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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宰輔夫人的榮寵之路》第139章
第139章

  蕭槿其實挺想看衛啟渢娶親的,尤其想看他娶溫錦,她已經無數次腦補過他娶了溫錦之後是個什麽樣的場景了。

  傅氏可是一直看不上溫錦的,衛啓渢若是真娶了溫錦,基本每天都有婆媳大戲看了。偏偏衛啟渢又是個孝子,蕭槿還很好奇,若是換作溫錦的話,衛啓渢會不會挺身而出護著她。

  但可惜這個假設無法成真了。

  蕭槿輕嘆一息,舀起一勺燕窩羹:「二伯一向對二嬸恭孝有加,姐兒也不必太過擔憂。況且,這種事,姐兒再擔心也沒用。」

  衛韶容長嘆道:「這倒也是,我也只能多勸著哥哥了。不過我……」說著話聲音轉低, 「我不大喜歡恬表妹,我覺著她性子不如何討喜,並且配不上我哥哥。」

  她沒有說出來的是,其實她從前還想過若是蕭槿能嫁給哥哥就好了。蕭槿不僅容貌好,而且性子隨分,很對她脾氣,這要是和她成了姑嫂,真是怎麼想怎麼好。只可惜被四哥捷足先得了。她覺得傅恬從性子到容貌都不算多麽出衆,配不上她兄長,爭奈她母親一心想盡快將她兄長的婚事辦了。

  蕭槿前世跟傅恬接觸不多,對她不甚瞭解。不過衛啟渢娶誰都跟她無關,她只是有點想知道,傅恬若是嫁了衛啓渢,傅氏還會不會那麽刻薄,那可是她親侄女兒。

  蕭槿寬慰衛韶容幾句,又交代道:「姐兒不要在二嬸面前顯露出對恬表妹的不滿,二嬸近來心緒欠佳,姐兒仔細惹了二嬸不快。」

  衛韶容點頭道:「我曉得,我如今都不怎麽跟母親照面。不過我聽說母親連日子都看好了,說不得過不了多久,我就要來赴哥哥的婚宴了。」說話間面現沮喪之色。

  蕭槿淡淡笑了笑。

  衛啓渢成了婚也挺好,等他再有了孩子,估計就能更安生一些。

  傅氏近來都在忙著籌備兒子的婚事。衛啓沐的婚事也敲定下來了,但她自然要先辦自己兒子的,她兒子是二房嫡長子,先成婚完全說得過去。只是出乎她意料的是,兒子那頭竟然异常平靜。她鬆了口氣的同時又開始擔憂,事出反常必有妖,一點動靜也沒有,反倒令她有些忐忑。

  傅氏將婚禮的一應開銷幷儀程整理了送給衛老太太看了,見衛老太太神色似乎透著不豫,小心翼翼問道:「婆母可是覺得哪裡不妥當?」

  衛老太太抬頭瞥她一眼。其實她本身就對這門婚事不太滿意,她不待見傅家人,也沒覺出傅恬哪裡適合當二房長媳了,只是如今事已至此,她也無心摻和糟心事,只要她那孫兒肯娶就成。

  怕只怕他心裡不願娶還悶著不說,到時候徒增禍事。

  她那日原本想開誠布公地跟孫兒談一談的,但問到最後他也仍舊只是回了一句「祖母多慮了」,幷不承認自己對蕭槿存著什麽心思。

  不承認倒也沒什麽,只要不惹事就成。她之後也禁不住想,這會不會只是個誤會,畢竟說她這個孫兒對自己弟媳有非分之想的話,有些事就說不通了。

  譬如當初他藉著她的手轉贈蕭槿禮物之後,幷沒有旁的舉動,在啓濯與蕭槿議親時也沒有任何表示,若說他真的屬意於蕭槿,那這一點就說不通。若說是蕭槿過門後他才起的异樣心思,那就更荒謬了,蕭槿過門後與啓渢覿面極少,他不可能在之前對蕭槿就無意的狀况下,僅僅因爲短暫的覿面反而對蕭槿暗生情愫,這是沒有道理的。

  衛老太太覺得自己一個活了大半輩子的人,看事情應當已經很透徹了,却沒想到到頭來會看不穿自己孫兒的心思。

  「沒什麼不妥的,」衛老太太將單子還與傅氏,「你仔細備辦著便是。只有一條,你時刻注意著渢哥兒那邊的异動,若有什麽狀况,隨時與我說。 」

  傅氏點頭應聲。

  衛老太太頓了頓,又道:「你知道我那日為何罰你麼?」

  傅氏壓著猶未平息的不忿,陪著小心道:「因爲兒媳口不擇言,讓懷孕的侄媳婦跌到了地上。」

  「這只是其一,還有一條,」衛老太太乜斜著眼,「你身爲老二的正室、身爲長輩,却跑去侄媳婦那裡滋事,還口口聲聲代表衛家,要將侄媳婦掃地出門,你憑什麽?你的家教呢?你的涵養呢?這就是你傅家教出來的女兒麽?」

