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9章 關係

　　喬修一邊詫異，一邊還有些面紅耳赤。

　　腦海裡多出的記憶裡，尤蕩衝進辦公室，鎖上門，質問周安是什麼意思。

　　當時周安十分受驚地抬起頭，瞪著兩隻眼，然後弱氣地說：「請你出去。」

　　周安的長相偏幼齒，能當老師，至少也有二十多歲了，可他看著比尤蕩還要小。

　　尤蕩則惡狠狠逼近他，質問道：「那個老女人是誰？」

　　周安不敢置信地看著周安，微張著嘴巴，替別人解釋：「她才二十二歲，哪裡是老女人了？」

　　他說完，尤蕩已經欺身過來，周安將椅子往後滑了滑，直到抵住牆。

　　他的辦公桌本就靠近牆角，如此一來，則被尤蕩堵得嚴嚴實實，全完逃跑的可能。周安也發現自己處境不妙，將兩條腿縮到椅子上，防備地看著尤蕩。「你又想做什麼？」

　　按照喬修的判斷，尤蕩此刻完全是壓抑著怒火，在和周安說話。

　　但是周安卻試圖和他講道理。

　　沒等到尤蕩回應，周安又說：「你我身份有別，又是同性，這樣鬧下去，成何體統？我看學校裡也有不少女孩子喜歡你，你就挑一個交往試試看看，也許試過你便知道她們比我好多了。」

　　這種話無異於火上澆油。

　　尤蕩眼中的怒火燃燒得更為熾烈，他突然前傾，捏住周安的下巴，直接親上去。

　　雖然知道這段只是記憶，喬修還是下意識地想背轉身。

　　過了一會兒，周安受不了一般抬手去拍尤蕩的肩膀。尤蕩便放開他，目光下移，聲音暗啞，「只親一下就有這麼大的反應，你和女人也能這樣？」

　　他退開一點，居高臨下地看著周安，冷冰冰地繼續說：「再做讓我不開心的事，我不介意就在辦公室幫你。」

　　他離開的時候，周安還沒回神，一張小臉可憐巴巴地掛著兩顆淚，氣惱極了。

　　尤蕩出去時，正好碰見了一個同學上樓，就是圍堵喬修出頭的那個班長，他見尤蕩臉色不好，馬上退開了好遠，等尤蕩走出好大一會兒，才繼續往樓上走。

　　之後尤蕩就去小樹林坐著，一直到喬修出現。

　　喬修理了理時間線，只怕是班長上去後，就發現周安中毒了，而當時尤蕩離開至多有五分鐘。既然不是尤蕩下毒，那毒一定是之前就被人下過的，等尤蕩離開後，周安喝水，於是中招。

　　可是為什麼一開始大家沒有報警呢？

　　喬修來的時候就問了聞錚，聞錚生他氣，不肯好好說話，現在人也不知道跑哪兒了。

　　『系統，聞錚到底去哪兒了？』

　　系統說：『宿主，聞錚在隔壁審訊室裡。』

　　喬修一怔，問：『隔壁還有其他案子的嫌疑人？』

　　系統說：『不是，就是剛才被你揪住脖子的班長，他也是第一個發現周安中毒的人，越松把他帶過來問話了。』

　　『是該問問。』喬修說，『他有沒有說為什麼沒第一時間報警？』

　　系統似乎有些尷尬，說：『他從剛才開始，就一直在控訴尤蕩在學校如何霸道，如何欺凌老師同學，還說自己親眼見過尤蕩把周安按到小樹林裡打了一頓，周安出來時，身上還有枯草，兩隻眼紅紅的像是哭過。』

