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章 匕首

　　賀遂在心裡回憶自己從網上看到的信息，又問張苗：「這個羅際和宋一飛是什麼關係？」

　　張苗說：「他們是同一家公司的，宋一飛名氣比較大。本來我們公司也是要請宋一飛的，被天藝那邊搶了先。現在想想，幸好沒請宋一飛，要不現在焦頭爛額的就該是我們了。」

　　她又嘆了一口氣，說：「現在只期望那個殺人兇手是只針對宋一飛個人的，千萬別牽扯到羅際。」

　　其實現在最好的辦法，就是取消羅際的演出。但是華娛是大公司，沒有正當的理由就取消一個知名魔術師的表演，會讓人覺得不夠尊重人，也會極大地損害到公司的形象。

　　這些話，張苗不說賀遂大致也知道。

　　於是他立刻道：「不用等到下午了，我現在就去公司。」

　　張苗：「那我讓助理過去接你。」

　　賀遂說了聲好，他只要在晚會之前觸碰到羅際，確認他會不會出意外，到時候根據情況再做安排。別說是張苗，就是他自己，也總覺得心裡有點不安。更讓他害怕的是，根據經驗判斷，他這種不祥的預感，一般情況下還總是會應驗。

　　賀遂換了身衣服，稍微收拾一下自己，張苗派的助理就到了。

　　他到公司後先去見了張苗，結果張苗直接把她塞進一間練歌房裡，說：「你晚上就和大家一起唱首歌，別緊張，只要不出差錯就行了。晚會有專業人士撐著，你們這群剛出道的新人負責露個臉就可以了。」

　　賀遂看過去，發現練歌房裡的人，大多數都是和他當初一起上過課的。馬梅也在裡面，她出道後改了名字，叫馬欣怡。一見賀遂進來，她立刻把賀遂拉到人群裡，並對張苗說：「苗姐，你放心吧，賀遂就交給我們了。」

　　她也漸漸磨練出來了，再不是從前那個聽說賀遂和老闆有私，就神色有異的小姑娘。

　　張苗還有別的事情要做，安頓好賀遂，她便去忙了。

　　賀遂在練歌房裡忙了半天，連午飯都吃得晚了。一直到下午兩點，他才有空去找鍾朗。

　　鍾朗也是剛忙完，他一上午都在領人檢查舞台的佈置，並加大了安保措施。一見賀遂，他便說：「你來的正好，等會兒我引見你和魔術師羅際認識。」

　　賀遂原本來找他也是這個意思，聞言正好點頭。

　　晚會定在晚上七點半開始。羅際是在下午四點到達華娛集團的，他先來拜會了鍾朗，所以賀遂就趁機和他握了一下手。

　　等到羅際離開，鍾朗立刻看向賀遂。

　　賀遂笑了一下，說：「放心吧，他不會出事。」

　　剛才通過接觸，賀遂看到羅際是死在病床上的，看他離世時的模樣，年紀也挺大了，應該是壽終正寢。本來賀遂都做好心理準備，覺得可能看到什麼血腥的畫面，沒想到羅際去世還挺平靜的。

　　鍾朗放鬆下來。他不動聲色地打量一番賀遂，突然又問：「你是通過接觸來算命的嗎？」

　　他問得太過突然，賀遂心裡咯登一下，神色上就帶出了一點。反應過來後，又立刻收斂，只在心裡默默吐槽鍾朗真是無時無刻都想戳穿自己的秘密，但是他是不會承認的。

　　賀遂：「……你猜。」

　　晚飯在匆忙中吃過了。賀遂的節目排在第二個，他臨上台之際，好像看見林遠也來了，當時心中閃過一點疑問，還以為自己看錯了，並沒有在意。

　　直到他表演結束下台後，竟真的在後台看見了林遠。賀遂不免覺得有些奇怪，走過去同他打招呼。

　　林遠正和別人說著話，看見他過來，立刻離開那人，朝他走了兩步，說：「唱的不錯。」

　　賀遂不好意思地撓了撓頭。他唱歌其實一般，不如演戲有天賦。剛才也只是合唱一首，沒有影響演出效果，所以他很滿意了。

　　他問林遠：「你怎麼過來了？宋一飛的案子有進展嗎？」

　　林遠：「自然是為了辦案，你覺得，我會有閒暇來看你們的晚會嗎？」

　　聽他這麼說，賀遂心中一動，忙問：「難道宋一飛的案子和我們這裡的誰有關係？」

　　林遠拍了一下他的頭，說：「機靈鬼。實話告訴你吧，我是過來調查羅際的。」

　　「羅際？」賀遂嚇一跳，「他和宋一飛案有關係？」

　　「別誤會，」林遠忙說，「這只是例行程序，他和宋一飛兩人在同一家公司，因為工作上的事偶有摩擦。」

　　賀遂鬆一口氣，說：「那好，我帶你過去。」

　　羅際此刻也在後台候場，他看見林遠，倒是一點也不意外，直接說：「你想問什麼就問吧，我和宋一飛也不是太熟悉。」

　　林遠接連問了幾個與案子相關的問題，羅際都回答不知道。他到最後直接說了：「宋一飛確實挺討人厭的，人前人後總是裝出一副清高的樣子。但是他的死和我沒關係，我們平常就是正常的工作競爭，我也犯不著為了這個殺他。」

