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2章 覺悟

　　也就是說，那份假的親子鑒定，很有可能是林曲動的手腳。喬修馬上就想明白這其中的關竅，然後問聞錚：「什麼叫經辦人可能是他，不能確定嗎？」

　　聞錚在電話裡說：「保險櫃裡找到了那份造假的親子鑒定，是在別的城市做的，委託人隱瞞了身份，只留一個林先生的代稱。」

　　去外地做親子鑒定不奇怪，大概高山是怕在A城容易遇上熟人，最後搞得滿城風雨影響聲譽。而且像這種私人的鑒定機構，一般不強制要求委託人提供真實身份。雙方樣本也同樣用的是代稱，如果不是保險櫃裡只有這麼一份鑒定報告，聞錚還不能確定，這就是他們要找的那份。

　　他停頓一下，然後又說，「想要知道是不是林曲，恐怕要到親子鑒定機構，向他們核實。」

　　「那多久能有結果？」喬修問。

　　聞錚說：「現在安排人過去，順利的話，下午大概有回覆。」

　　說完這個，聞錚又囉哩囉嗦說了好些別的，喬修有一搭沒一搭的應和著，突然想到林夫人的表現有些奇怪，便對聞錚說：「林夫人為什麼那麼緊張山石集團出事啊？林曲沒放出來，我看她比山夫人都著急。」

　　聞錚笑道：「她是林夫人啊，要是山夫人更關心林曲才奇怪吧。不過你有一點說對了，林曲頂多關到下午就放出去了，她不至於急這一時半刻。」

　　他沉吟片刻，又說，「我給我媽打個電話問問，看是不是林曲生意上出現了問題。」

　　喬修答了一聲好，兩人結束通話。

　　呼呼睡醒了，劉阿姨給他穿戴好，正哄著他吃飯。

　　見喬修打完電話走進來，呼呼便伸出小胳膊要讓他抱。喬修只好接過碗，繼續餵他吃飯。

　　這小人趁空檔還說話：「爸爸，我們要去昨天那個叔叔那裡嗎？」

　　喬修：「你想去嗎？」

　　他說著給呼呼口中餵了一勺湯，呼呼沒嘴說話，只點點頭，眼睛裡都是期待。

　　田真這座別墅比較偏僻，日常沒有人來，加上田真的性格又比較冷清，所以呼呼就比較少去外面玩，昨天跟著喬修跑了一天，心馬上就野了。喬修暗嘆一聲，揉了揉他的小腦袋，說：「爸爸帶你出去玩。」