  傅氏臉色微變,屈膝跪下,連聲道:「兒媳知錯了,婆母息怒。」

  老太太訓話都已經帶上她傅家了,她不能讓老太太遷怒到傅家頭上。她娘家也是富貴高門,不然不會嫁進衛家的門,但是跟重裀列鼎、世代簪纓的衛家還是不能比的,何况衛老太太可是德高望重的前代榮國夫人,正兒八經的一品誥命,她是萬萬不能望其項背的。

  傅氏忽然發現,她在衛家待了這麽些年,兢兢業業地打理中饋,又生了一兒一女,還伏低做小地伺候公婆,但到頭來婆婆還是不喜歡她,她還是要活在婆婆的威壓下。衛承劭也是靠不住的,她跟婆母起了紛爭,衛承劭一定是向著他母親的。何況衛承劭還有小妾,要分心在妾室和庶子身上。

  還是得靠兒子。等她的哥兒將來有出息了,說不得她也能拿一品誥命,届時是何等風光,京師不知多少官家太太要妒忌她。

  傅氏想到兒子的出色,心裡的氣又順了些。她原本還想重提蕭槿那日打她的事,讓老太太知道她幷非無理取鬧,但轉念一想,蕭槿如今金貴得很,肚子裡懷著的可是衛家頭一個嫡出曾孫,縱然老太太真的相信那日確實是蕭槿打了她,也不會懲處蕭槿的,她告也是白告。

  傅氏捏了捏拳頭,懷個孩子算是有了擋箭牌了。還不曉得能不能生下來呢,即便能生下來,還不知這一胎是男是女呢,若是個女孩兒,生了跟沒生也沒多大區別。

  沒有兒子傍身,地位便穩不了。她現在還能跟衛啓濯撒撒嬌,等衛啓濯有一日膩味了她,納幾房小妾回來,有她堵悶的。

  傅氏暗暗輕嗤。

  衛啟渢的婚期定在次年二月,說是次年,因著眼下已至年尾,其實只剩兩三個月的工夫了。

  蕭槿聽說二房那頭忙得人仰馬翻,倒越發覺得自己閒了。衛老太太免了她的晨昏定省,她鎮日待在昭文苑悶得幾乎要長毛了。

  衛啓濯這陣子却很忙,除開公乾之外,便是忙著照料蕭槿。他歸家來後總要詢問蕭槿今日有何不適,又不知從哪裡學來的一套按摩手法,說是可以緩解她的疲乏。

  她覺得疲乏倒還好說,反正她也不需要做什麽事,大不了倒下睡一覺就是。她如今就是覺得早孕反應實在太難受了,譬如孕吐,譬如乳-房脹痛。

  她而今幾乎吃什麽吐什麽,一言不合就吐得昏天黑地,連膽汁都要嘔出來,因而她近來都是少食多餐,也盡量多出去走動,讓精神振作一些,以期减輕孕吐。衛啓濯見她吐得太厲害,原本打算讓大夫給她開些藥調一調,但蕭槿覺得是藥三分毒,孕期能不吃盡量不吃,反正這種早孕症狀大多會在中後期逐漸消失。

  至於乳-房脹痛,說起來就有些羞赧了。她爲了緩解脹痛,每日都要用巾子熱敷雙乳,又依照衛老太太派來的保母的教導,於雙乳輕輕按摩。保母爲她做演示時,她就很有些不好意思,之後她自己學會了手法便親力親爲。

  只是有一回晚間,她正坐在床畔熱敷按摩,衛啟濯忽然推門入內。

  四目相對,空氣突然安靜。

  她覺得這大概是她遇到他之後,最尷尬的時刻了。

  事後,她自己想像了一下當時的場景,覺得落入他眼中的畫面應當是,她敞開衣襟,自己給自己揉胸揉得正起勁,結果被他撞見,就慌忙穿衣裳。

  學霸可能天生求知欲就强烈,他一把按住她要係上寢衣的舉動,一再表示要觀看她揉胸的手法,認真學習一下,回頭幫她揉。他說出這種要求時,竟然一臉坦蕩,似乎是要跟她探討什麽學術問題一樣。

  她當時攏著自己的衣襟沉默了一會兒,抬頭看他:「那你要是揉出什麽感覺了……我可不幫你,自己點的火自己滅。」

  這話果然很有震懾力,他踟蹰少頃,果然不再堅持,但是換成了玩兒她的肚子。現在這個時候胎兒尚未成型,可他每晚都要趴在她腹部聽一聽,又要輕輕拍拍,隔著她的肚子跟裡面的人打招呼。

