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9章

　　“陛下，我們到了。”眾神喜道，“待我等為陛下眾籌神力！”

　　顧重錦正看著殷珩，就聽背後傳來眾神的歡呼，下一刻，身後所有的神明和他一起，都被那個叫眾籌神的神明用一種規則聯繫到了一起。

　　呼呼呼呼，顧重錦感覺到自己的力量在急速的攀升，很快攀升到顧重錦有些控制不住的地步！

　　力量的快速攀升下，顧重錦忽然能夠更清楚地感應到二代神所說的天道了。

　　感應到天道如今分成了兩股，一代神沒有死絕，一代神的天道就仍然存在，所以和新生的二代天道糾纏著互相爭奪著控制權。

　　顧重錦發現，自己大概真的是二代神所說的天帝，在他感應到天道的一瞬，爭權中的二代天道就給他回饋來了非常多的資訊，甚至一些本源的法則能量。

　　禦萬鬼，禦萬神，戰無不勝，保長生，太平。

　　長生凌霄萬禦天尊。

　　顧重錦的神職，在大量神力和法則的填充下，幾乎到了真正能掌控萬神萬鬼的地步。

　　同時，顧重錦視線掃過戰場，也瞬間從那種天道法則的狀態中脫離，心驚地看著殷珩的狀態，如果打下去，殷珩肯定會贏。

　　但是殷珩也肯定會死。

　　•

　　殷珩的大軍將一片沙場化為了無窮的鬼域，戰場上的軍魂殺聲震天，無數的煞氣將那些曾想要暗算顧重錦的神明也撕扯著糾纏在這裏。

　　這些殘神的力量本就有些弱，在短短時間內已經被殷珩一刀一個，斬殺了一半。

　　顧重錦趕到時，殷珩已經殺紅了眼，血紅的眼睛透著一絲妖紫色的光，只是那些神明也不是吃素的，想要引量劫劈死顧重錦好重獲天道認可的他們，雖然被殷珩打亂了安排，但是也沒有完全放棄。

　　洞泰不久前才被顧重錦引雷劈過，剛又被殷珩的惡鬼大軍撕掉了半條腿，躲著殷珩不可理喻地大罵：“這簡直是個瘋子，鬼怪都是這種頭腦不清楚的玩意兒嗎！他這樣以為自己能活多久！？”

　　江高吐了幾大口血：“看來他非要讓我們都死在這裏，好給顧重錦騰位置。”

　　煌鱗上仙看到了即將死去的殷珩和趕來的顧重錦，看著遙遙相望的兩者，煌鱗上仙面色露出一副悲憫之色：“倒是一對癡情人。”

　　可惜生不逢時。

　　在拍賣會裏看到顧重錦的一刻，煌鱗就看出了顧重錦那古怪的情況。

　　神仙乃是跳出三界外不在五行中的種族，除了天道法則變換之下的天人之衰劫，基本是不死不滅也不可能有轉生的存在。

　　顧重錦竟然會轉世成人，誠然這讓顧重錦很好地避過了被量劫標記上的可能，但是也限制住了顧重錦。

　　煌鱗的特殊能力，可以一眼看到顧重錦的神魂虛弱到幾乎消散過。

　　顧重錦這種沒有名氣的小神，一旦消散了就不會再被人記起，沒有信仰，就等於是死透了，意外入輪回反而讓他保住了一命，只是這不過是暫時的，如果在此世活著的時候，顧重錦沒有重新成神，那他會隨著他的肉身老死病死，且死後也不會再有靈魂也不會再有神魂，再一次魂飛魄散。

　　顯然，如今的顧重錦是被人推著再次走上了成神之路，顧重錦因為胎中之迷沒有了過去的記憶，那只能是殷珩在推他，殷珩想讓他活，活得久點，就得讓他早日成神，但是顧重錦再次成了神，就定會被量劫發現。

