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1章 掐算

　　聞錚昨晚也沒有睡好，兩隻眼睛下都是烏青。喬修多看了兩眼，就被他狠狠瞪著，說：「我還沒有吃早餐。」

　　喬修：「……我吃過了。」

　　於是空氣更加凝固了，喬修覺得呼吸都不太順暢，他摸了摸耳垂，有些不自在。

　　聞錚卻隨著他的動作，態度漸漸和軟下來。「那等我吃過，再出發。」

　　喬修還不知道這中間發生了什麼，忙問：「去哪兒？」

　　聞錚：「去調查楊城的養叔，按照公安系統裡的記錄，他最後的住所在A城城郊一個村子裡，現在人在哪裡還不清楚。」

　　喬修說好，又問聞錚：「你覺得他是兇手嗎？」

　　聞錚頓了頓，才說：「誰都有可能是兇手。」

　　聞錚吃過早飯後，便帶了兩個人和喬修一起，按照昨天查到的地址去尋找。楊城這位叫大明的養叔，全名是楊開明，今年四十五歲。

　　一個多小時後，他們才到達目的地。四個人找到村子裡的人問楊開明，居然沒有人知道的。聞錚無法，只得問清楚村長家的位置，找到村長，再打聽楊開明。

　　村長對這個名字也很陌生，幸好他對著照片辨認了好大一會兒才想起來，「這是六爺家找回來的孫子，他不叫楊開明，叫孟偉波。」

　　喬修奇怪地看了一眼聞錚，聞錚卻很淡定，「他應該沒有去戶籍科更改名字。」

　　村長疑惑地說：「不可能吧，他剛找回來，六爺就找我開證明，給他轉戶口改名字。」

　　聞錚卻說：「戶籍上他的名字沒有變更過，村長知道他現在在哪裡嗎？」

　　村長推了推眼鏡，說：「六爺去世後，他帶著他爹媽去打工了吧，具體在哪我也不清楚。我給你找個電話號碼，是他爹的，看能不能聯繫上。」

　　村長從他手機裡翻了半天，找到一個電話，聞錚撥出去後，響了半天都沒有人接。但只要通著就好辦了，他讓技術科對這個號碼進行定位，最後發現位置就在A城。

　　聞錚馬上帶著眾人又返回A城，他們在一家廢品站找到了楊開明，當時有個人正在捆廢紙箱。聞錚不確定是不是楊開明，就叫了一聲「楊開明。」

　　這人抬頭看見四個人朝他走來，忽然拔腿就往房子裡面跑。

　　四個人中，除了喬修這具百里大師的身體比較弱雞以外，其他人都是英武非凡身經百戰的一線刑警，還不等楊開明跑到房子門口，三個人就已經抓住他的衣領，將他揪了回來。

　　喬修跟著幾人身後，也跑了兩步，等楊開明被抓住了，才停下來，不可思議地對系統說：『他是兇手嗎？若不是兇手他跑什麼？』

　　系統同樣不確定，『沒有這麼容易吧？』

　　聞錚把楊開明銬起來後，才說：「帶回警局。」

　　接著從房子裡跑出來一個頭髮花白的老太太，這老太太哭天搶地地抱住楊開明的腿，喊著：「殺人了，快來人啊！」

　　喬修：「……」

　　他默默往後退了一步，對這種不打算講理，只會哭喊的人，實在束手無策。

　　聞錚也有些頭疼，叫了聲「大媽」，說：「我們是警察，要帶楊開明去查個案子。」

　　大媽趴在地上不起來，邊哭邊喊：「哪有警察一上來就抓人的，你們怕不是強盜吧！」

　　一個警察小聲嘀咕道：「要不是他亂跑，我們也不會上來就抓他啊！」

　　但是他的聲音被蓋在大媽的哭聲裡。

　　這處廢品站雖然偏僻，但也不是人煙罕至，就這麼一會兒功夫，大門處已經圍了不少人了。聞錚解釋了幾遍，都解釋不通，只好放棄般看向喬修，希望喬修給他出個主意。

　　喬修摸了摸鼻子，這他也沒有辦法啊。

　　喬修比了個手勢，讓聞錚直接把人拖走，聞錚搖搖頭，老太太還抱著楊開明的大腿，強行動手萬一傷了人，就難辦了。

　　正僵持著，已經被控制住了的楊開明突然說：「媽，你別哭了，就在家裡等著。」

　　老太太不肯，「他們都要把你抓走了，我還等什麼等啊！」

　　聞錚只好又解釋一遍：「不是抓捕，是配合我們調查。」

　　老太太瞪他一眼，「都用手銬了，還不是抓？你糊弄誰呢？」

　　喬修馬上看她，這老太太可真夠行的，一開始否認警察的身份，出示證件都不管用，現在又認識手銬了。

　　他想了想，覺得百里大師的身份應該比警察好用，便往老太太面前盤腿一坐，伸出右手掐指算了算。

　　老太太不知道他在搞什麼名堂，盯著他一時之間竟然忘記哭喊了。

　　喬修閉上眼，掐了一會兒手指，然後搖搖頭，嘆了一口氣。

　　老太太驚異地盯著他，問：「你是什麼人？」

　　喬修睜開眼，「我姓百里。」

　　老太太沒有聽過百里大師的名號，喬修正想讓聞錚配合一下，卻聽見門口有人驚嘆一聲，問：「是活神仙百里大師？你真的是百里大師？」

　　喬修：「自然是真的。」

　　那人跑進來，激動地問喬修：「大師，那你能給我算一算嗎？就算我財運什麼時候來！」

　　他這麼一動作，其他人也都圍過來。只是大家心中仍有疑慮，並不像這個人這麼狂熱。

　　系統為了幫喬修做戲，將面前這個人的情況吐了個乾淨：『宿主，他叫王強，去年老婆跟他離婚了，嫌棄他沒有錢。所以他迫切希望發財，全部身家都買了彩票，目前一次都沒有中過。』

