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 應驗

　　三個人回到晚會現場，並找位置坐下。接著，林遠的同事們也都陸續從後台回到前台，大家散佈在各個角落裡，緊張地盯著舞台中央。

　　台上的節目快結束時，林遠問賀遂：「你真的確定一會兒會發生兇殺案？」

　　賀遂說：「我確定，除非還有另外一處和這裡的佈置一樣的舞台。」

　　他在死亡畫面裡，看得清清楚楚，宋一飛是死在台上的。從舞台佈置上來看，的確是今晚的舞台。

　　林遠：「那就不用客氣了，待會兒一有動靜，我就領著人衝上去。」

　　兩個人說話間，台上的節目表演結束了，主持人上前報幕，說下一個節目就是宋一飛大師的魔術表演。現場響起了開場後最熱烈的掌聲，可見的確如溫總所言，宋一飛名氣確實很大，一半以上的觀眾都在期待他的節目。

　　賀遂幾人卻緊張地盯著舞台。

　　宋一飛上場給大家鞠了一躬，然後施展了一個小小的魔術，博得大家的歡呼和掌聲。

　　緊跟著，一些道具被搬到台上，還有宋一飛的助手也來到台上，他配合宋一飛完成了一個空中飛人的魔術，現場的歡呼聲更熱烈了。

　　這個魔術結束後，宋一飛在助手的配合下，又完成了幾個魔術，接下來就到密室逃脫環節。密室逃脫是宋一飛的拿手絕活，每次表演都是作為他壓軸的部分來完成的。

　　這個環節，也是賀遂之前預見兇殺案的那個魔術。

　　當櫃子被抬上來時，賀遂的情緒一下子緊繃起來，他旁邊的鍾朗和林遠也不比他好多少，同樣都是眼睛一眨不眨地盯著宋一飛。

　　宋一飛身上綁上了繩子，然後被關在櫃子裡，他的助手在外面鎖了一層鎖。

　　過了一會兒，助手上前用鑰匙開了鎖，接著伸手去拉櫃門。

　　賀遂心臟狂跳，會出現兇殺案現場嗎？

　　緊接著，櫃子被打開了，裡面空無一人。

　　遲上半秒，台下的觀眾連聲叫好，並送上了更加熱烈的掌聲。

　　只有賀遂猛地站起，整個人都往前傾。怎麼回事？他的預知能力出錯了？

　　鍾朗拉他一把，兩個人沒說話，彼此看了一眼。

　　林遠鬆一口氣，說：「這就完了吧？沒出事真是鬆一口氣。」

　　賀遂腦子有點不夠用，鍾朗便在他旁邊拚命為他找理由：「也許是刑警來了，兇手改變了計劃也說不定。無論如何，只要沒出事，就是好結果。」

　　他這個解釋也能說得過去，賀遂勉強點點頭，重新坐下。

　　無論如何，沒出事就是最好的結果。

　　台上的表演還在繼續，助手展示完空空如也的櫃子後，又重新關上了它。

　　觀眾等了一會兒，忍不住問：「宋大師呢？表演結束了？」

　　就是退場，也該讓觀眾看一眼再退啊！

　　助手笑了笑，重新往櫃子那裡走。

　　電光火石之間，賀遂突然明白過來：「出事了！快，林遠！」

　　舞台之上，助手雙手扣住櫃門，一把打開，並轉身面朝觀眾，向大家展示裡面的宋一飛。

　　然而觀眾席上卻沉默了一下，既而爆發出各種驚懼的尖叫聲。

　　櫃子裡的情況，通過攝像機放大在會場的大屏幕上，即使離得很遠的觀眾也看得清清楚楚。

　　宋一飛靠坐在櫃子裡，頭微仰著，胸前被大片血跡浸染。

　　林遠飛快地越過觀眾往台上跑。

　　場中的觀眾在受驚嚇之後紛紛離座，又擠在一起，亂成一片。

　　林遠忙中偷空讓安保維持一下秩序，別再發生什麼意外。

　　幸好舞台上此時沒有人往上跑，宋一飛的案發現場才得以完整保存。

　　他的助手正瑟瑟發抖地站在櫃子旁邊，一副不知所措的模樣。

　　其他的刑警也擠過人群，來到舞台之上。他們簡單檢查過宋一飛的狀況，確實已經死亡，致命傷在脖子上，凶器應該是極細的鋼絲一類的東西。

　　不過舞台上沒有找到凶器。

　　宋一飛到底怎麼死的，現在還看不出來。從他被綁上塞進櫃子裡，到最後死亡，最多也就五分鐘。而且宋一飛死時，身上的繩索已經被解下了，也就是說，密室逃脫這個魔術，宋一飛應該完成了一半。

　　現在的問題，就是他從櫃子裡逃脫之後，在哪裡藏身。只要搞清楚這一點，也許就能清楚他的死亡過程。

　　而這個問題，只能問他的助手。

　　林遠示意周清過去詢問，他自己則重新打量這個道具櫃子。

　　之前在後台，他檢查過這個櫃子，沒發現什麼異常。可是舞台之上也沒有別的血跡，櫃子裡也沒有明顯的血跡噴射的痕跡，這說明，宋一飛是遭遇不測之後，才被重新放進這個櫃子裡的。