　　煌鱗看了眼殷珩已經蔓延到整條左臂的紋裂，這陰天子，命不久矣了了。

　　他用綁定的婚契和儲存的顧重錦神力氣息，將量劫引到自己身上來分擔了一半吧，量劫是那麼好承受的嗎？尤其殷珩還是個滿身殺孽的鬼。

　　沒等煌鱗上仙可悲可歎的冷笑揚起，剛剛出現的顧重錦和一眾二代神們，氣息突然變得可怕起來，連帶著顧重錦身上也出現了一種無法反抗的氣勢，彷彿他們過去面對著掌握他們生殺懲處大全的天道一般。

　　“這！這是……”洞泰和重傷的江高等神明自不用說，連一隻智珠在握的煌鱗上仙，也在顧重錦節節攀高的氣勢下變了臉色，一貫智珠在握的表情都維持不住了。

　　天帝。

　　新的天帝。

　　天道認可了顧重錦。

　　他們的時代真的要就這麼過去了嗎？天道已經選出了新的天帝？

　　“殺了他！快殺了他！不要讓他……”繼續提升。

　　高呼的神明還沒說完，殷珩陰冷地一掃，刹那間他身邊一堆陰兵的戰矛就被他擲了出去，瞬間將那神明慘叫著戳了個對穿，刺蝟一樣釘在地上。

　　見殷珩又要出手，顧重錦立刻也一掌拍了過來，“轟”地一聲，剛剛蠢蠢欲動的幾個一代殘神身邊頓時多了個三米深的巨坑，甚至幾個被掃到邊的神明直接消失了，看得眾神心頭一寒。

　　沒了阻攔，顧重錦的氣勢很快完全攀升到頂點，他的神職開始發揮到最大的作用，這些一代殘神如今別說反抗他，光是看到他就會想像那些二代神一樣躬身臣服，看到顧重錦就像看到過去的天帝一樣。

　　看著這樣顧重錦，殷珩一下子回憶起了很多。

　　殷珩轉世成人的時候其實是沒有記憶的，輪回時的胎中之迷讓他也忘記了所有，僅留下了一些本能的執念，只是在人世再看到顧重錦的時候，殷珩還是覺得，這個人是自己見過的。

　　殷珩原本轉世到人間的目的只是學習，所以轉世前他給自己批了20餘年陽壽，並將其餘的生命力全部轉而來強化了自己的智慧和學習能力。

　　這樣的他哪怕沒有作為陰天子的記憶，性情也是非常淡漠，對自己的生死都完全不上心，更何況其他。

　　可顧重錦是闖入他生命中的意外。

　　殷珩的眼睛看著顧重錦，就不想再轉開。

　　彷彿多看一眼，都是奢侈。

　　殷珩尚在世的時候，身體極差，差到風吹即倒的地步，明明殷珩覺得自己無情且自私，絲毫不像個正常的活人，但是看到顧重錦的時候，就神奇的感覺到自己的心腔裏還有一股血液是熱的，想要顧重錦好好的。

　　不想他有一絲一毫的傷心。

　　殷珩想要得到顧重錦，想要讓所有人都知道顧重錦是他的，但是當想到自己會命不久矣，想到如果顧重錦喜歡上自己，待幾年後自己要死了，顧重錦就只能守著自己的牌位和屍體，再也看不到自己，殷珩就有種荒涼到心死的感覺。

