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9章 養叔

　　他們很快就到了歐齊提過的那家按摩店。店老闆同樣是個年輕小伙，一開始以為他們是來按摩的，所以招待得很熱情。聞錚進去後，就掏出了證件，這老闆愣了下，才說：「我們店是正規營業，沒有那些亂七八糟的。」

　　聞錚說：「我也不是查那些亂七八糟的，楊城和你是什麼關係？」

　　店老闆摸了摸腦袋，「他是我朋友，怎麼了？」

　　聞錚道：「楊城今天上午十點鐘左右，被人殺死在他曾經居住過的小區裡面，當時你在哪兒？」

　　店老闆大吃一驚，重複問：「楊城？身高一米八那個，平頭很潮的楊城，他死了？」

　　聞錚點點頭。

　　「誰幹的？」店老闆看著很激動。

　　聞錚道：「你冷靜下，我們正在追查兇手，來問問你這邊能提供線索不能。」他環顧四周，看見有些按摩店員工在探頭探腦，於是對店老闆說，「能換個安靜點的環境嗎？」

　　店老闆沒說話，領著兩個人去他的休息室。

　　經過其中一個按摩店員工的時候，喬修特意看了眼聞錚，聞錚以眼神詢問，喬修小聲說：「他長得比歐齊還帥，你怎麼不看了？」

　　聞錚無奈地瞪他一眼。

　　關上門後，店老闆才說：「警察同志，到底怎麼回事？我一上午都在店裡，沒有出去過。楊城他究竟怎麼了？」

　　這個店老闆叫王達，算是白手起家，和楊城的關係也的確要好一些，這從他聽見楊城被人殺死後的反應就能看出來。聞錚把之前在歐齊公司說的那些又說了一遍，問他：「你知道楊城今天會在那個小區和百里大師見面嗎？」

　　王達搖搖頭，「我不知道，這件事楊城沒有告訴我。」他轉向喬修，又說，「我只聽他說過，百里大師是個神棍。」

　　喬修神色淡定。

　　王達又說：「楊城朋友雖然多，但真正交好的恐怕沒有幾個。大多數都是一起玩認識的，我真想不出來，他要去那個小區會告訴誰……」他低頭沉思片刻，然後疑惑地問聞錚，「聞隊長怎麼知道是熟人殺了他？」

　　聞錚道：「他死後身上的錢包還在，貴重物品像手錶鑽戒都沒有遺失，可見兇手並不是突然起意對他實施搶劫，這很明顯就是熟人尋仇。」

　　王達又沉默片刻，忽然起身出去，過了一會兒，他再進來帶著一個員工，正是剛才喬修說人家長得帥的那個。

　　喬修：「……」

　　這個男孩子性格比較羞澀，看著聞錚兩人有種手足無措的感覺。王達解釋說：「楊城每次過來，都會找他按摩，他們聊的也多一些，所以我把他帶過來，你們問問看，能不能發現什麼有用的線索。」

