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 體能

　　“到點了，槍裡有子彈的打完，沒子彈的把配件卸下來走人。”

　　寒遷看了眼時間，通知他們下課。

　　林暮川槍管裡還有顆子彈沒打出去，他感覺自己還是沒上手，看到大家都起身離開了，急忙仰頭去看寒遷：“教官，你能再打一次給我看嗎？”

　　寒遷微微挑眉，腳步沉穩的朝他走過去。

　　林暮川雙手撐著地面正要爬起來給他讓位置，卻聽他說：“別動。”

　　林暮川愣了下，乖乖趴在那裡沒動，只見他走過來在自己旁邊跟著伏地，一隻手伸過來，穿過自己頸側去摸瞄準鏡，另一隻手穩住槍身。

　　林暮川身體驀地一僵，被這親密的姿勢嚇的半天不敢動彈。

　　寒遷湊過來看了眼瞄準鏡，然後讓他打一槍看看。

　　林暮川這才反應過來，聽話的雙手抱住槍，眯起一隻眼去看瞄準鏡。

　　寒遷就在旁邊觀察他的動作，包括槍口抬高的幅度，射擊姿勢。

　　直到他瞄準靶心開出一槍，寒遷借助他的瞄準鏡看了眼，果然打偏了。

　　他皺了皺眉：“槍為什麼打不准，你得找原因，是瞄準鏡沒有校正好，還是槍抬高了，或者後座力的原因。”

　　林暮川根本不知道自己哪裡沒做好，被他這麼一說，頓時感覺自己一無是處，低著頭委屈的道：“我也不清楚……”

　　寒遷看了他一眼，一隻手擱在他肩膀上去碰瞄準鏡，細緻的幫他重新校正起來。

　　林暮川的頭緊挨著他，兩人靠的太近了，他只能微微低下頭給他留點空間。

　　寒遷將瞄準鏡重新校正完畢，又把槍架起的幅度調整了下，然後捏著他的下巴讓他把頭抬起來：“現在看瞄準鏡。”

　　林暮川聽話的抬頭，眯起一隻眼去瞄準目標。

　　寒遷在旁邊鬆開雙手：“現在打一槍試試。”

　　林暮川從旁邊的彈盒裡摸出一枚子彈上進槍裡，然後拉栓上膛，雙手抓好槍，努力讓自己無視兩人此刻親密的姿態，沉下心去瞄準靶心。

　　寒遷在旁邊沉聲提醒道：“槍口抬高了，才五十米的距離子彈下墜沒那麼厲害。”

　　於是林暮川將槍口壓低了一點，瞄了幾分鐘後，他慎重的開出一槍。

　　砰的一聲槍響，穩住後座力後，林暮川率先瞄了一眼，居然……打進了靶心！

　　這是他今天訓練第一次打中靶心啊！

　　林暮川腦子裡當時就有一個煙花炸開來，在心底隱隱興奮起來。

　　寒遷挑了挑眉，他不過是幫忙校正了瞄準鏡，再在旁邊指點了一下而已，沒想到他這麼快就能上手。

　　“你的瞄準鏡剛才沒有校正到最佳狀態，我幫你重新調整了零位，所以你不能再按照之前的想法去打，以後你要自己學會瞄準鏡配槍校正，不用急於一時，打狙本來就是練的耐心，知道了嗎。”

　　林暮川認真的點頭：“知道了，教官。”

　　“……嘖嘖。”

　　對面監督衛兵收槍的王濤望著那邊兩人，不由得在心裡感歎。

　　也不知道林暮川究竟哪裡得罪了寒司令，分明平常訓練都挺不錯的，非要說他接受能力差，拉過去被重點訓練。

　　這不，所有人都走了，寒司令還拉著人在那兒刁難他呢。

　　寒遷絲毫不知道王濤完全曲解了自己那天說的‘加大力度’的意思，他的本意是既然林暮川有進軍組的志向，那就要好好訓練培養他，王濤卻以為他是要針對林暮川。

　　他從地上站起來，拍了拍身上的灰塵：“把槍交給衛兵，去食堂吃飯吧。”

　　林暮川抱著槍爬起來，到檯子上將支架瞄準鏡都卸下來，然後對著寒遷往靶場外面走的身影喊了一句：“教官！”

　　寒遷腳步一頓，轉身去看他。

　　林暮川垂著眸子，有些不好意思的道：“謝謝你……”

　　寒遷瞥了眼那邊的王濤，收回想要調侃他的話，只低低應了聲，然後轉身率先離開靶場。

　　林暮川趕到食堂吃飯，張玩他們已經打好飯占好位置了，就等他一個。

　　林暮川沒什麼胃口，隨便打了幾個素菜，然後端著盤子在他們留出來的空位上坐下。

　　剛落座，就聽旁邊的葉勳無奈吐槽：“暮暮，總教官怎麼那麼凶，我去找你說句話都不准。”

　　林暮川一隻手撓撓頭，一隻手抓著筷子夾了根菜：“......畢竟是訓練，總教官比較嚴謹吧。”

　　葉勳搖了搖頭：“這也太嚴格了吧，休息時間都要管？而且你怎麼現在才過來？總教官還拖延訓練時間？”

　　“......”坐在葉勳對面的南飛忽然抬起頭愣愣的盯著他身後，神情不自然的敲了敲筷子。

　　“......”