　　好像他比任何人都更知道這是什麼滋味一樣。

　　莫名的，就不想讓顧重錦承受這些。

　　看他一眼。

　　多看一眼。

　　直到自己死去。

　　這樣就好。

　　不過如此也是奢望。

　　離死亡越近，殷珩就越發無法控制住自己，無法克制自己毀滅的欲望。

　　為什麼他不能佔用顧重錦呢？為什麼他不能帶著顧重錦一起到他墳墓裏去呢？為什麼他不能和顧重錦永遠在一起呢？

　　殷珩滿腦子這些想法，想到快要發瘋，最後不敢再去看顧重錦，也不敢再去想他，甚至一點他的消息也不敢去聽，直到身體支撐不住合上了有些不能瞑目的眼睛。

　　當死去再醒來的時候，殷珩不知道自己有多高興，可是接踵而來的一些記憶，就讓他憶起了所有。

　　是了，那是他的重錦，他惦記了近百年的重錦。

　　他回來了。

　　也隨時都可能會再離開。

　　顧重錦踏著空氣從空中走下來，每走一步，就續了一節勢，負隅頑抗的一代殘神漸漸失去了反抗之力，漸漸低下了頭，一副忍辱又似乎是在聽訓的模樣。

　　顧重錦：“21世紀了，我們要和平，要謀求發展，我覺得不打打殺殺會比較好，你們覺得呢？”

　　當然是覺得你腦子進水了！

　　殘神們想要吐槽，但是被顧重錦的神職壓迫，氣勢竟先天弱了數分，甚至腦子竟會忍不住跟著顧重錦的話轉。

　　洞泰硬著頭皮道：“顧重錦，你們要殺就殺，不用這樣戲弄我等！”

　　“不識好歹。”殷珩回神漠然地看了洞泰一眼，身邊的陰兵再次大軍望去，一副要將洞泰也釘死在地上的樣子。

　　顧重錦立刻阻止道：“殷珩，快停手，你不能再動手了。”

　　殷珩已經被量劫標記上了，身體現在補救還來不及，像他這樣造，是嫌自己命不夠長吧。

　　殷珩紅如滴血的眼睛看著顧重錦：“我不殺他們，他們還是會想殺你。”

　　顧重錦：“這都是小事，你才是大事。”

　　殷珩：“？？”

　　眾神：“？？？”

　　“乖，珩珩，先收手。和他們比，你對我來說是瓷器，他們是破瓦罐。你和他們砰，就算是把他們都碰死了，我也難受，損失太大了知道嘛，大不了下次再打他們。”顧重錦心驚盯著殷珩現在的狀態，小心翼翼地哄道，顧重錦隱約記得殷珩最不經哄。

　　殷珩聽到這些詭異的稱呼和甜蜜的情話，頓時面色古怪起來，之前滿眼煞氣六親不認的模樣，也忽然有點繃不住了，眼睛裏再也放不下那些礙眼的神仙。

　　一旁的瓦罐神仙們：“……”

　　這兩個突然變化了氣氛的狗男男是怎麼回事！

　　打得好好的你特麼突然撒起狗糧來是怎麼回事？更混蛋的是還當面辣菜虐狗。

　　(╯‵□′)╯︵┻━┻把他們瓦罐神仙不當神仙啊。

　　乖……

　　還珩珩……

　　殷珩知道顧重錦以前就很會說情話，總是當著一些老道士小道士的面，天天一遍遍地重複自己是他家養的，說會對自己的一切行為負責，什麼上窮碧落下黃泉也會跟著自己一起，如果他失控，會親手帶他去地獄什麼什麼的。

　　殷珩覺得自己當初會喜歡上顧重錦，除了顧重錦將他喚醒陪他一起到處打仗之外，還有顧重錦天天說情話撩撥他的原因。

　　只是殷珩仍然想不到，多了現代記憶的顧重錦，情話還能更加肉麻到這個程度。

　　殷珩否認自己的心臟多跳了兩下，畢竟鬼是沒有心跳的。

　　顧重錦見殷珩態度軟化，那些殘神也被他壓迫著沒敢動手，連忙繼續道：“你狀態不好不要亂生氣，把手給我看看，我很擔心你。”

　　殷珩看著顧重錦，扯了扯嘴角，沒有笑意地道：“騙子。”

　　殷珩那語氣，立刻讓顧重錦想起了上輩子記憶中，殷珩那沒有叫出口的幾百句騙子。

　　雖然語氣不太好，但殷珩還是依言將手放到了顧重錦掌心中，順道如顧重錦所願地撤掉了這片鬼域的束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