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部《情權錯.逐鹿天下情何在》
第一章 匆匆三月如水逝
天氣日漸寒冷,還沒入冬,這第一場雪便匆匆忙忙的下了,霎時漫天遍野銀裝素裹的甚是漂亮,只是可惜了那秋日裡還沒來得及雕謝枯萎的花朵殘葉,即使强留著那最後一分的美麗多姿,也終究抵不過這鋪天蓋地大勢來去的銀色。
天氣雖冷,却抵不過凝軒這越過越滋潤的小日子。
明明可以納入西厢和其他諸公子一樣錦衣玉食好生伺候享受著,可封玄奕嫌如此麻煩,想見一面還得通傳來通傳去的費事兒,不能時時刻刻見到不說,即便是多見幾次也會落人不少話柄口實,要知道雖然伺候在側的不過眼前這麽些人再加主屋裡的一干人等,可封玄奕身爲一家之主千尊萬貴的身份難免明裡暗裡打探動靜的人不少,連今兒中午和哪房夫人或者公子用的飯,又和哪房的睡或多說了兩句話,不用兩個時辰便能各房知曉,不用四個時辰連全府的小厮婢女們都人盡皆知了,所以幾個月前才會鬧了那麽一出冷嘲熱諷挑釁打壓的事件,其原因也不過是封玄奕一連五日都到那柳音公子一人那裡而已。
對此封玄奕不以爲意,一舉一動在備受關注的日子自己早已習慣,而凝軒聽聞的評價不過眼一挑、唇一揚,似笑非笑的哼哼兩句︰「王爺真是不負風流之名啊,瞧著嬌妻美妾無數,真是羨煞旁人了,什麽時候我能有一半就該燒高香了。」
酸溜溜的話,酸溜溜的表情,看在封玄奕眼裡却甚是喜歡,打著不滿於凝軒竟然得隴望蜀,沒少壓著表達一下自己的不滿,順道彰顯和捍衛一下自己的權利。
其實凝軒幷不介意這可有可無的名分地位的,公子如何,貼身小厮又如何,他傾心的是他封玄奕這個人,而不是他所肩負的榮親王這個名號,所以比起那些好像被束之高閣天天只能等著封玄奕的公子夫人,他更願意當他身邊的一個貼身小厮,什麽榮華富貴身份地位的都是過眼雲烟,他要的已經得到,就是此刻全心全意待自己的奕華,不是五皇子,不是榮親王,不是那令眾人敬仰攀附的封玄奕,而是那日湖邊初見,藏書閣同桌的奕華。
當然,封玄奕幷不願虧待了他,那間自打來時便分出去的主院小厮房已然成了擺設,大家心裡明白,雖然面上是說需要上夜而挪進了臥房的側室,可具體到底在哪兒,大家都是心照不宣。
封玄奕本想撥依光和依樞到凝軒身邊伺候著,可凝軒哪裡敢用他身邊的人,那架子擺的,舉手投足的沒有什麽不需要別人伺候的,突然想到墨棋和青竹,這兩人這幾個月來應該在藏書閣沒少受唐管事的白眼,既沒法出頭,又是個出力不討好的差事,便向封玄奕開口要了這兩個初來古代的死黨來伺候,想著大家都知根知底的性子也合得來些,更不會像其他調來的小厮那般小心翼翼謹慎恭謹,看的人就渾身不舒服。
封玄奕自是沒有理由不答應,可爲了討點好處,沒少在床上折騰凝軒,每次凝軒火起來要反抗,封玄奕就一臉可憐兮兮的說什麽我什麽都應承了你,你怎麽也不爲我屈就屈就。只是剎那的猶豫,凝軒便沒有了翻身的機會,只能隨波逐流的任其爲所欲爲。
封玄奕待凝軒倒真是不同旁人,同進同出不說,衣食住行一應俱全,快成了王府了的半個主子了,只不過沒有一個響當當的名分而已。
天氣一有個風吹草動就命人制了上好的狐皮裘襖,內裡的襯子是用金綫銀絲攙和著綉的,花樣簡單樸素,却反而更添幾分貴氣來,凝軒本就高挑的身姿更是被襯出幾分淡雅風流之感,看的封玄奕都不禁楞了楞神,上上下下仔仔細細的好好打量了一番才哼哼道︰「果然是佛靠金裝人靠衣裝,不過一件襖子,頓時有改頭換面煥然一新的感覺。」
凝軒自然聽著很是受用,可轉臉一想,這不是變著法兒的說自己平時邋裡邋遢不堪入目麽,頓時方才還得意洋洋得瑟不已的凝軒一蹦三尺高,沒大沒小的撲上去直叫封玄奕把話說清楚,却忘了如此主動的投懷送抱,他封玄奕可不是什麽柳下惠能坐懷不亂,立馬起了反應給凝軒壓在身下好一頓「賠不是」。
凝軒如今的地位可不同往日,雖說沒名沒分的,可只要是在封玄奕身邊伺候著的還有誰不知,只是封玄奕好像幷不想讓人打攪了他們之間的關係,保密工作做得甚好,以至於一連三個月連後院的門都沒有邁過,更別說和哪房的公子夫人過過話了,直鬧得人心惶惶以爲封玄奕一改風流成性的性子直逼性冷淡了,弄得下了朝宮門外他的嫡親大哥,儀親王封玄柘匆匆他攔下,好一番意有所指的關懷,是不是最近有什麽心事亦或者力不從心之類的,聽的封玄奕一楞一楞最終等人都走了老遠了才找到了症結。
回府後免不了向凝軒「哭訴」一番,爲表明幷非如儀親王所說那般力不從心,托著整日朝堂事多甚是辛苦的身子,壓著凝軒一展雄風,隻爲證明自己的生龍活虎,臨了了,看著凝軒憤憤不平的眼神,還直說自己無辜,說什麽「折騰你幷不是出於我的本意,而是人言可畏,我也不過是爲了破除謠言而已」的鬼話,氣的凝軒不顧阻攔的搬回自己的小厮屋裡,却不出兩日的就給封玄奕一勾手指的就原形畢露的回來了。
不敢看從前,亦不敢展望未來,眼前的幸福太過美好,來的太快,却也仿佛泡沫,一碰就碎,經不起哪怕一絲一毫的風吹草動,可凝軒却不願想這麽多,選擇了不看,選擇了不聽,他只要知道眼前這個人,人前人後都是自己的奕華,自己愛著他,他也愛著自己,幾乎偏執的依戀情深,不去推敲爲什麽,也不去深究可不可能,既然當初做了决定,且封玄奕也選擇了回應,那麽即便艱難險阻阻力不斷,他凝軒也無懼無悔。
只是那一日一大清早的依樞傳來話,說是王妃要召見,本來還窩在被窩裡不願挪動分毫想著與周公再續前緣的凝軒頓時一個激靈,蹭的竄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