沐寒商穿著一身白色的錦袍,身如松柏,目若寒星,是玉祭想像中的樣子。
這樣一個人,玉祭怎麽也沒辦法把他與宣地還有甘地的那些命案聯系在一起。
玉祭向抱拳:“沐道友。”
玉祭的客氣讓沐寒商驚訝了一瞬,之後沐寒商笑了笑,回禮:“我等你們很久了,請坐。”
在宮殿的正中央台子前方的位置,有一個精美的四方長桌,桌子兩側擺放著石凳,足有十幾個,看來像是會客用的。
沐寒商:“墓裡簡陋沒有什麽茶水,見笑了。”
玉祭:“客氣。”
沐寒商對玉祭他們說完話,就扭頭對石門之外的羅刹女說:“酈畫,你也進來。”
羅刹女聽到沐寒商的話,身子一頓:“師兄,我……我可以進去嗎?”
羅刹女是沐寒商的師妹,從小仰慕師兄,但沐寒商成從未注意到過她。
沐寒商死後,她與另一個至陰女陪葬,成了羅刹女,這些年來,她一直都在殿外,但從來不敢來打擾沐寒商。
沐寒商:“進來。”
羅刹女稍微猶豫了一下,就跟著玉祭他們踏進了宮殿的大門。
等羅刹女進了門,沐寒商對玉祭說:“坐。”
玉祭與鬼王也不客氣,直接坐下。
不負、相思、春華與歲好本來想站著的,但是玉祭揮揮手,讓他們也坐了。
酈畫想了想,站在了沐寒商旁邊。
等玉祭他們坐下,沐寒商輕飄飄落在自己棺材上,然後盤膝坐在棺材正中央的位置。
沐寒商:“我知道你們有很多的疑惑,有很多問題想我,說來話長。”
沐寒商:“我自出生身體就不太好。”
玉祭穩坐,聽故事。
沐寒商:“我下山歷練又受了一次重傷,傷了肺腑經脈。所有醫者都說我不能再拿劍。”
沐寒商抬頭,又看殿頂:“我向往快意恩仇的恣意生活,但是我的身體卻不允許我修道,我不甘心。”
一旁的酈畫露出心疼的表情,她動了動,最終卻沒有靠近沐寒商。
她愛慕他,他的心裡卻全是蒼雲自由。
沐寒商:“父親心疼我,為我尋找了很多名醫,最後讓我可以修道,但是修煉來的內氣,我要有小一半用來壓製頑疾。”
沐寒商:“雖然這樣很痛苦,但是能夠繼續修道,能繼續我想要的人生,我已經很滿足了。”
玉祭看著沐寒商的魂體,沒有打斷。
沐寒商:“之後平靜了沒多久,凶屍開始出沒橫行,為禍三界,亂世起。”
說到亂世,沐寒商的眼裡透出向往:“凶屍之亂的第三年,我勸服了父親,開始下山獵殺凶屍。”
那樣暢快淋漓的戰鬥是他喜歡的,只可惜,他不能永久得那樣戰鬥下去。
沐寒商回憶:“後來出現了更高等級的凶屍,數量還不少,各派弟子開始出現死傷,形式有些控制不住。玉氏家主玉天音應我父親之邀,率領數百玉氏精英下山參戰。”
沐寒商笑了笑:“玉天音呐,當時的三界第一人,恣意傲然,意氣凌霄。手握策魂索,身負誅魔骨,還有萬妖網這樣的逆天靈器,一下山就大殺四方,靠一己之力力攬狂瀾,救數以萬計的百姓。”
沐寒商遺憾的笑:“都說我與玉天音齊名,那都是傳言罷了,我的戰績,比不上玉天音的十分之一。”
“玉天音身上的那種光,無人能比。”
沐寒商看向玉祭:“你大概永遠也不知道,千年前的玉天音是多麽的耀眼。”
鬼王:“再耀眼,不也死於那些上不了台面的算計與背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