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章 衝突
一張白晰精緻的小臉上頓時青白交錯,本想羞辱凝軒等人的江婕妤却不料偷鶏不成蝕把米,怒目圓睜,一雙眼羞憤的水光氤氳,看著好不可憐,若是不知緣由,還真以爲光天化日之下兩個男人欺負了她似的。
什麽叫人不可貌相凝軒此刻更是有切身的體會了,若是將尋常的認知帶到這宮中生活,百口莫辯都是客氣的。
江婕妤的羞憤和怒氣却隻惹來姝妃不耐煩的斥責︰「給我收起你那樣子,丟人現眼,皇上可不在這兒,你那兒做給誰看呢!」
即便是拉幫結夥同一根繩上的螞蚱,也不過是因利而聚,權勢、地位、家室、皇恩,讓他們之間有明確的支配和依附的關係,需要的時候得說話,尖酸刻薄伶牙俐齒往別人身上扣盡屎盆子,同樣,也是集他人怨恨於一身,奈何處處不如人,即便心裡狠毒了那個將自己當槍使的人,也只能牢牢的扒著她,依附,順從。
當著這麽多奴才的面被毫不留情的斥責,江婕妤面子上有些挂不住,可即便滿心不甘,也只能忍氣吞聲。
「謹言慎行,克己守禮,什麽是適可而止,什麽是恃寵而驕,賢杰紆放肆了。」巧笑倩兮,明眸生輝,揚手撫鬢,妖嬈嫵媚,婀娜多姿,朱唇輕啓,軟軟糯糯吐出來的話却是狠辣淩厲。
「娘娘教誨的是,微臣定當自此謹記,以娘娘爲榜樣範本,謹言慎行,克己守禮,適可而止,切忌恃寵而驕。」毫不退讓的爭鋒相對却一臉的從容不迫,凝軒的態度讓韓瑞風和江婕妤皆是一震,錯愕詫异的抬頭,一時間竟有些搞不清楚狀况,江婕妤顯得更是膽戰心驚,目光有些畏懼的看著姝妃,却又怕她意識到自己的目光似的急忙避開。
鋪著厚厚脂粉濃妝重彩的美麗臉蛋有一瞬間的猙獰,對於如此明目張膽的衝撞姝妃是做夢也沒想過,想著即便是她堂堂中宮之主也得忌憚自己三分,却不料一個小小的男妾竟敢口出狂言。
「好!非常好!」蓮足微移,兩人的距離被拉近了許多,四目相視,朱唇邊的弧度幾乎凍結,一字一句仿佛在極力壓抑叫囂的怒火而從牙縫中擠出來的一般。
撲面而來的脂粉味甜香撲鼻,幾日來一直隱隱躁動的腹部仿佛被瞬間點燃,微微一抽,隨即便是胃裡翻江倒海般的作嘔,凝軒不自覺得斂眉,才有些氣色紅潤起來的臉蛋頓時又白了回去,可極力壓抑的噁心幷沒有就此打住,一波波的翻涌而上的嘔吐欲愈演愈烈。
抬手掩住口鼻,可本能的動作却比那下夾槍帶棒的千言萬語管用的多,瞬間挑斷了姝妃故作端莊優雅的假面,以爲凝軒的動作是針對自己,來不及細想,更來不及阻止,怒火燒的一雙桃花眼通紅,揚起手就要落下一巴掌︰「你這不知廉耻下賤狐媚的狗奴才,還敢對我評頭論足?!」
一切發生的太快,電光石火之間,姝妃是駡痛快了,可那秉雷霆之勢而下的手掌却沒有意料之中的痛快上。
突如其來的束縛阻礙了落下的手臂,暗自使力,却紋絲不動︰「放肆!你什麼東西也敢──」
怒不可遏的姝妃怒氣衝衝的抬頭看向這大膽的「奴才」,却在看到這「奴才」廬山真面目的剎那瞬間收了聲。
這方才在姝妃眼裡膽大包天放肆無力的奴才,却是當今華朝的第一人,華武帝封玄奕。
「皇、皇上……」姝妃一時反應不及,還維持著養著的手背握在封玄奕手裡的姿勢,凶狠的氣勢是瞬間消散了不少,可這動作實在是與她的身份地位不相符,更沒有平日裡絲毫的溫婉動人。
「都起的挺早。」挑眉,唇邊似笑非笑抿著,仿佛根本沒有看見剛才劍拔弩張就要大打出手的陣仗,亦沒有絲毫自己才是那個調停人的自覺,玩味的目光在一臉蒼白的凝軒臉上一掃而過,眉心不易察覺得微微斂起,對在手中仿佛柔若無骨却是施暴的凶器的皓臂視若無睹。
「皇上駕到!──」才姍姍來遲的莫言身後跟著十幾個或提宮燈或舉儀仗的宮人,尖著嗓子高聲喊道。
「微臣(臣妾)給皇上請安,皇上萬福金安。」無論主僕,只要是這條路上的所有人聞聲皆得下跪行禮,姝妃順勢救回被握在皇上手中的手臂,斂了心神,連跪地請安也能做的如此千嬌百媚。
「平身。」
妾有意郎却無情,姝妃的風姿的確出衆,只是封玄奕的目光却沒有落在她的身上,世俗的美W再動人也不過是庸脂俗粉,清醒脫俗高雅清幽才更爲動人心魄,一如此刻的凝軒,風姿卓然,風情天成,不需一絲可以的裝點修飾。
奈何低頭躬身行禮的凝軒却沒有看到封玄奕仿佛在自己身上生根的目光,可當衆人應聲起身的時候,他又恢復成了高高在上天威不可侵犯揣測的皇上。
好了傷疤忘了疼的姝妃仿佛什麽事兒都沒發生過似的,一見到封玄奕,哪裡還有方才的凶悍,哪裡還有方才的淩厲狠辣和高傲不屑?
瞬間整個人仿佛瞬間化作一潭春水,毫不介意光天化日衆目睽睽之下有礙觀瞻,仿佛沒有骨頭似的向封玄奕貼了過去,仰著一張白晰美麗的臉龐,明媚的桃花眼情誼滿滿,水潤的紅唇在陽光下泛著光澤,讓人不禁想要低頭品嘗,伸手攀附上封玄奕的手臂,將自己包裹在華衣錦緞下傲人挺拔的酥胸向前蹭了蹭,嬌羞的,期待的,誘惑的,一瞬間好似所有的詞都無法描述此刻的姝妃,仿佛她就是爲了讓男人因她瘋狂、爲她著迷而生的,一舉一動都是那麽自然且又有正對性,看似平常却散發著濃濃的暗示和誘惑,渾身上下散發著濃鬱的甜香,煽情的,蠱惑的。
「皇上表哥怎麽到這兒來了?也不想讓人通報一聲,嚇了我一跳。」明明是自己做事太過張揚被抓了現行,却可以如此厚顔無耻,平靜的談笑,似怒還嗔,眼睛一眨,幾分嗔怒,幾分玩笑,幾分嬌羞,一覽無餘,整個皇宮中敢和封玄奕這麽沒大沒小叫這麽一聲哥哥的,也只有她孟姝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