　　他記得聞錚警局附近是有親子中心的，比起警局，呼呼應該更喜歡那裡吧！

　　得到答覆的呼呼，高興地馬上就要走，還是喬修按住他，讓他好好吃完飯，才放他下來。田真的車庫裡停有一輛車，是劉阿姨出去採買時開的。

　　不過喬修想到山高就是剎車失靈出事的，也不能保證車庫裡那輛一定安全，他叫阿姨打電話讓4S店來人把車拖走檢測一下，然後在網上打了個車，等了片刻，才和呼呼出發。

　　喬修還是先去了警局，得知聞錚不在後，他沒有停留，就帶著呼呼去了旁邊的親子中心。

　　裡面已經有五六個小朋友了，都和呼呼差不多大。喬修坐在外面看，呼呼不到片刻和小女孩熟悉起來，總跟著人家轉來轉去。

　　半個小時後，聞錚的電話打過來，「你來警局怎麼不給我打電話？」

　　喬修笑道：「你不是在忙嗎，我沒什麼事，就領著呼呼在這邊親子中心玩。」

　　系統幽幽插話說：『宿主，你的正事是破案好不好？』

　　喬修頓時汗顏，比起破案，他還是覺得帶呼呼更有意思。不過這也是因為他知道聞錚忙著找線索才會這麼鬆懈，反正不管他倆誰找到兇手，真相能量總不會少就是了。

　　於是喬修厚臉皮地對系統說：『我不是抱上大腿了嗎，有聞錚就夠了。』

　　系統呵呵冷笑，沒有理會他。

　　聞錚道：「都快中午了，你和呼呼趕緊回來吧，我帶你們去吃飯。」

　　喬修扭頭看呼呼正玩得開心，絲毫沒有要結束的意思，實在不忍心，於是說：「再等一個小時……四十分鐘吧！」

　　聞錚：「嗯？」

　　喬修想了半天，改口說：「那半個小時吧，呼呼正玩得開心，半個小時後，小朋友都該回家了，到時候我再帶呼呼去找你。」

　　聞錚同意了，「那好吧。」

　　半個小時後，喬修帶著呼呼出來，看見聞錚就站在外面等著。喬修驚訝地問：「你怎麼過來了？」

　　聞錚道：「反正沒事，走吧！」

　　他自然地從喬修手中接過來呼呼，往肩上一扛。喬修覺得這畫面莫名有些既視感，跟在後面摸了摸鼻子。

　　走出一段路之後，喬修才想起來問：「你沒有找到新的線索？」

　　聞錚說：「林曲出來後，沒有回山石集團，而是直接回家，一直到現在都沒有從家中離開。我聽我媽說，他在外面做的那些投資，今天並沒有異常。所以現在能確定，林夫人急著讓他出來，應該是為了別的事。」

　　喬修：「林夫人當時和山夫人是一起的，現在他出來不管山石集團，山夫人能答應？」

　　聞錚說：「目前看來山夫人並沒有什麼動作，不過我讓人盯著他們呢。」

　　喬修又道：「我還有一個疑問，山夫人為什麼會知道田夢胸口有一顆紅痣？」

　　因為山夫人授意嚴安誣陷田夢與他有私，並當場編造謊話，說呼呼不是山高的兒子，導致山高安排林曲去外地做親子鑒定，最後拿到了一份假的親子鑒定。

　　這一系列的事，是從山夫人開始，到林曲終止，現在很明顯，林曲和山夫人之間應該有協議，所以林曲才說自己對不起山高。

　　喬修猜聞錚應該是想等鑒定機構那邊回話後，再拿結果審訊山夫人和林曲。

　　聞錚想了一會兒，說：「這個只能問山夫人了。」

　　喬修於是不再說案子，三個人吃過飯後，喬修要帶呼呼回家午睡，聞錚幽怨地說：「我算是知道為什麼有些人結婚後不肯要孩子了，二人世界還沒過夠，強行三人世界，感情是會出問題的。」

　　喬修裝作聽不懂，「等有些人結婚後，再說這種話吧！」

　　聞錚搖搖頭，和呼呼說了聲再見，送喬修坐上車，再問他：「下午你還來不來？」

　　喬修想了想，說：「等呼呼睡醒了吧！」

　　聞錚沖呼呼做個鬼臉，「那呼呼要快點醒來，叔叔等你哦！」

　　呼呼認真地點頭，引得喬修暗自發笑。

　　其實就算聞錚不問，他下午也會過來的，因為他很想看山夫人和林曲再次被請回來，兩人臉上的表情。

　　喬修和呼呼回到別墅後，竟然沒看見劉阿姨，難道是車子送去檢測，她也跟去了還沒回來嗎？

　　喬修心中疑惑了一瞬，然後聽見系統說：『劉阿姨去大宅了。』

　　喬修停下換鞋的動作，問系統：『她是去見山夫人嗎？』

　　系統：『是的。』

　　呼呼坐在小凳子上自己把鞋子脫掉了，看喬修半天不動，便叫了聲「爸爸」。

　　喬修穿上拖鞋抱他去洗手，並對系統說：『這人是留不得了。』

　　自己今天早上還在敲打她，她中午就能趁自己不注意去見山夫人，這實在太說不過去。除非她有合適的理由能夠說服喬修，否則喬修真的不會留她繼續待在呼呼身邊。

　　哄呼呼睡下之後，喬修就坐在樓下等著，差不多半個小時後，劉阿姨才回來。看見喬修坐在樓下，她還有驚訝，笑著問：「先生吃過午飯了嗎？我去買菜了，然後等不到車，回來晚了。」

　　喬修看了看她手上掂的那點菜，問：「除了去買菜，還去哪兒了？」

　　劉阿姨察覺到他語氣過於冷淡，不由忐忑地說：「還去了去4S店。」

　　「沒去山夫人的大宅麼？」

　　劉阿姨一聽，頓時就要張口說話。

　　喬修又道：「想好了再說。」

　　劉阿姨看著喬修，動了動嘴角，半天沒說出一句話。

　　喬修擺弄著手機，其實注意力全都在劉阿姨身上。他現在懷疑田夢胸口的紅痣是不是劉阿姨告訴山夫人的，畢竟田夢住在這裡時，就是劉阿姨照顧的，偶然看見田夢胸口有紅痣也屬正常。

