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二章 搬救兵 上
違抗聖旨,按律當斬,只是對於納蘭軒,封玄奕自然是不會斬了他,聖旨一出,原皇后被打入冷宮無人敢辯駁一聲,而新皇后却不願移居中宮,封玄奕的解决方法其實很簡單,聖旨如山,一旦說出口自然不會收回,至於旁人接不接受,他從未在意,所以對於納蘭軒的反應和想法,一律駁回,當日晌午,就派人收拾好了中宮鳳儀宮,煥然一新後將依舊臥病在床無法動彈的納蘭軒硬是用八抬大轎「請」去了鳳儀宮,恐怕自古以來,納蘭軒開創了史上第一個最心不甘情不願坐上後座的人,更是第一個讓堂堂帝王一而再再而三容忍遷就的皇后。
而那些以為納蘭軒因為失子而失寵的後妃們,只得再次失望,灰溜溜的回宮,預備新一輪的未雨綢繆。
自打被挪進鳳儀宮,納蘭軒滴水未進滴米未沾,更是一言不發,仿佛當做自己不存在,完全只是個空氣,誰人說話他都不搭理,誰人來勸他也不理睬,連祖制的每日晨昏定省也被他完全拋諸腦後,只是這麽靜躺著,維持著當初被挪進這個宮時的樣子。
皇后是明媒正娶的正妻,中宮之主,大紅的幔帳如血,綉著的金鳳展翅欲飛,可在納蘭軒眼中,却分不清到底是眼前的幔帳更紅,還是那一夜當被迫離開自己時從下體流出的鮮血更紅。
從無法動彈到忍痛可以勉強的走動,封玄奕從未來過鳳儀宮一次,好似完全遺忘了這裡還有這麽一個人。
多日的病痛和不是不喝幾乎拖垮了納蘭軒的身子,一張傾國傾城的容顔依舊美麗,却暗淡無光,仿佛所有的生氣都被瞬間抽離,不過一具行屍走肉的皮囊而已,蒼白的臉幾乎透明。
小德子除了那日無厘頭的失言之後,再沒有主動提起過些什麽,依舊本分恭敬的伺候著,只是那眼中,仿佛多了些身爲奴才不該有的心痛。
「主子,夜已深了,還是不要出門了吧。」見納蘭軒隻著一身單衣便欲往外走,雖然是盛夏,可小産之後納蘭軒的身體虛成什麽樣看那張蒼白如紙的臉就能略知一二,夜晚濕氣重,還竟只穿這麽一點兒一改多日冰雕似的一躺就是一整天任你脚破了喉嚨都完全充耳未聞的狀態要出門,小德子能不大驚小怪麽,續燭火的動作僵在半空,丟下急忙跟過去。
納蘭軒繼續充耳未聞,仿佛天地間只剩下自己獨自一人,明月當空,夜凉如水,室外的空氣清新到香甜,只是不知這皇宮外的是不是更加清甜。在衆人詫异的目光下徑自一人走出鳳儀宮,不過一介奴才,即便知道不妥又有誰敢阻攔當今皇后的去路?
分身乏術,知道跟上去也沒什麼發言權的小德子掉頭就往永和宮跑,今日皇上宿在永和宮,而如今唯一能阻止皇后的,也就只有皇上了。
「喲~這不是皇后娘娘身邊的德大人麽,什麽風給您這尊大神吹到我們這座小廟了?」才到永和宮門口,小德子便被如今風頭正盛、可謂是納蘭軒第二的新貴,短時間內一躍數級晋升爲貴君的韓瑞風的貼身小厮童呵堵在了門前。
「我要求見皇上。」小德子懶得搭理童呵,主子的榮寵在奴才中能够翻起何等的風言風語自己比誰都知道,正是因爲知道,才更明白此刻在這裡和童呵廢話除了聽到一下難以入耳的諷刺和戲謔之外根本沒有任何意義。
「唉~」小德子是能避則避,而童訶卻並沒有打算就此罷過,反而一步上前擋在小德子和宮門之間,故作遺憾,「德大人請留步,皇上今兒個可是留宿在永和宮,召幸的是我們公子,即便是皇后娘娘的旨意,也不好這麽明目張膽的來呀,更何况這是皇上的旨意,欽點我們公子,拂了皇上的興可不好,要是皇后娘娘真著急,那也就麻煩德大人在這兒先等等了,不過我想這一時半刻應該完不了,要不我給大人搬個椅子在外邊坐著?正好這大夏天的天氣熱,外邊兒還能涼快涼快,多好。」
「不勞你費心,我自己進去看,皇上見不見我是皇上的事兒,不是由你一個奴才說的算。」小德子欲繞過童呵進宮,却被一把拉住。
「皇上的決定是不由我一個奴才說的算,但別忘了,你也不過是個奴才,那屋裡的可是兩個主子,就憑你,啊,對了,我忘了,應該是憑你那個過了氣的主子,也想來奪,雖然貴爲皇后,也不過是徒有其表啊,這點兒爭寵的手段未免太跌份兒了吧。」笑的得意,把什麽叫狐假虎威狗仗人勢發揮的淋灕盡致,「什麽叫新歡舊愛,我想大人在宮裡多年比我清楚,皇上怎會永遠寵著一人,總有過氣的時候,只是時間的問題罷了,舊愛難敵新歡,而如今時間到了,你們皇后娘娘呢,就是舊愛,我們韓貴君呢,就是新歡,還請勞煩大人成全,別挑這麽個時候添亂成麽?」
「你!──」
「啪啪啪」,清脆的鼓掌聲突然響起,曾經的正殿被移到了偏殿,而曾經的偏殿入住了正殿,柳音柳貴侍一臉似笑非笑的走向宮門處︰「韓貴君不愧是新寵,真是當之無愧,連這身邊的奴才也都一個個伶牙俐齒頗通大道,瞧這道理明白的,讓本宮都不得不自嘆不如了。」
雖然張狂,主就是主,僕就是僕,見了面的禮數還是少不了。
「得了,本宮不過就是來看熱鬧的,沒有人表演怎麽成,小德子你還是快進去吧,至於皇上見不見你,就由不得本宮了。」柳音慵懶的攏了攏長髮,完全不顧童呵瞬間黑了一層的臉色。
兩盞大紅的宮燈掛在寢殿前,這邊小德子前腳踏進外宮門,那刺目的紅便映入眼底,饒是個旁觀者都不禁心底一涼。
快步走向韓瑞風的寢殿,小德子隻期盼著主子這段時間內千萬不要發生什麽意外。
「啊……啊啊……恩啊……皇上……唔恩……」
還爲走到門前,殿內韓瑞風軟糯曖昧的喘息聲便已流瀉而出,仿佛猫爪一般,若有似無的隔著些距離在你心尖兒上撓,讓本就酷熱的夏日愈發燥熱難耐,即便是守在門外見怪不怪的宮人們也不免臉紅心跳,一個個尷尬的低頭避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