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2章 投毒

　　助理說：「如果不是醫生費力搶救，她們母子倆真保不住。」

　　她一直等在手術室的門外，可以說是全程參與了搶救的過程，所以聽到手術成功的消息，特別激動。

　　賀遂也覺得這樣的結果，真是萬幸。兩個人感慨了幾句，賀遂才開始聊打電話的真實目的。

　　他說：「咱們休息室平常由誰負責？我好像把東西忘在那邊了。」

　　助理說：「休息室沒有上鎖，如果是重要的東西，千萬別放那裡。」

　　「那有人負責衛生嗎？不是重要的東西，我怕被別人當作垃圾扔了。」

　　助理想了一會兒，說：「對，有人，衛生基本上是輪著來的。我想想啊……今天好像是黃卓欣，你要是找不著，就問問她。」

　　賀遂：「好的，謝謝啦。」

　　他掛了電話，又看著鍾朗，說：「黃卓欣的確是過來打掃衛生的。」

　　他話音才落，站在垃圾桶旁邊的林遠說：「問問外賣是誰叫的。」

　　賀遂見他終於肯說話了，忙問：「外賣有什麼問題嗎？」

　　林遠說：「有問題，裡面有些東西孕婦不能吃。賈熙的情況，多半是吃了不合適的東西導致的。我猜是有人把不能吃的混在了她的吃食裡，因為她孕期這麼長，一定早就知道哪些東西能吃，哪些不能吃。」

　　這簡直是刷新賀遂的認知，他懵逼地說：「宮斗劇才會這麼演。」

　　現實生活裡，有這樣的發展，真的算是離奇了。

　　哪知林遠卻說：「你很可能猜對了，搞不好還真是宮斗惹的禍。」

　　賀遂又懵了一瞬，卻見鍾朗點頭，說：「爭寵。」

　　這個簡單的提示，瞬間點醒賀遂。周行亮外面桃花那麼多，又很有錢，原先誰也沒有孩子，能爭多少財產各憑本事，現在正房有了孩子，一下子就把周行亮的心拉回家裡了，依照周行亮薄情的性格，他在外面養的情人無疑是利益損失最為慘重的，的確最有可能對賈熙動手。

　　那個人選在賈熙臨產之前，心思不可謂不歹毒。

　　賀遂想明白後，又打電話給剛才的助理，主要想問清楚今天的外賣是誰點的。

　　電話一接通，賀遂就聽見助理那邊吵吵鬧鬧的，也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

　　只聽助理疲憊地問：「賀哥，你打電話有什麼事？」

　　一聲「賀哥」把賀遂叫的愣了一秒，才說：「我想問問開拍之前的外賣是誰點的，有沒有電話給我一個。」

　　助理說：「外賣是我替大家點的，外賣單子就在休息室牆上貼著，有人想吃什麼在旁邊登記就行，然後我統一叫的。你在沒在休息室？電話那上面應該有……」

　　賀遂指了指牆上的外賣單，然後又問：「我在呢，我看到了。你那邊怎麼那麼吵？出什麼事兒了？」

　　助理隨即小聲八卦說：「周老闆說他小baby的血型和他不一樣，在質問醫生是不是搞錯了。我現在真的懷疑他腦子有病，嬰兒血型和父母的就是有可能不一樣，這種事也要到處嚷嚷，真是煩死了。」

　　助理抱怨了幾句，和賀遂說了再見。

　　再次掛上電話的賀遂一副若有所思的樣子，鍾朗看到了，奇怪地問他：「怎麼了？」

　　賀遂說：「我怎麼覺得……賈熙生的孩子不是周行亮的？」

　　他這句話說出口，正在研究外賣單的林遠也不禁回頭看他。賀遂便將助理說的事傳達給兩人。雖然助理對周行亮表示不屑，不過這是一個新發現。

　　就是可惜外賣的也線索斷了，助理也不清楚那幾種孕婦不能吃的外賣，是誰點的。

　　林遠和鍾朗對視一眼，突然說：「走，我們去產科看看。」

　　他們三個來到產科病房時，周行亮還在那裡吵鬧，他現在沒和醫生吵，而是和賈熙吵。

　　賈熙剛做完手術，整個人都虛弱無比。護士好生勸著周行亮，說產婦剛做完手術，需要休息，周行亮卻半句也聽不進去，越罵越難聽。

　　「哪家的遺傳學能兩個A型血生個B型血的龜兒子？我他媽瞎了眼，把你當個人看，你卻給我戴綠帽！真是一點也看不出來，平常裝的挺像，跟了野男人還想讓我養龜兒子！別讓我查不出來那個男人是誰！查出來我弄死你們這對奸夫淫婦！」