　　『那我應該怎麼說？』喬修問。

　　系統說：『你就這麼告訴他，如果執著於偏財運，財運一輩子都不會來。』

　　喬修照系統的話說了，這個王強呆了呆，才激動地說：「您真的是活神仙！我聽您老人家的，以後不買彩票了，努力工作。」

　　周圍的人雖然信了幾分，卻還是擔心王強是托，沒有太過熱烈。

　　倒是楊開明的媽，那個趴在地上的老太太，則激動地拽住喬修的褲腳，問他：「大師，您剛才替我兒子算什麼？你為什麼搖頭啊？」

　　喬修閉上眼又掐指算了算，才說：「你兒子本來有大運，被你這麼一打斷，他反而會大禍臨頭。」

　　老太太呆了呆，「那依你的意思？」

　　喬修：「自然是讓他跟著警察走，走未必是禍，留下也未必是福。」

　　反正楊開明若真是兇手，他這麼拘捕，到底不好。

　　老太太緩緩鬆了手，聞錚示意兩個警察連忙把楊開明帶走。喬修站起來拍了拍身上的土，說：「好好在家待著，有問題警察會通知你的。」

　　老太太神情有些呆滯，喬修趁機忙和聞錚他們一起走了。

　　在車上的時候，那兩個不知道喬修喬修底細的警察，忽然神神秘秘開口問喬修：「大師，你真的會算啊？那你幫我們隊長算算他什麼時候結婚吧？」

　　喬修：「……」

　　聞錚：「……你們找死？」

　　那個警察笑了笑，說：「我和他們打賭隊長在三十歲前能不能結婚，他們都說不能，我說能，所以想讓大師算算。」

　　喬修心想，你們隊長過了年就三十了，你是哪裡來的自信，覺得他過了年在生日之前能結婚？

　　聞錚斜斜看了喬修一眼，說：「這個還真得讓大師算算，我明年生日前能結婚嗎？」

　　喬修：「……」

　　系統喲呵一聲，嘿嘿道：『宿主，聞錚這是在暗示你呢。』

　　喬修涼涼道：「不能。」

　　聞錚：「那可不一定。」

　　他們後面的兩個警察還有楊開明全都閉緊嘴巴，總覺得前面這倆人在說什麼了不得的大事。

　　系統疑惑地問喬修：『宿主，你不想和聞錚結婚？』

　　喬修道：『戀愛還沒開始談，就說結婚難道不是耍流氓？再說我都未必能在他生日前醒過來，就算能醒過來，躺了兩年不得坐一段時間輪椅？也許聞錚看我那樣，就不喜歡我了呢。』

　　系統：『宿主完全是庸人自擾。聞錚的生日在12月，還有將近一整年的時間供宿主恢復身體，我覺得還是挺有希望的。』

　　『12月？』喬修重複一遍，現在就是12月啊，快要過聖誕節了。

　　系統：『12月9號，已經過了。』

　　那算了，喬修還以為正好能給他過生日呢。

　　回到警局後，楊開明直接被帶到審訊室裡，聞錚沒休息直接開始審訊，先問他昨天上午在哪裡，做什麼。但楊開明一副寧死不肯說的樣子，真要把喬修急壞了。

　　聞錚索性單刀直入，「你知道楊城嗎？」

　　楊開明點點頭，「我侄子。」

　　聞錚又道：「昨天上午，楊城被人殺了，是不是你幹的？」

　　楊開明驚得差點蹦起來，都不知道先說什麼好。聞錚抬手往下一壓，他才冷靜一點，說：「不是我，我昨天上午在忙別的。」

　　反覆幾次，他都是這套說辭。喬修見他死活不肯說自己昨天做了什麼，就猜他做的一定是見不得人的事。

　　果然在聞錚一再追問之下，楊開明才承認他昨天上午是去偷電纜線了。他說：「我一開始以為你們抓我是為的這個才跑的，早知道你們查殺人案，我跑個什麼勁兒。到底誰把楊城殺了？」

　　聞錚：「你在什麼地方偷電纜？被人發現嗎？偷來的電纜線現在在哪裡？」

　　楊開明一一答了，聞錚找人去核實，期間繼續問楊開明：「你和楊城有恩怨，這事兒是真是假？」

　　楊開明道：「真的，其實也不是什麼大事，幾年前我爺爺得病快死了，我想給他治病，然後找過楊城，楊城就誤會我是想要他的房產，還找人堵過我。後來我爺爺死了，我就沒再見過楊城。」

　　聞錚：「你爺爺得了什麼病？」

　　楊開明說：「癌症，發現的時候都晚期了。醫生說沒得治，是我不死心想著能讓他多活些日子。」

　　說到這裡，他嘆了一口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