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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欲為后》第80章
第八十章

 虞太舒向著薛翃行了禮, 道:“仙長神色略有匆忙之意, 是有急事來面聖?”

 他仍是一如既往十分沉穩, 但兩隻眼睛直直地看著薛翃,眼神冷靜非常, 隱隱地帶些警示的意思。

 薛翃對上他的雙眼, 生生地把心頭的躁動壓下,便仍是淡淡說道:“先前聽太醫院的陳院首說,皇上這幾日龍體略有違和, 故而過來看一看。”

 虞太舒道:“仙長醫術拔群, 所以陳院首才會跟您商議,有仙長為皇上診看, 自然很快便藥到病除, 龍體康泰,高大人那邊必也放心。”

 薛翃微微挑眉。

 虞太舒卻又道:“既然如此, 我就不阻擾仙長了。告辭。”

 他深深看了薛翃一眼,微微低頭。

 薛翃長睫低垂:“請。”

 虞太舒往旁邊走開一步, 這才大袖飄飄地同薛翃擦肩而過,往外去了。

 小全子在後面聽得十分明白, 便上前對門口的小太監道:“仙長來給皇上請脈, 快去通傳一聲,看皇上得不得閒呢?”

 那小太監才要回身往上,卻聽到皇帝的聲音道:“朕得閒, 進來吧。”高高在上, 仿佛是從九霄之上傳來。

 眾人抬頭看時, 才看見皇帝竟然立在臺階之上的漢白玉欄杆旁邊,他漠然地垂著眼皮,如同神祗明察塵世般俯視著眾人。

 因為隔得遠,那鋒芒掩映的眸子看起來更加晦明難測了,卻更叫人不寒而慄。

 小全子早跪地行禮。

 薛翃拾級而上,皇帝卻不等她走上臺階,已經轉身進殿去了。

 徐步而行之間,那寬大的袍袖跟衣擺隨風搖晃,逶迤不定。

 薛翃進殿的時候,皇帝正立在高高地銅仙鶴旁邊,手裡拿著金剔子,在挑仙鶴口中銜著的紫芝燈燭的焰心。

 明亮溫暖的金黃色火光照在皇帝的臉上,卻沒有讓這張清肅冷漠的臉多上幾分暖意。

 薛翃上前行禮,正嘉皇帝專注地盯著那跳動的燭火,頭也不回地問道:“你來做什麼?”

 薛翃便把方才跟虞太舒的那套說辭重又說了一遍。

 皇帝往旁邊挪開一步,換了一盞燈心,仍然沒有回頭:“這可奇了,昨兒太醫院就給朕看過了,你今兒才知道嗎。”

 自從薛翃進宮,皇帝對她向來是言笑晏晏,溫和有加。這般冷冷的樣子還是第一次。

 如果換了別的什麼人,只怕早就惶恐不已,嚇的呆怔慌亂了。

 但薛翃早不是不諳世事的女孩子,聽了皇帝略帶不悅的質問,卻仍是面不改色淡淡地說道:“陳院首說過已經給皇上開了方子,究竟有沒有效用,到底要等一天才知道。總不成人家開了方子,小道卻忙不迭地過來插手,我雖略同醫術,畢竟不是正職的太醫,何必多事惹人討厭呢。”

 “誰敢說你多事?誰又說你討厭了?”皇帝回頭瞥了她一眼。

 薛翃沉默。

 皇帝皺皺眉,把手中的金剔子往旁邊託盤內一扔,負手往龍椅旁邊走去,邊走邊道:“太醫院是為了朕的身體,你也是,你來,自然是錦上添花,誰敢多嘴?哼,照朕看,不過是你的敷衍之詞,是你自個兒不願意過來,卻拿別人做藉口。”

 薛翃仍是無話。

 正嘉聽不到她的聲音,在龍椅旁邊站住,回頭道:“怎麼,給朕說中了,心虛了?沒有話說了?”