　　喬修：『……不是說尤蕩喜歡周安，人盡皆知嗎？他不知道？』

　　系統說：『這個班長比其他同學都小，情竇未開，似乎不知道男生也能喜歡男生。』

　　喬修臉上的表情有點裂。

　　系統又說：『宿主，等會兒聞錚來這邊，肯定更加生氣。』

　　『……為什麼？』喬修遲疑地問，生氣他知道，上次自己出了那麼大的事，聞錚氣一下也是應該的。可更加生氣又是為什麼？

　　系統嘆一聲，說：『因為你一會兒要親口對他說，你是多麼喜歡別的男人，到時候聞錚的表情一定很精彩。』

　　他說著，居然還有點迫不及待了。

　　喬修滿頭黑線。

　　半個小時後，那邊結束了，聞錚準備一下就會來他這裡。喬修被系統說的有點小緊張，想做點別的轉移注意力。於是又揪住系統問：『系統，班長那邊說了什麼有用的信息嗎？』

　　系統說：『他囉哩囉嗦說了一堆，沒有太有用的。提到周安中毒的水杯，似乎和尤蕩是同款，其他就沒有了。』

　　喬修：『他沒說為什麼報警這麼晚？』

　　系統說：『說了。按照那班長的說法，因為大家懼怕尤蕩，剛案發時，都不敢報警。後來爭論好半天，直到醫院給出結果，才發現事情太大了，於是報警。』

　　如果整件事都只是這群學生在管，這樣倒也勉強能說的通。

　　『這學校就沒有其他老師在？』喬修覺得疑惑。

　　系統說：『當時老師都下班了。周安的分管領導不在A城，其他人和周安沒交集，推辭不肯來。』

　　喬修眼睛瞪大，『周安的人緣這麼差的嗎？』

　　稍微有個交好的老師，這個時候都不可能不管。他這樣，分明是所有人都避如蛇蠍嘛，倒是跟尤蕩一樣。

　　系統嘆道：『倒也不是人緣差，他們這破學校，全校也就幾千個學生，老師不算頂多。周安剛來時，大家都挺喜歡他的，後來被尤蕩纏上，加上搞師生戀同性戀，這才被人疏遠了。』

　　這果然倒霉了。喬修嘆道：『那周安的毒，是下在杯子裡的嗎？』

　　系統說：『聞錚帶人過去檢測，毒是下在杯子裡的。周安辦公室裡的水杯，經常使用，比較容易被動手腳。』

　　系統剛說完，聞錚就推開門進來。

　　他此時看著倒還算平靜，只是眼底有點點烏青，似乎沒休息好。

　　喬修剛想說話，越松跟在後面走進來了。

　　於是喬修又閉上嘴巴，聞錚和越松兩人坐下後，問完基本信息，聞錚便開始審訊：「你和周安是什麼關係？」

　　系統：『哇哦，來啦！』

　　喬修囧了囧，說：「情人關係。」

　　系統興奮地說：『聞錚衝呀，就說我不許你有別的情人，然後上前抱住！』

　　『閉嘴！』喬修受不了呵斥道，想也不可能好嗎！

　　他盯著聞錚看，發現聞錚神色未變，倒是旁邊的越松抬頭看了他一眼。

　　聞錚說：「未必吧，我聽說周安有女朋友。」

　　喬修馬上道：「你是說陳晨？那個老女人不是周安的女朋友。」

　　聞錚：「……」

　　越松忍不住開口：「人家才二十二歲，怎麼就是老女人了？」

　　喬修說：「比我大多了，叫她老女人怎麼不可以？」

　　聞錚示意越松別開口，又說：「周安中毒之前，有人看見你進過他的辦公室，你當時進去做什麼？」

　　喬修說：「進去和周安發生點不可描述的事情。怎麼，你懷疑是我投毒？我當著周安面投毒，是我傻了還是周安智商有問題，知道有毒還喝水？」

　　聞錚：「……」

　　系統被喬修嚇到了，忍不住問：『宿主，你怎麼說話這麼不客氣？』

　　喬修說：『尤蕩跋扈囂張，我要是太好說話，豈不是會露餡？』

　　這麼多起案子裡，喬修很少盡職地扮演過誰，因為警察們都不是很瞭解原主，就算和原主性格有偏差，只要不是太出格，就沒人會在意。

　　可是尤蕩不一樣，他的囂張跋扈幾乎是深入人心，聽過他事跡的人，都會對他有這個一個印象。喬修不得不使出十二分演技來演好這個人設。

　　聞錚突然說：「是不是你投毒，總會查清楚的。今天先到這兒吧！」

　　喬修臉上掛著一絲譏笑：「你想走？」

　　聞錚剛站起身，頓了一下，沒吭聲，逕直出去了。越鬆緊跟其後。

　　系統說：『宿主，聞錚肯定是被你嚇跑的。』

　　喬修說：『我哪有，他多半是睏了，覺得問不出來什麼，才走的。』

　　不過他也感覺出來，聞錚還是有些不太對，難道真是因為自己刺激的？

　　喬修打著瞌睡挨了一夜。

　　第二天醒來，系統說：『現在警局可熱鬧了。』

　　喬修不明所以，『什麼意思？』

　　系統說：『聞錚把學校的老師同學，挨個叫過來問話，還有尤蕩的父母親戚，聽說尤蕩出事，全都來了。』

　　喬修：『……那我還是待著審訊室，哪也不去的好。』

　　他什麼時候見過原主這麼多親人的？到時候萬一被人察覺出來，可就危險了。

　　可惜事實偏偏不如他願。

　　沒一會兒，越松過來通知他，說：「已經查明，你沒有接觸有毒化學物質的機會，你現在可以離開警局了。如果偵查過程中需要你協助，還希望你接下來繼續配合。」

　　喬修往後一靠，說：「我不走。你們什麼時候查完案了，我什麼時候離開警局。」

　　他才說完，越松身後就擠進來一個女人，衝著喬修撲過來，並叫道：「寶寶，你嚇死媽了！」

　　系統說：『這就是尤蕩的媽。』

　　喬修往旁邊一閃，卻沒能躲開這個擁抱。幸好這尤蕩的媽也知道尤蕩的脾氣，只抱了一下就鬆開了，又說：「事情我都聽說了，現在警察已經洗清你的嫌疑，你就跟媽媽走吧！」

　　喬修眉頭一皺，「我不走，什麼時候查到真兇，我什麼時候離開。」

　　尤蕩的媽媽溫柔地看著尤蕩，說：「你就不想去醫院看看周老師嗎？我聽說周老師已經醒了。」

　　她提到周安，沒有絲毫異樣，但是喬修感覺得出，她知道尤蕩喜歡周安的事，要不也不會在這個時候提周安，轉移自己兒子的注意力。

　　不得不說她很聰明，因為這樣一來，喬修根本沒法拒絕。

　　他只好同意了，「那先去醫院，回頭我再來警局盯著。」

　　「好。」尤蕩的媽媽笑瞇瞇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