  蕭槿簡直不敢相信惡毒上司還能有這麼幼稚的時候。

  不過惡毒上司對於自己堂兄的婚事並不看好。他認爲衛啓渢應當不會這麽安分地接受傅氏的安排,如今沒有動靜不過是因爲衛啓渢留著什麽後招。

  蕭槿問他有什麼猜測,他搖搖頭道:「這個不好猜,他這個人,平日裡溫溫和和的,但狠厲起來什麽事都做得出。」

  蕭槿深以為然。衛啓渢這個人骨子裡有一股執拗,若是誰逼迫他做他不想做的事,他的逆反情緒會翻倍激長。

  「但這又不關咱們的事,」蕭槿攤手,「咱們等著看戲就好了。」

  衛啟濯眉尖微動:「我就怕他來騷擾你。」

  光陰拈指,轉眼便入了正月。

  正月裡有正旦也有上元,是個充滿吉慶氛圍的月份,但同時也是邊關最不太平的時候,因爲邊地的蒙古與女真人冬日裡不能放牧,物資緊缺,便常在這時節來搶掠,尤其是正月這種千家萬戶都備著年貨的日子,一搶一個準兒。

  之前蒙古可汗斯欽布赫與國朝這邊訂的互市和約隻維持了一年多,之後便果斷撕毀,開始做起了老本行。

  今年正月,蒙古再度越境搶掠。如此一而再再而三地挑釁犯邊,可以說是很囂張了。

  永興帝氣出一嘴燎泡,連個年都沒過好,在上元十日假之前將文武百官召集到了奉天殿,商議如何才能給蒙古人以震懾。

  群臣束手無策之際,一直未曾開言的衛啓濯出列,提出對河套地區進行集中清剿。在一衆堂官尚在思量衛啓濯的思路時,袁泰已經出了朝班,對衛啓濯的提議大加贊賞。

  永興帝聽了連連頷首,但在出戰總兵的人選問題上出現了分歧,可供選擇的武將太少,永興帝一時間也拿不定主意,便命衆人回去後仔細思量一下,容後再議。

  上元假期第一日,衛啓渢入宮面聖,主動請纓要求前往河套。永興帝頗感意外,雖然文臣帶兵的前例不是沒有,但衛啟渢實在太年輕,這件事怎麼想怎麼荒謬。但是這種事,沒有絕對把握是不會主動接手的,所以永興帝在考量之後,命衛啓渢回去將自己的禦敵策略落成文字,呈上來給他看,

  衛啓渢那邊的動靜很快便傳到了衛啓濯耳朵裡。

  衛啓濯笑了一笑。

  他聽蕭槿說,前世領兵清剿河套的人是他,他凱旋回來不到一年,劉用章調任吏部尚書,皇帝便將空出來的兵部尚書位置給了他。只是如今他不可能請戰,因爲蕭槿有孕了。

  衛啓渢請纓無非有兩個目的,一是避開婚事,二是以功求晋升。

  衛啓渢能不能去、去了之後會是怎樣的結果,這些都要另說。不過他覺得,衛啓渢首先應該想想怎麽過傅氏那一關,傅氏若是知曉她兒子心裡怎麽想的,怕是要氣死了。

  之前查出有孕時,蕭槿已經懷了一個多月了,如今到了孕期第三個月,早孕期間的反應仍舊沒有减輕,而且心理上越來越依賴衛啓濯。衛啓濯近來推掉了所有的應酬,專心一意陪她。

  蕭槿近來被早孕反應折騰得不輕,又總想著臨産時會不會出現什麽狀况,再加上孕期原本就容易情緒不穩定,過得實在有點憂鬱。

  衛啟濯見她悶悶不樂的,摸著她的腦袋道:「不要不高興了,很快就有戲看了。」

  蕭槿托腮:「衛啟渢的逃婚大戲?」如今六禮過了五禮,只差親迎了。衛啓渢那邊確實太平靜了,平靜得令人覺得他决定接受這門婚事了。

  「不是,届時你便知曉了,」衛啓濯說話間拍了拍蕭槿的肚子,「爹爹給你看好戲,又鎮日跟你說話,你從娘親肚子裡出來時一定要乖乖的,不要亂動,知道麽?對了,再說一遍,你那個堂伯不是什麼好人。」

  他口中的「堂伯」自然指的是衛啟渢。

  蕭槿扶額。現在孩子都還沒成型,他就開始灌輸情敵的壞話了,果然打壓情敵要從胚胎抓起。

  二月初八是一早定下的親迎日,到了這日,衛家賓朋盈門,光是細巧添換酒席便擺了不下百桌。

  然而迎親隊伍即將出發時,傅氏却怎麽也尋不見兒子的踪影。她急得了不得,各處都派人尋了,但全無結果。

  蕭槿跟一衆女眷已經圍坐在了大廳,只等開席。她正跟季氏說著蕭岑這回的會試,忽見衛啓濯過來,與衆人叙禮後示意她跟他出來一趟。

  蕭槿離席出來後,被他拉到僻靜處。

  「啾啾可還記得前世祖母出事之後的具體症狀?」

  蕭槿一愣:「怎麼忽然問起這個?」

  衛啓濯沉容道:「我覺得可能發現了一些蛛絲馬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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