 薛翃笑了笑。

 正嘉看著她臉上那一點笑影,覺著自己的心也跟著給撩了一把似的,若是別人面對他的不悅如此,只怕皇帝會立刻叫拉出去打死,但偏生是她,皇帝非但不惱,反而忍不住想跟她一起笑一笑。

 正嘉磨了磨牙,讓自己把那個驚鴻一現的笑忍回去,惱惱地呵斥:“你笑什麼?好大的膽子!還敢笑朕!”

 薛翃道:“請皇上恕罪,其實我笑,並不是笑別的。只是因為知道皇上的龍體應該是無恙的。”

 “你怎麼知道,你又沒有親自瞧過,只聽太醫院那些人說上幾句而已!”正嘉連連喝問。

 皇帝顧不得這是大正月裡,而他的話正像是在咒自己似的,只顧目不轉睛地盯著薛翃,賭氣一般說道:“你就是偷懶,就是找藉口!”

 薛翃抬眸:“皇上因何龍體欠安,您自己難道不知道嗎?”

 正嘉略微愣怔,又哼道:“朕又非太醫,雖然略知道點醫理,又不會自己給自己看病,朕怎會知道。”

 薛翃默默地看著他:“皇上,真的不知道嗎?”

 正嘉這才品出了幾分弦外之意,他畢竟是個心思敏捷精明強幹的帝王,對上薛翃凝視的眼神,片刻,皇帝嘴角微微往上一抽:“你……”

 刹那間,眼中光芒閃爍,是遏制不住的三分輕惱加七分好笑。

 薛翃知道皇帝已經明白了,當下垂下眼皮:“皇上只要略節制些,自然百病全消。”

 正嘉忍不住眼底的笑意,卻偏偏喝道:“胡說!你一個小丫頭懂什麼!”

 薛翃順水推舟地回答道:“是,小道的確不懂,只是偶然聽太醫院的大人們閒談了幾句而已。既然如此,我便先告退了。”

 “站住!”正嘉哼道:“你敢走。”

 薛翃止步:“皇上可還有什麼吩咐?”

 正嘉深深呼吸,緩聲道:“和玉,你過來。”

 薛翃略一猶豫,終於走到龍椅之前,正嘉定睛看著她:“你知道你方才說什麼?”

 “皇上已經知道了,怎麼還問?”

 正嘉道:“你是說朕不該屢屢召幸妃嬪?”

 薛翃轉開頭。

 “說話,方才不是還很得意嗎,這會兒怎麼又啞巴了?”正嘉不禁伸手,把她垂在身側的小手攥入掌中。

 他的手掌炙熱,燙得肌膚隱隱刺痛。

 薛翃垂著頭,知道話題不能再往這裡走了。

 心中急轉,薛翃道:“方才我來的時候看見了虞大人,他的臉色好像不大好。”

 正嘉原本自然也惦記著這件事,只是見了她之後,不知不覺一顆心都撲在她身上,竟然全然把虞太舒給忘了。

 此刻突然聽薛翃又提起來,才皺皺眉:“怎麼,為什麼突然提他?難道是替他擔心了嗎?”

 薛翃道:“不瞞皇上,的確是有一點。”

 正嘉的眼神驀地暗了幾分:“有一點?”手上也隨著握緊,弄的薛翃的手隱隱作痛,好像手都要給他捏碎了。

 “虞大人畢竟是高大人的弟子,”薛翃波瀾不驚,道,“雖然他有些多事,但看著像是個能幹的人。”

 正嘉又是意外:“嗯?虞太舒怎麼多事了?”

 薛翃眉頭微蹙:“也沒什麼,只是上次回府的時候,偶然見到他跟府裡二爺,他跟我說了幾句話。”

 “是嗎?”正嘉卻並沒有任何意外之色,“說什麼了?”

 薛翃搖頭:“其實也沒什麼。”

 “不許隱瞞,”正嘉把她往身邊拉了拉:“快回答朕。”

 薛翃皺眉:“那皇上先答應我,不可怪罪任何人。”

 正嘉的心急如焚,盯著她道:“怎麼?有什麼大逆不道的言語嗎?好吧,你說就是,朕答應,不計較。”

 “多謝皇上,只是不想我背後說人,連累他人而已,”薛翃才說道:“當時高大人擔心我的身份特殊,怕我影響他的清譽。虞大人體會高大人的心意,特規勸了我兩句。”

 正嘉挑眉:“規勸?”