　　林遠：「聽說天藝的中秋晚會，原本打算請你。」

　　賀遂一愣，他之前還真不知道這件事。

　　羅際也有一點意外，「你們居然連這件事都知道。的確是天藝的溫總先找的我，卻被宋一飛橫插一槓，搶走了演出機會。這樣的事情他做過不少，但是公司肯護著他，我又什麼辦法，誰叫他更有名氣。」

　　羅際用一種無所謂的態度說著話。「不過也沒關係，我不是也接到了華娛的邀請嗎？」

　　林遠卻沒理會他的語氣，又問：「昨天晚上，宋一飛死的時候你在哪裡？做什麼？」

　　「宋一飛幾點死的？」羅際先反問他。

　　賀遂想了想，只知道不超過九點半。本來天藝的節目安排上，晚會結束時是九點半，後來宋一飛一死，直接散場了，後面還有幾個節目都沒來得及表演。

　　接著，林遠答道：「九點鐘。」

　　羅際想了一會兒，說：「我當時在進行魔術練習，我的助手可以為我作證。」

　　林遠記下來，說：「我會去問的。宋一飛在公司還與什麼人結過仇嗎？」

　　羅際：「我不清楚，再說這種事情也不好亂說。」

　　林遠合上本子，說：「那你想到了什麼，記得第一時間聯繫我們。」

　　羅際點頭，說：「我會的。」

　　緊接著，林遠又給羅際的助手單獨做了筆錄，助手的說法和羅際基本一致。他們從後台出來後，賀遂便問林遠：「你這就走嗎？」

　　林遠：「我過去找鍾朗。」

　　賀遂便給他指了鍾朗的位置，他自己也找到馬欣怡，坐在她旁邊，繼續看晚會。

　　差不多八點半，就輪到了羅際的魔術表演。

　　因為知道羅際不會有事，賀遂看他的表演就十分放鬆。平心而論，宋一飛和羅際各有所長，也沒有辦法放一起比高下，但是賀遂倒有點明白為什麼宋一飛名氣比較大了，他覺得可能是因為宋一飛長得更帥。

　　「接下來，奇蹟時刻來臨。」

　　台上的羅際說了這麼一句，然後鑽進籠子裡。助手上前將籠子的鐵門鎖上，籠子徐徐升空，離地兩米高時停住了，這個時候，除了最上面的鉤子，籠子四周都沒有接觸到任務東西。

　　緊接著，籠子上面的捲簾被放下。

　　助手又飛快地把捲簾拉起。前後可能幾秒的時間，然而籠子裡的羅際卻不見了。

　　馬欣怡坐在賀遂旁邊，一副完全被鎮住了的模樣。全場響起熱烈的掌聲後，她才被驚醒，立刻對著賀遂說：「太神奇了！羅大師是會魔法嗎？」

　　「是挺神奇的。」賀遂也看不透這個魔術的原理是什麼，不過羅際有這一手，大概能坐穩第一魔術師的交椅了。

　　觀眾的掌聲響了好久，羅際卻沒有再上場。

　　台上的助手等他上場謝幕也等的有點焦急了。賀遂頓時生出不好的預感，難道出事了？

　　不應該啊，羅際明明活到老，最後死在病床上的。

　　不對！

　　賀遂突然發現自己忽略了一個問題。他看到的是很久以後的事，也許羅際今晚是出事了卻沒死而已，他之前卻以為羅際今晚沒有出事！

　　他忽地站起，轉頭找鍾朗和林遠在哪裡。

　　然後他看見那兩個人，已經往舞台那邊飛奔過去了。

　　賀遂離開座位，也急著穿過人群，往前面去。

　　接著，舞台上的幕布被拉下，主持人上來報下一個節目，除了羅際最後沒上場謝幕以外，沒有人察覺到有什麼不對勁的地方。

　　賀遂趕到後台時，羅際一身血趴在那裡，林遠用證物袋把一把匕首裝起來，說：「這就是凶器。」

　　沒一會兒，急救車來了，把羅際帶走搶救。

　　林遠跟著去了，鍾朗沒走，他還要招呼參加晚會的親朋，不能脫身。他便派了公司一個高層跟過去看看。

　　賀遂正好趁機問他：「到底怎麼回事？」

　　鍾朗說：「那個籠子上方有一個視覺誤區可以藏人，羅際被匕首刺中，沒傷到要害，應該沒有性命之憂。」

　　他神色有一點煩悶，又說：「兇手應該和殺死宋一飛的是同一個人，只是想不通他到底是怎麼作案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