　　賈熙住的是單人病房，可是周行亮聲音這麼大，整層病房的人都聽到了，好多人都站在走道裡觀望。

　　一個醫生走過去說：「請你安靜，這是公共場合。家務事回家再吵！」

　　周行亮許是罵累了，冷哼一聲，甩袖離開了。

　　醫生走到病房裡，查看賈熙的情況，並問她：「感覺怎麼樣？」

　　賈熙慘兮兮地吐出一個字：「疼。」

　　麻醉劑的藥效過去了，刀口開始火辣辣地疼。醫生觀察了一下儀器上的數值，說：「疼是正常的，你家裡人呢？誰陪房？」

　　賈熙說：「我爸媽不在本地，醫生，給我請一個醫院的護工吧，工錢好說，人品要信得過的。」

　　醫生說：「可以，孩子父親呢？這個時候還不出現算男人嗎？」

　　周行亮蹦躂得那麼厲害，現在都知道他不是小寶寶的親生父親了。這個醫生的性格也有點嫉惡如仇，就直接問了。

　　賈熙卻說：「沒有父親。」

　　醫生神色沒有改變，又說：「等會兒新生兒科會送來一些告知書等你簽字，你先休息吧。有事按鈴。」

　　林遠他們等醫生出去後才進來的，賀遂輕聲叫了句「賈姐」，賈熙就睜開眼。

　　賀遂指著林遠說：「這位是刑警隊的林遠。他有些情況要和你說。」

　　林遠接話，說：「打擾你了，我懷疑你突然要生寶寶這件事，是被人動了手腳，此事已經涉嫌謀殺了，所以想請你回憶一下，劇組開拍之前有什麼異常。」

　　他簡略地把情況解釋了一下，賈熙卻睜大了眼睛，似乎沒想到是這樣的發展。

　　但她也沒有多問，而是認真回憶了兩分鐘，才說：「原來如此，我就說寶寶一直好好的，怎麼突然鬧騰起來。是我吃的東西有問題？」

　　林遠點點頭，說：「有幾樣是孕婦忌口的，混在其他的食物裡，你可能沒發現。兇手也不敢做的太明顯，這樣不留痕跡而且又能達到目的，真的心思縝密歹毒。」

　　賈熙略微點頭，對著賀遂說：「等我好了一定好好謝你，要不是你發現我情況不對勁，及時送到產科，我和寶寶說不定都不行了。醫生說再晚五分鐘我可能就沒命了。」

　　賀遂：「這沒什麼，幸好沒出事。賈姐，你還記得是誰給你叫的外賣嗎？」

　　賈熙說：「是一個助理，叫聶璇，外賣送來後，黃卓欣替我拿過來的。會是她們兩個其中之一嗎？」

　　賀遂不知道聶璇是哪一位，但是黃卓欣的名字又一次出現了，他不由抬頭和鍾朗對視一眼。

　　林遠說：「不知道，這兩個人，哪一個和你丈夫走得近？」

　　賈熙搖搖頭，說：「姓周的不喜歡她們這種類型的，我不知道。」

　　林遠：「那你自己注意安全，憑現在的線索，還不足以立案，如果有危險，請及時報警。」

　　賈熙術後本就睏頓，見他們三個人要走，也只點點頭。本來賀遂還擔心賈熙一個人待著不安全，正好護工到了，他就多跟護工說了幾句，才離開。

　　出了病房，林遠無奈道：「只憑外賣這個疑點沒法立案，嫌疑人可以說自己不瞭解孕婦禁忌，不過現在經周行亮這麼一鬧，大家都知道他被戴了綠帽，孩子不是他的，兇手如果是周行亮的情人，應該會收手了。」

　　賀遂不屑地說：「周行亮自己出軌是常態，不知道給賈熙戴了多少綠帽，怎麼他自己戴了一頂就受不了了？他還真有臉鬧。」

　　林遠哭笑不得，對鍾朗說：「你也不管管？這倆人的行為都是不道德的，甚至是觸犯婚姻法的，不能因為一方犯的錯多一方犯的錯少，就同情犯錯少的那個，譴責犯錯多的那個。」

　　賀遂被他一連串的話砸的頭暈，鍾朗嫌棄地踢了林遠一下，說：「就你會教育人。」

　　林遠搖搖頭，戲謔道：「這麼護食怎麼不趕緊娶回家？」

　　這話說的賀遂臉頓時紅了，鍾朗立刻趕林遠：「滾滾滾，你不是忙嗎？」

　　林遠嘖嘖兩聲，說：「用完了就讓我趕緊滾，真是絕情。」

　　他雖這樣說，看了看時間，到底還是走了，留下鍾朗和賀遂兩個人尷尬地對望一眼。

　　然後鍾朗說：「你去接喲喲不去？」

　　賀遂看看手機，正好是喲喲幼兒園放學的時間，於是點點頭，說：「去，走吧。」

　　……

　　到了第二天，賀遂正常拍戲。李導這次吸取教訓，沒有再用真孕婦。事實上，昨天的賈熙是她自己非要來體驗一把的，李導一開始就不同意，但是周行亮最初是投資方，又十分縱容賈熙，所以賈熙和劇組簽了免責協議，就定下了角色。

　　可惜後來因為賀遂，整個單元被砍掉，賈熙當時也沒拍成。等賀遂二次進組，時間又過去大半個月了，本來孕後期的賈熙直接到了臨產期，才出了這麼大的事故。

　　整件事，除了有人作祟，就屬賈熙自己責任最大。

　　不過因為她剛跨過生死關，沒人願意這個時候刻薄一下而已。

　　他們拍完這場，就要轉場景了。

　　賀遂收拾好東西，正要下樓，卻聽見昨天那個助理在李導旁邊小聲說著關於賈熙的話。

　　賀遂頓時豎起耳朵，仔細聽。

　　居然聽到助理說：「……有人投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