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八章 來訪 上
沒有回帝寢的毓鎏宮,而是直接擺架鳳儀宮,揮退衆人在殿外,前脚踏進門檻,反手便將納蘭軒壓在門上,一吻而下,席捲著納蘭軒的感官,令人窒息的强勢猛烈,仿佛一個饑渴難耐的野獸,終於得見毫無防備的獵物,急於將他拆吃入腹般急切,沒有絲毫溫柔可言,反倒霸道肆虐。
輾轉反側,直到納蘭軒的雙唇有些紅腫破皮,讓親吻見隱約充斥著些許腥甜時,才終於願意放弃這慘遭蹂躪的唇瓣。
面無表情的看著封玄奕,眼底清明一片,唇角揚著一絲挑釁的弧度,直視著一臉面無表情的封玄奕,冷笑出聲︰「皇上好大的火氣啊。」
眉宇微斂,正如納蘭軒所說,雖然面無表情,可周身的氣場彰顯著他的不悅︰「凡事注意些分寸,別太過了。」
聞言,笑意更甚,眼底却冰冷一片︰「果然火氣不小啊,我還以爲是什麽事兒,原來不過是心疼,行,微臣知罪,微臣領旨,只是微臣愚笨,還請皇上明示,皇上這出到底是爲了瀟貴嬪呢還是韓君?亦或者兩者皆有?」
本想回他一句「與你何干」,和說出口的話却不知爲何變了味,怎麽聽怎麽像是……醋意……
靜默了許久,封玄奕讓了步,無奈一嘆,無力的挫敗感鋪天蓋地的襲來,將納蘭軒用在懷裡,把頭埋在他的肩頸,聲音悶悶的︰「隨你吧,想要怎樣都好,只要你開心……」
之後一切有我。
在珞綃宮中,納蘭軒的示威、存心刁難封玄奕怎會看不出,且自己不但沒有當衆拆穿,反倒是幫他把這戲份做的十足,只是畢竟後宮與前朝,牽一發而動全身,若隻關乎帝位倒是無妨,怕就怕狗急跳牆對納蘭軒下手。
今時不同往日,不管當初出於什麽原因,更無論誰對誰錯,事實就是,納蘭軒隨有皇后名位,却的確無依無靠無所依傍,在朝中更沒有任何外戚威勢能做爲支持,而瀟琪却不然,他的父兄雖不至權傾朝野,却也是百足之蟲死而不僵,若是不顧一切只一心想要將納蘭軒置於死地,封玄奕不得不後怕。
正所謂關心則亂,若是以前,他可以驕傲且自豪的保證納蘭軒的安全,因爲他對自己能力的信任,因爲自己的周密部署,可若身在局中,難免百密一疏,且自己已身在局中,這「一疏」,他不敢拿納蘭軒的安危做堵住。
不過比起擔心,封玄奕此刻更多的却是欣慰和喜悅。
擔憂的話說出口,却換來納蘭軒堪稱酸溜溜的諷刺,乍聽之時封玄奕自己也驚呆了,有些猝不及防,可隨即便已明瞭,自己是甘心趁亂此局,而納蘭軒怕是幷非如他自己所想,對自己只有恨而再無其他,正所謂身在局中而不自知,正是他此刻的寫照,只是時機未到,不可操之過急,封玄奕不想嚇跑這個用恨肯大明大方留在自己身邊的男人。
一掃多日的陰霾和壓抑,收緊懷抱,恨不得將人烙如自己的身體、融入自己的骨血中,埋首頸間,封玄奕笑的像個天真的孩子。
至少還有希望……
這是對封玄奕最大的救贖,一切的付出都是值得的。
一路向西北上,西凉南陽王府上,迎來了一位不速之客。
「不知儀親王在我西凉住的可還習慣,這替南陽王打理府中上下以及管理一切軍政瑣事是否疲憊?」讓隨從止步門外,隻獨自一人一邊踱著悠閒的步子一邊打量著屋裡的上上下下,包括面無表情的封玄柘和一臉蒼白的蕭何。
耶律溱向來無法無天無拘無束慣了,這樣不經通傳隨意進出皇宮都是稀鬆平常的小事,更何况是一個南陽王府,封玄柘早已見怪不怪,使了個眼色讓屋裡的奴才都退下,當然,這其中也包括自華朝帶來的心腹蕭何,才不鹹不淡的應了聲︰「勞煩三皇子挂心。」
耶律溱眉梢一挑,似笑非笑︰「怎麼,連他也支開,本王從來不知道本王的一句話有這麼重的分量。」
而回應耶律溱的却是封玄柘下意識的皺了眉,聲音却聽不出任何情緒︰「能勞煩三皇子親自前來一說的話,相比不會是什麽好事。」
耶律溱好笑,合著自己在他眼裡就一瘟神?
「華朝不必西凉,地大物博,富饒的緊吶,所以本王只是擔心前儀親王住不習慣吧了。」故意把「前」字咬的急重,期待的等著封玄柘的反應許久,換來的趨勢無動於衷,耶律溱不免掃興的「嘁」了聲。
「不知有人說過沒有,其實你跟我朝前太子的性子著實相似,要不是確定封玄陌乃我親弟而你幷非,不禁讓人誤以爲你們才是一家子。」封玄柘說自覺說的客觀,却不知怎麽觸了這位尊貴的三皇子的逆鱗,頓時換來一記狠戾的眼刀,識相的住了嘴,人在屋檐下適時得低頭。
「這十城爲我西凉版圖也有些日子了吧,」唇角揚起一抹意義不明的弧度,封玄柘不出聲,靜候下文。耶律溱回味够了才又開口道,「……三個月……按時間來說足够了,」倏地轉過頭,笑靨面對封玄柘的眼眸燦若星辰,只是即便是封玄柘如此老辣狠戾的人也不禁爲這一眼打了一個寒顫,「你猜,納蘭軒跟著華武帝回宮,是會尋死膩活抵死不從呢,還是乾脆破罐子破摔舊情復燃?」
「都不會。」封玄柘幾乎是立刻回答,沒有絲毫遲疑和猶豫。
「嘖,你這個樣子讓你那個心腹看到了,可有得好一陣上心了,」耶律溱打趣道,雖然其中的挑釁居多些,「你對納蘭軒還真是瞭解啊。」
無所謂瞭解不瞭解,只是同樣是從權力欲望的泥潭中摸爬滾打出來的,多多少少有幾分共鳴和公認而已,耶律溱說的無論哪一種,都是堪稱自取滅亡的最好方法。
「好歹本王也是他堂兄,這麼不顧親情的放任自己的手足在『敵人』手裡實在不合情理,再過一個月就是附屬國朝見的時候了,雖然西凉幷非華朝的附屬國,不過難得停戰天下太平,互通友誼還是必要的,」說罷就要起身,「怎麽說你倆也算是同一戰綫,適時的表示一下自己的决心,有助於聯盟的長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