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六章 偷聽來的真相 中
想來也是可笑,自己身爲一個男人,渾身上下乾乾淨淨連個疤都沒有,記得一哥們的第幾任女友曾風姿萬千一臉崇拜的看著那哥們凹凸不平傷痕累累的胳膊,眼睛閃亮閃亮的直眨巴,最後爆出一句︰「男人的傷疤就是男人味兒的體現,傷疤越多,就說明約有男人味兒。」
靠!找她這話自己還不如抱著豆腐撞墻好了,那厮根本就是缺乏欣賞完美男人的眼光!
嘴裡碎碎念,却眼尖的瞥到一副愁雲慘淡模樣的依璇,頓時來了精神,樂不顛兒的就過去表示一下自己的關懷,且依璇見著來人竟沒避之不及。
「怎麽了?」
其實凝軒是想盡量表現出自己的關係和想要爲其分擔的意願,可一想到難得看到向來在府中如魚得水無論是在王爺面前還是在他們這下同樣身爲奴才的小厮婢女面前,向來都是春風得意,原因就是他是這麽多年在封玄奕身邊伺候的這些小厮中唯一一個沒有被當中訓斥的,至於私下裡有沒有人家不說他們也看不到,所以難得看到這麽一號人物竟然有會露出一副苦大仇深的模樣實在難得,心裡憋著股勁兒偷著樂,明知道自己這樣幸灾樂禍不厚道,却總是擰著這股勁兒,連臉上盡量表現出的擔憂神色都變得扭曲起來。好在依璇自始至終根本沒空搭理他。
抬頭看了眼凝軒,欲言又止。
「別介啊,有話就說,你這弄的我──」生生把「更好奇了」四個字扼殺在搖籃裡,暗自吐舌,要是讓依璇知道自己這些個小信息,還不想方設法的弄死自己,而自己還非常不爭氣的容易被弄死。
「王爺回來了,在前廳和豫親王說話。」
「這麼早?」他這是去早朝還是打醬油?凝軒心裡不禁猛翻白眼。
「恩,而且心情不太好。哦,對了,」說著把手裡的茶壺遞給了凝軒,「你先到前面伺候著,把水添上就行,我去去就來。」
靠!端茶倒水不是問題,可是和封玄奕見面這問題就大了。可脫口而出的拒絕和托詞在看到依璇皺作一團的臉時便生生咽了回去,人手不够自己還拿著橋是怎麽回事兒?
「你快去快回啊……」望著依璇一溜烟就消失了個無影無踪的方向,凝軒一臉痛苦的呈望夫石狀。
不知是自己太細膩還是故人太不細膩,哪有這個時候讓自己和封玄奕見面的?不怕自己拿著刀衝上去先砍幾下泄憤啊?還是說在他們眼裡自己根本就不是個事兒……
小小的茶壺好似中若千斤,提著它半死不活的挪著步子,還一步三回頭的看看依璇事情辦好了沒,人回來了沒,自己這工作可以交接了沒,結果硬是這龜速的速度還是讓他來到了打聽,看著自從那日手被燙傷之後十多日沒來的前廳,凝軒心裡五味陳雜,這幾天才醞釀好的沒心沒肺吊兒郎當的人生態度瞬間萎靡,明明人還沒見到,自己却仿佛聞到了那人身上熟悉的檸檬草香味,真是中邪了!
苦著張臉,就算是現在聖旨下來說讓自己立馬進去,他也定會毫不猶豫的抗旨,滿心糾結的抱著茶壺站在門旁,大門是開著的,可以依稀聽到裡面的談話,熟悉的聲音讓凝軒瞬間爆炸,在門口蹭啊蹭的就是不肯進去,最終堅定了就站在這裡等依璇回來後讓他端著茶水進去的信念,誰讓他說話說的那麽急說完就走也沒聽自己到底打沒答應,自己幫他端著壺水千里迢迢翻山越嶺的走到了這兒已經够不錯了,至於進去伺候這事兒,還是各司其職,他就不攙和了。
「你以為我願意麼!」
封玄奕的聲音,聽著貌似還挺火大,看來果然像依璇說的他今天心情不太好,可這裡面只有他和八王爺,這麽大的脾氣毫不壓抑的亂發,還衝他一向交好的弟弟,實在匪夷所思。
從進了王府從未見過封玄奕生氣的凝軒頓時好奇心大起,蹲在大門的門板後,把茶壺放在一邊,竭盡全力的給自己所稱一個團,側耳傾聽。
「五哥若不願,直接拒了不就好?反正大哥又不似不知道你向來耽於琴瑟不務正業,你就說你還中意,還沒膩不就好了?」
「你以為我沒試過麼……」
這聲音聽起來竟有些挫敗,凝軒小心思轉的飛快︰什麽情况?這放到現代標準的鑽石王老五,還是那種一定不會破產的類型,竟然還會有挫敗感?
「你知道那日大哥來都對我說了些什麽?他以為凝軒是我為拉攏你特地為你準備的人,雖說我是他的親弟弟,可他怕你我連城一氣,怕我會對他有威脅,所以讓我將凝軒許諾送給他。如今他朝政在握,手裡的文臣可與太子的相抗衡,可武將却沒有太子手裡的拔尖兒,這次你衣錦還鄉軍功赫赫,將你收入麾下,大哥必定竭盡全力。而問我把凝軒要走,不但能離間你我之間關係讓我不得不緊緊依靠著他爲求自保,還可以將凝軒轉送給你買你一個人情。」
「可、可是我和他幷沒有半點私情啊,那是你五哥的人,我才見過一面,這……這從何說起啊。」
「從何說起不要緊,事實如何也不要緊,要緊的是大哥怎麽認爲,要緊的是他已經决定如何做了,我根本連句話都說不上!王爺,呵呵,王爺!我這還算是個王爺麼!連自己的人都保護不了,連句話都說不上,他的去留根本由不得我,由不得我!」
一個茶盞飛速的擲來,撞在與凝軒直一門板之隔的門框上,在凝軒耳邊炸裂。
頹然坐倒在座椅上,封玄奕苦笑。
「五哥……」從未見過封玄奕如此失態的封玄振措手不及,眉頭緊皺,「五哥,你……該不會是對他動了真情了吧?」
「動了真情?怎麼會……」封玄奕好笑道。
一顆心被猛的揪起,突然鬆開,重重落地,是啊,怎麽會對自己動真情呢,是自己想多了,本就是痴心妄想,痴心妄想……
不斷的自我催眠却難以壓抑因封玄奕那幾句模楞兩可的話而激起的漣漪,「自己的人」,或許也只是說自己是他的奴才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