　　他拍了拍男孩子的肩膀，又說：「別害羞，楊城說過什麼，你想到什麼就說什麼。」

　　聞錚衝他點點頭，示意他坐。

　　然而聞錚的氣勢有點過於壓人，這男孩子開口聲音都有抖，他說：「楊哥、每次來，都都會和我說很多話。」

　　王達在他旁邊坐下，遞給他一杯熱水，朝聞錚解釋道：「他被楊城死亡的消息嚇懵了，讓他緩一緩就行。」

　　「你叫什麼？」喬修問了一句，語氣盡量放柔。

　　男孩子趕緊放下水杯，說：「我叫小安。」

　　喬修又道：「你和楊城認識多久了？」

　　小安漸漸放鬆下來，說：「大概有兩年了，我來這裡工作第一天就認識他了，他似乎有很多心事，沒法對別的人說，這才總是喜歡找我。」

　　「他為什麼喜歡找你說話？」喬修又問。

　　小安苦笑了一下，「可能是因為他只是需要一個聆聽者，而我正好不太愛說話吧！」

　　聞錚插了一句，「那他都跟你聊些什麼？」

　　小安語速放緩，「什麼都聊，比如……」小安的視線放到喬修身上，「聊百里大師替他看風水，害他沒能拿下一個商鋪。」

　　喬修：「……你認識我？」

　　小安點點頭，說：「百里大師可能忘了，楊哥以前帶你來過這裡，我們見過一面。」

　　想必那是百里大師和楊城沒有起衝突以前的事，喬修不知道，只能掩飾過去，「不好意思，我一時沒想起來。」

　　小安擺擺手，「沒關係。來的那次百里大師也沒有停留很久，那段時間楊哥總是誇讚百里大師有多厲害，多難約。後來就沒有了。」

　　喬修仍然神色平淡，他算是聽出來了，這個小按摩師，似乎在替楊城抱不平。有點意思，喬修換了個姿勢，看著他，「他都說了我什麼？」

　　小安道：「說百里大師拿錢不幹活，替他看的幾個鋪子不是經常轉租，就是租客拖欠房租。反倒是沒有看的那個商鋪，現在運轉得好好的。」

　　「哦，」喬修還是很淡定，「我還以為他會對我破口大罵呢，看樣子他修養挺好。」

　　小安低下頭，「罵了。」

　　喬修輕輕笑了一下，說：「所以楊城和我約見面的事，你知道。」

　　王達聽到這裡，馬上皺著眉看小安。小安慢了兩秒，才點點頭，「我的確知道。」

　　問到這裡，喬修已經不適合再開口了，聞錚接過話題繼續問：「你今天上午在哪裡？做什麼？有什麼人能證明？」

　　小安還沒回答，一旁的王達便說：「他也在店裡，店裡的人都能證明。」

　　聞錚朝小安一仰頭，「讓他自己說。」

　　小安便道：「我上午在店裡，沒有出去過。」

　　聞錚繼續問：「你什麼時候知道楊城和百里大師約好今天見面的？」

　　小安道：「昨天晚上，昨晚楊哥來店裡，和我提了一句。」

　　聞錚接著問：「這件事，你告訴過別人嗎？」

　　小安搖搖頭，「我沒有告訴過別人，楊哥說的話，我從來都沒有對第二個人提起過。」

　　喬修和聞錚對視一眼，都有個疑惑，知道這件事的人都有不在場證明，都能排除嫌疑，那兇手又是從哪裡冒出來的？

　　聞錚繼續問小安：「楊城有仇家嗎？」

　　喬修補充道：「或者感情上的糾紛也算數。」

　　小安想了一會兒，說：「楊哥沒有感情糾紛，他這兩年裡談過兩次戀愛，沒有做過奇葩的事，沒有劈腿，分手後也沒有糾纏前任。」

　　喬修暗暗佩服他，聽語氣，怎麼覺得他是楊城的小迷弟。

　　聞錚同樣有此感，他比喬修直接得多，馬上問小安：「你這麼瞭解，難道你和楊城也談過戀愛，或是你單方面喜歡過楊城？」

　　小安眼神中透露出一絲慌亂。「你說什麼，我們都是男的。」

　　喬修有點不忍，暗暗拉了一下聞錚的衣服，聞錚卻不為所動，「喜歡一個人，和性別有關係嗎？據我所知，楊城談戀愛的對象也都是男的。」

　　小安張口結舌半天，然後問：「男的？他喜歡同性？」

　　「你不知道嗎？」喬修覺得有點虐。

　　小安眼圈都紅了，「我不知道，他總是說他女朋友之類的話，我以為他喜歡女生。」說到這裡，小安真的有點忍不住。

　　喬修嘆了一聲，示意聞錚緩一緩再問。

　　小安卻馬上說：「我是暗戀楊哥，但他不喜歡我。所以這不算感情糾紛，至於仇家，我更是不知道。我現在有些不舒服，能不能離開一下？」

　　聞錚點點頭，小安馬上起身快步走了出去。

　　王達也沒有想到這一出，他愣了一會兒才說：「原來小安對楊城是這個心思。」他搖搖頭，忽然想起一事，又抬頭說，「對了，說到仇家，我倒是想到一個人。」

　　他看聞錚和喬修把視線都放到他身上後，才又繼續說：「楊城的叔叔。」

　　聞錚微不可見地皺了一下眉，「楊城有叔叔嗎？」

　　王達點點頭，「有，不是親的。楊城的父親有過一個弟弟，是他爺爺收養的。那個人成年後，被親生父母找到，要了回去。所以楊城一般情況下，都不會提到這個叔叔。」

　　聞錚聽出些不尋常來，問：「這個叔叔，和楊城關係不好嗎？」

　　王達說：「當然不好了。他回到親生父母家以後，發現那個家比較窮，就想再回來，但楊城爺爺拒絕了，說既然找到了父母，讓他以後好好孝敬父母就夠了，不要再惦記他們楊家。之後楊城爺爺給楊城父親留了一處地基，就是後來被楊城父親蓋成樓的那一處。楊城父親死的時候，楊城他這個叔叔還來鬧過，說這裡的地基有他一份，讓楊城分給他。」

　　說到這裡，王達還有些氣不過，「他就是欺負楊城不知道過去的事，才敢這麼顛倒黑白。」

　　「後來呢？」喬修聽得入神。

　　王達繼續道：「後來楊城叫了我們一幫兄弟，堵了他兩回，讓他不許再騷擾楊城，這件事就完了。」

　　他的意思很清楚，難保這個叔叔經過這件事，對楊城記恨在心，找機會就報復了楊城。

　　接著，聞錚仔細問過楊城這個養叔的姓名，可惜王達也只知道他叫大明，全名叫什麼他不清楚，居住在哪裡他也不知道。

　　但只要有這個人，放在警局裡，查出詳細信息還是很容易的。聞錚問完後就帶著喬修離開按摩店，回警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