 薛翃道:“虞大人說,我若想伴駕,大可還俗高家,名正言順。若無伴駕之意,就儘量的循規蹈矩,不要作出些惹人非議的事。”

 正嘉眸子裡光芒湧動:“他敢這麼跟你說話?”

 “要不怎麼說他多事呢。”薛翃淡淡地低了頭。

 正嘉忖度了半晌,笑道:“其實也不怪他多事,這也的確是虞太舒所能說出來的。何況,必然是高彥秋不方便自己出面,特指使他這樣說的。”

 正嘉今日召見虞太舒,並不是為了鄭瑋遇襲之事。

 而是因為有人密告,說是在薛翃回高家的時候,虞太舒曾秘密地會見過她。

 正嘉是何等的心性,更因涉及和玉,眼睛裡絕揉不進半點沙子。

 虞太舒正當盛年,又是朝中有名的美男子,正嘉暗中私心生疑,卻以他的城府,面上當然不會流露出半分。

 他方才召了虞太舒後,卻並沒有提“高家”或者“和玉”半個字,只把幾本彈劾虞太舒的摺子扔給他看。

 這些奏摺有幾份是年前的,也有兩份是最近的,年前的幾份倒也罷了,不過是尋常瑣碎的攻訐,無傷大雅,不動筋骨。

 可是最近的一份卻十分厲害,竟然是彈劾虞太舒結交外官,勾結地方將領暗通款曲。

 本朝律例嚴禁京官跟地方大員私下交際,這份彈劾卻直指虞太舒跟原先在江浙的總兵鄭瑋,言辭辛辣,甚至連虞太舒有不軌之心也說出來了。

 虞太舒看的冷汗涔涔,雖然他並無此心,但這上書之人用了這樣嚴厲的口吻,簡直是想置他於死地。

 當下跪地俯首剖白。

 正嘉雖然疑心而不悅,卻絕不會流露出自己在吃一個臣子的醋,所以對虞太舒,他只說公事。

 可申飭了虞太舒後,正嘉心裡卻也打算,必要找個時機,敲問一下薛翃,看看她承不承認跟虞太舒見過面,假如薛翃否認,那自然證明這兩人的確不同尋常。

 誰知不必他旁敲側擊,薛翃自己便說了此事。

 而且還告訴了他虞太舒跟她見面所說之事,可見她跟虞太舒並沒有任何私情。

 正嘉心頭鬆快,在釋然之餘,又笑道:“對了,你是怎麼回答他的?”

 薛翃皺眉道:“我需要回答他嗎?”神情冷冷的,又有點不耐煩。

 正嘉看她是這幅表情,越發心動歡喜,卻問:“怎麼,你討厭他?”

 薛翃淡聲道:“我倒不是討厭誰,也討厭不起,只是不喜歡那些話罷了。我的事,何必別人指點呢。”

 正嘉笑道:“說的是,就是這樣。何必他們多嘴,這也不是他們能管的事。”

 說到這裡,薛翃見皇帝終於心定了,便問:“皇上還沒說,方才召見虞大人是為何事?”

 正嘉道:“沒什麼大事,有幾份彈劾他的奏摺,朕問了他幾句話。暫時讓他退出內閣,避避風頭。”

 薛翃聽到“退出內閣”,想到方才所見虞太舒那個眼神:“內閣是五人,虞大人退出了,是否還得選拔一人?”

 正嘉笑道:“你倒是機警,那你不如猜猜,是誰選入?”

 薛翃道:“我只是偶然聽人閒話罷了,朝政上一概不通,也不是我該多嘴的。”

 正嘉點頭,把她往膝邊拉過來:“先前有人舉薦工部的顏璋,還有人舉薦禮部的程茂,你大概不認得他們,顏璋是顏幽的長子,程茂嘛……算起來,是夏苗的弟子。你可明白了吧?”