　　劉阿姨看著喬修，心裡犯嘀咕。她以前覺得田家這姐弟倆，姐姐現實得很，一點也不好忽悠。相比來說，弟弟倒是有些天真，有些事糊弄過去他也不計較。可是這兩天，她已經不止一次對這個平時不多話的男僱主生出畏懼的心思了。

　　她心裡想著，隨手將手中的菜放到地上，然後對喬修說：「先生，我錯了。我不該瞞著你去大宅。」

　　喬修哼了一聲，沒有說話。

　　原主的身份是個破壞別人婚姻的男小三，本就站在道德對立面上。若不是為呼呼打算，喬修真的懶得替他處理這些事。

　　劉阿姨見喬修不吭聲，只得繼續說：「是山夫人叫我過去的。她問先生和警局的聞隊長是不是以前認識，我若是不去，總是理虧，畢竟她是夫人。」

　　喬修又哼了一聲，說：「山高已經死了，往後我和呼呼跟他們山家沒有半點關係，你理虧什麼？」

　　劉阿姨遲疑了一下，說：「可是呼呼是山家的孩子。」

　　喬修嘴角翹了翹，「山夫人說了，呼呼不是。」

　　劉阿姨一呆，然後急了，「這怎麼可能？她說不是就不是了？難道就沒有能管她了？」

　　喬修：「呼呼不是，難道不好？」喬修看著劉阿姨似笑非笑，「這不是你期望的結果？」

　　劉阿姨又是一呆，繼而慌忙擺手，「我怎麼會這麼想？我孤身一人來山家幫傭，以後還指望呼呼呢，怎麼會害呼呼？」

　　喬修：「這不是你第一次私下偷偷見山夫人。以前你還做過什麼，都老老實實說一說吧，讓我看看你是怎麼為呼呼打算的。」

　　劉阿姨不由急了，「先生，我真沒有做過對不起呼呼的事。」

　　喬修轉了個身，「我給你十分鐘，你要是沒說清楚，現在馬上收拾東西離開這裡。」

　　劉阿姨猶豫了半分鐘，終於將自己做過的事都吐出來了。

　　喬修猜的不錯，她果然告訴過山夫人，田夢胸口有痣的事。那時候還沒有呼呼，田夢在浴室叫她送衣服，她無意中看見了。轉頭就對山夫人提了一嘴。山夫人當時沒說什麼，過了一兩年，才想到拿這一點做文章，也是厲害。

　　劉阿姨說，她那個時候剛從大宅來到這邊，心理上有落差，總覺得自己還是大宅的人，所以辦了錯事。後來慢慢對這邊有感情了，就沒再做過對不起田真和呼呼的事。山夫人幾次找她過去，她怕山夫人捏著她的把柄，又不能不去，但每次都是敷衍了事。

　　就像這次，山夫人問她，她都答不知道、沒有這種話，絕對沒有多說一個字，為此山夫人還對她生氣了。

　　喬修：「……你回答不知道、沒有，不是因為你真不知道嗎？這也要拿出來當功勞？」

　　劉阿姨尷尬笑了笑，說：「我確實不知道的。」

　　喬修擺擺手，「算了，最後一個問題。」他看著劉阿姨的臉，說，「山高的車，是被誰動了手腳？」

　　劉阿姨一愣，急忙搖頭，說：「這我一點也不知道啊，我要是知道誰是兇手，還不趕緊跑到警局告訴警察？」

　　「你覺悟還挺高的。」喬修隨口說。

　　劉阿姨又笑了一下，「這是公民義務嘛。先生，我除了這些，我真的沒有再做過別的事了。呼呼是我帶大的，我把他當自己孩子一樣，說句托大的話，我以後還指望呼呼在我老了以後多照顧我一點，怎麼可能會做對他不利的事？」

　　她說到這裡，又想起山夫人說呼呼不是山家孩子的事，恨不得去和山夫人理論，「說呼呼不是山總的兒子，我看她自己生的才不是山總的兒子吧？」

　　喬修眉頭一動，「你這話什麼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