　　張玩猛地咳嗽幾聲，頓時把林暮川嚇了一跳：“張玩你怎麼了？嗆到了？”

　　葉勳忍不住笑他：“你小子不是聽到我說總教官，嚇岔了氣吧。”

　　“咳咳咳！咳咳......”張玩一隻手拍胸口，一隻手指著他身後，欲言又止。

　　正在林暮川和葉勳不明所以之時，只聽耳後傳來一道熟悉的聲音：“說我什麼？”

　　“......”葉勳的身體忽然一僵，隨即緩緩扭過頭。

　　視線先是對上一根緊繃的皮帶，中間的鐵扣泛著銀光，他將視線緩緩往上，看到了一張面無表情的俊臉。

　　林暮川看到他，肩膀一抖，迅速低下頭假裝認真吃飯。

　　剛吐槽完他的葉勳感覺自己後背發涼，仰著腦袋看他，僵硬的笑了幾聲：“總......總教官也來吃飯？”

　　寒遷垂著眸子低睨他一眼：“剛剛你說我拖延訓練時間？”

　　“不，沒有，總教官你一定是聽錯了。”葉勳一口否認，保命要緊。

　　寒遷用極淡的聲音哼了一下，瞥了眼完全無視自己的林暮川，見他埋頭吃飯吃的歡，伸手往他肩上拍了一下，沉聲告誡：“慢點吃，別噎著。”

　　“......”被他突然這一拍的林暮川真的差點噎到。

　　好在寒遷來的快去的也快，在食堂轉了一圈後就離開了，也沒留下來吃飯。

　　南飛嘖嘖兩聲，看著對面一臉虛驚的葉勳：“剛才我都那麼明顯的提醒你了，你還不懂。”

　　葉勳扶額：“誰知道總教官提他就來。”

　　張玩忍不住在旁邊竊笑，又看向吃了幾口就放筷子的林暮川：“話說暮暮，我怎麼感覺總教官有點格外關心你？”

　　“啊？”

　　突然被點名的林暮川頓時直起腰杆，快速搖頭：“沒有啊。”

　　葉勳點了點頭看向他：“其實我也覺得，你看我休息的時候去找你說句話都不准。”

　　林暮川矢口否認：“因為他現在是我狙擊訓練的教官嘛。”

　　絕對沒有，別亂猜。

　　“也是......”南飛自顧自的點了點頭。

　　葉勳話鋒一轉看向斜對面的人：“張玩，宿舍快沒水了，等下你跟我一起去教官辦公室搬兩桶水備用。”

　　“行。”張玩點點頭。

　　……

　　午休過後是體能訓練，四百米的障礙跑，前一百米是平地，後面要通過十六次障礙物，包括高矮牆、低樁網、雲梯、獨木橋等。

　　及格時間是兩分半，但這是他們第一次進行障礙跑訓練，王濤也不指望有多少人能及格，他們能堅持跑完就算不錯了。

　　隨著教官的一聲開始，大家排成三隊，開始衝刺前一百米的平地。

　　先是跨樁、壕溝，腿到用時方恨短，林暮川恨不能自己腿長兩米，直接跨過去。

　　然後是翻越矮牆和通過高板跳臺、過獨木橋。

　　到獨木橋這裡，許多平衡感不好的人都摔下去了，林暮川穩著腳步膽戰心驚的緩慢通過，卻在翻越高牆那裡犯了難。

　　他沖過去抬腳蹬在上面，想借力攀上去，結果力氣消耗太多，他腳一滑直接摔了下來，坐在地上看著後一個人企圖攀上去，結果也是無疾而終。

　　旁邊的高牆有人翻過去了，林暮川坐在地上休息了一會兒，然後爬起來往後退了退，繼續衝刺攀爬。

　　翻越高牆需要體力、腿力與臂力的配合，林暮川翻了好幾次才過去，已經在這裡浪費了很多時間，跟別人拉開了很大一段距離。

　　下一個是爬雲梯，林暮川跑到這裡直接崩潰了，他哪兒還有力氣爬這玩意兒？

　　看著前面的人爬到一半手臂沒勁掉下來，然後又得從頭來過，他真心覺得這個訓練比跑五公里還要折磨人。

　　最後花了二十多分鐘才跑完全程，和隊友癱坐在地上，接受王濤的口頭訓斥。

　　葉勳是最輕鬆的一個，畢竟以前接受過這種訓練，看著他累的滿頭大汗，汗水又弄眼睛裡去了，便靠過來幫他擦拭額角的汗水：“還好嗎？”

　　林暮川喘息著點頭。

　　另一邊正坐在教室裡通過監控監督他們訓練的寒遷：“……”

　　又是這個小子，旁邊那麼多人怎麼就抓著林暮川不放？

　　旁邊的審評官摸著下巴若有所思：“這個葉勳是不是來過一次？”

　　“的確來過，上一屆的名單就有他。”

　　“那得把對他的標準再放高一點，畢竟起點和大家不一樣。”

　　寒遷在旁邊冷笑。

　　確實要把對他的標準放高。

　　正繼續和審評官們觀察大家的訓練表現，教室的門忽然打開，楚琛表情凝重，面色冷硬的走進來，目光掃向坐在裡頭的寒遷，沉聲道：“司令，剛剛技術員在基地信號範圍內攔截到一段信號波，破譯之後發現是一串非本星電碼，現在已經在聯繫專員來破解電碼。”

　　寒遷微微一怔，轉頭看向他，神色跟著冷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