 薛翃即刻明白了,這分明是顏首輔跟夏太師在爭權奪利,內閣只有五人,首輔跟太師爭鋒,中間許閣老是個和事老,高彥秋原先軟硬不吃,最近慢慢傾向太師。

 如今虞太舒給排除在外,剩下的一個人自然是關鍵,顏幽跟夏苗當然都想塞自己的人進去。

 如果選的是夏苗的人,那麼,對於顏首輔的勢力,將是一大削弱。

 薛翃問:“皇上要選誰?”

 正嘉把玩著她的手指,覺著細嫩可愛,明淨如玉,不禁握住了,放在唇邊,又嗅到有淡淡的藥香氣,真是沁人心脾。

 正嘉問道:“你說呢?”

 “嗯?”薛翃不解。

 正嘉道:“如果讓你拿主意,你選哪一個?顏璋,還是程茂?”

 薛翃甚是震驚。

 以前正嘉雖也對她極為寵愛,但事關朝政,從來都不容她涉及分毫,而她也十分避嫌,從來不理朝堂上的事。

 此刻又是怎麼樣?

 薛翃道:“皇上如何開這樣的玩笑?”

 正嘉悄悄地在她腰間一攬,暗暗嗅著她身上的淡香:“朕不是玩笑,由你來選,你指誰,朕就選誰。”

 君無戲言,皇帝又是這樣不由分說的決斷口吻。

 薛翃的心怦怦跳了起來。

 她心中想選的自是程茂,之前她的案子裡太後跟皇后沆瀣一氣,要想扳倒太后,顏首輔是勢不可免要除掉的,能削弱顏幽的勢力,何樂而不為?

 但是……

 薛翃將手抽回,又推開皇帝,後退一步。

 正嘉雙手空空,十分不自在,招手道:“過來,好好的又怎麼了?”

 薛翃斂袖道:“我只懂煉丹製藥而已,何況首輔大人是太后的家人,而我先前因為康妃已經得罪了太師,若我說程茂,便得罪了太后,若說顏璋,就更得罪了太師,皇上你這是要害我呢?”

 正嘉笑道:“朕跟你私下裡的話,他們哪裡會知道?”

 薛翃哼道:“世上沒有不透風的牆,而且之前虞大人就曾說過要我循規蹈矩,若知道皇上私下問我這種朝政大事,非但是虞大人受不了,只怕高大人也要更無地自容,覺著我連累高家清譽了。”

 她毫不掩飾自己的不悅,但這一句句的卻正落在皇帝的心坎上。

 正嘉突然傾身,猛地把她重又抱了回來:“那麼,朕這裡有個一勞永逸的法子,不如就按照虞太舒所說,名正言順起來怎麼樣?”

 薛翃轉頭避讓:“皇上,您忘了跟我的約法三章嗎?”

 正嘉死死盯著她的側顏,說道:“朕記得,朕也沒有逾矩!朕正在跟你好好的商量,和玉……上次除夕朕本想直接去放鹿宮的,但想到你的性子,覺著恐怕會吃閉門羹,所以才只叫郝宜去,果不其然你給了閉門羹。哼,這宮內還有誰敢這樣?你……答應朕,還俗到朕的身邊!自然就沒有人敢說什麼了!”

 他的雙臂牢牢的,像是鐵箍般把她囚禁住了。

 薛翃心中著急,卻突然笑道:“看樣子太醫院跟我都是白擔心了。”

 正嘉情動,卻又想不到她會說這話:“什麼意思?”

 薛翃道:“先前皇上屢屢召幸瑜嬪娘娘,因此而虧損了龍體,太醫院為此憂心忡忡,倘若再多一個後宮,可不知會如何了。”

 正嘉自覺腹部一緊,呼吸越發急促起來:“如果是你……自然不一樣!”

 卻在這時侯,外間隱隱道:“太子殿下來給皇上請安。”

 正嘉低低吼道:“讓他去!”

 殿外鴉雀無聲。

 皇帝俯首重對薛翃道:“陶天師曾跟朕講習過雙修之法,朕知道你也懂這種修煉的秘法……朕屬意你,和玉,跟朕一塊兒雙修可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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