　　兇手到底是怎麼在極短的時間裡，完成這一連串的動作的？

　　林遠左思右想，還是覺得和這個櫃子的機關有關係。

　　他帶上手套，鑽進櫃子裡仔細查看。

　　過了一會兒，有個刑警走過來說，天藝的溫總想見他。林遠從櫃子裡出來，沖不遠處的溫總點點頭。

　　事情剛發生時，溫總不在台前，他是聽說出事後，急忙趕過來的。這個時候他真是無比後悔自己之前沒聽勸，當時林遠和鍾朗一副交情匪淺的樣子，他本來以為這兩人是一夥的，覺得林遠的說辭根本就是聳人聽聞，目的是想搞砸他們天藝舉辦的中秋晚會。

　　哪知道這林遠簡直烏鴉嘴，說出事就真的出事了。

　　溫總在心裡把林遠和鍾朗怪了一遍，又埋怨宋一飛自己不把自己性命當一回事，警察說的話都不聽，才搞成現在這個樣子。

　　接著他看到林遠衝他招手，溫總立刻把心理活動忘得乾乾淨淨，連忙走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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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鍾朗和賀遂等到全場散的差不多了，才起身離開。

　　這個時候他們留下來觀察案子的情況也不合適，再加上溫總那個人總是特別提防華娛，他們不走，只會加重溫總的疑心。

　　兩個人起初都沒有說話，一直沉默地走了好遠，鍾朗才說：「和你算出來的一樣嗎？」

　　賀遂：「一樣。」

　　宋一飛應該是在櫃子被打開後死的。因為他能看到一個人臨死前的畫面，直到死亡時分，畫面就消失了。

　　可惜的是，沒有兇手的任何線索。

　　鍾朗：「你這項能力是什麼時候有的？」

　　賀遂想了想，他第一次看到死亡畫面還是郝川的死亡預告，不過後面救護車到的及時，郝川被救了。

　　那時候好像還是三月份，他記得下了一場雪。

　　賀遂回憶完畢，正要回答，突然又止住了話頭。他才反應過來，鍾朗問的是，他的特殊能力是「什麼時候有的」，也就是說，鍾朗知道他以前沒有這項特殊能力。

　　聯繫之前鍾朗知道他的性取向，知道他會烤小餅乾，知道他大學教授的事，賀遂真的覺得，鍾朗也許早就認識他了。可是他卻對鍾朗一點印象也沒有。

　　「你是不是以前就認識我？」賀遂直接問他。

　　鍾朗卻詫異地看回來，說：「怎麼這麼說？」

　　賀遂只好編起瞎話來：「我總覺得以前見過你。」

　　那一瞬間，他要是沒看錯，鍾朗臉上似乎露出一點欣喜的表情，可是那點情緒轉瞬即逝。鍾朗再開口，還是那副波瀾不驚的樣子：「你一定是記錯了。」

　　「好吧，可能真是我記錯了。」賀遂無所謂地接下，心想遲早要你親口說出來。

　　張苗等在外面。事情發生後，她第一時間聯繫華娛的幾個藝人，確定大家是否安全，然後過去把車開出來，等著鍾朗和賀遂兩人出來。

　　見到鍾朗和賀遂時，這兩個人臉上的神色都不太好，張苗也沒在意，畢竟剛發生了兇案，他們這樣也能理解。

　　於是張苗隨口問：「案子有進展嗎？」

　　賀遂一愣，又想起案子來，整個人更加沮喪了。

　　鍾朗沒說案子，站在車邊說：「你自己回去吧！賀遂我來送。」

　　「好的鍾總。」張苗從善如流，開著車走了。

　　賀遂這才注意到鍾朗的司機也等在一旁，他看了看時間，時間也不早了，於是說：「鍾總你回去吧，我自己打車走。」

　　鍾朗皺眉，吐出兩個字：「上車。」

　　賀遂這才意識到鍾朗可能生氣了，他立刻乖乖地上車，裝成隱形人，用手機給林遠發消息。

　　賀遂：「案子有進展嗎？宋一飛是怎麼死的？」

　　過來一會兒林遠回覆他：「櫃子有機關，在底部。在櫃子打開時，宋一飛下降到舞台的下面，在那裡被殺的。」

　　賀遂：「兇手是誰？」

　　林遠：「不知道。」

　　再多的林遠沒有說。現場沒有找到兇手的任何線索，他們已經在排查宋一飛的社會關係，能當眾行兇，說明兇手應該特別恨他，且有表現欲。

　　雖然這麼找，方法笨了點，可這也是他們目前唯一能做的了。

　　他收了手機，正要通知大家收隊。周清走過來，舉著手機說：「隊長，我在宋一飛空間裡發現的，宋一飛還有個雙胞胎哥哥，你看，兩個人長得一模一樣。」

　　照片是挺多年前拍的，那時候宋一飛還很青澀，他旁邊的人也一樣青澀。兩個人唯一區別，就是宋一飛眼底有顆痣，他哥哥沒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