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九章

　　他們的擁抱持續了很久， 轟轟烈烈的。

　　林予安有點懵，愣愣地待在男人懷裡。

　　男人望著少年泛紅的精致麵龐，心一頓，又忍不住摟上他的腰，重重地親吻起來。

　　「我不會不要你的，永遠都不會。」

　　「……」虛驚一場的林予安被親得一塌糊塗。嘴唇上沾滿水痕，鼻子很紅，眼角也像被親哭了一樣， 泛著水光。他的手緊緊攥著男人衣角，像抓著什麼寶貝：「嗯。」

　　「和我聊天的那個女人， 是仙界的喜鵲精， 主持七夕節的那個。我和她在籌劃我們的婚禮。」男人有點無奈， 說：「本想給你個驚喜，哎……」

　　他的小戀人還是對他們的感情太沒安全感了。

　　動不動就誤會。

　　很讓人心疼。

　　「謝謝寧天。」黑髮少年貼著賀寧天的胳膊，聲音在黑夜中越發越細小， 甜甜軟軟的。「現在對我來說，也是個驚喜。」他不但知道男人沒丟掉他，而且明白了男人對他的感情，比他想像得要深很多。

　　賀寧天環住他的腰的那隻手，突然撩開他的半邊衣擺，順著他光裸白皙的背脊， 一直往上摸。兩人的氣息互相交織的， 染熱了微涼的空氣。

　　林予安一愣，下意識地明白對方想要做什麼， 但很快打消這個念頭。

　　不會的……這可是在野外。

　　寧天不是那種人。

　　男人那雙帶有薄薄繭子的手，一直在摸，摸得他很不舒服。

　　他推了推對方，說：「別摸我，太癢了。」他的臉漲紅，低垂著，像一顆嫩乎乎剛熟透的蜜桃。

　　男人的手離開他的背脊，但沒從衣擺中探出來，反而摸上他的胸口。

　　敏感的少年身形一顫。心裡更加認定自己開始的想法。

　　寧天想要——

　　想要那個……

　　他連忙推著對方的胸脯，很著急，堅定的眼神令人想起炸毛的小奶狗：「你！你……別在這裡幹壞事！這是野外！」

　　男人咬住他的耳垂，雄性神獸富有威懾力的氣息，不斷噴灑在他白皙的頸脖處。

　　「我查過了。這附近沒有任何住宅，又是需要身份驗證才能進入的未開發地區，現在又是半夜。可以說一個人都沒有。」

　　他是帝國皇帝，理所當然地在帝國通行無阻。

　　林予安：「……」

　　他後退幾步，不想和男人乾這事。

　　他昨天……昨天已經來過了，還是好多次。

　　都腫了……

　　情急之下。他瞥見地面黃橙橙軟綿綿的沙子，身形往男人那邊靠了靠，踮起腳尖，貼著男人的耳朵，腆著臉小聲道：「這裡有沙子，會不舒服的……」

　　男人輕笑，一把把他抱起，走到不遠處的石凳。

　　林予安愣住了。

　　他一邊掰開男人握住自己的腰的手指，找到了藉口，一邊低聲說：「石凳太涼啦……」

　　男人沒多說話，一手繼續握著對方纖瘦的腰，另一隻手神使鬼差地將對方的褲子邊拉住，只要輕輕一扯，光景就一覽無餘。

　　林予安死死地扣住男人的手腕，不讓他進行下一步，但他不知道他這力氣，對於身為瑞獸之首的男人來說如同螞蟻撓癢。

　　他以為男人沒聽到自己方才的話，鼓起勇氣，一字一頓地重複道：「石凳太涼了，不方便。所以……」

　　沒等他說話。男人一把抱住他，把他放到自己大腿上，不忘順勢拍拍他綿軟的臀部。

　　「坐我腿上。」

　　林予安：「…………」

　　==

　　他們做完時，已經是淩晨四點多。

　　賀寧天用軍裝外套裹住累到睡著的少年，抱進機甲。

　　他小心翼翼地將對方放到機甲附帶的休息艙裡。

　　黑髮少年被欺負狠了，哭得很凶。最後直接累得睡著了，他紅暈未消散的麵龐上都是濕乎乎的淚痕，外套底下沒穿任何衣服，白皙的肌膚滿是舊與新的紅色吻痕。

　　男人用熱毛巾給他擦了擦臉，換上乾淨舒適的睡衣。

　　男人正準備離開時。他身後的少年動了動，翻了個身。男人眉頭微皺，又轉身走過去，想為對方蓋緊鬆落的被子。

　　當他的手觸碰到對方的那一瞬。他的手指突然被另一隻溫軟柔軟的手給握住。

　　林予安沒醒，還在熟睡，但卻反射性地在睡夢中握住男人的手指。

　　周圍很安靜，只有機甲外海浪拍打沙灘的微弱響聲。

　　沒有山搖地動，驚濤駭浪。可那一刻起，賀寧天再也不想離開林予安，一步都不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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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每次做完後，林予安都會睡上大半天。這次也不例外。

　　他醒來，發現自己仍身處機甲中，躺在機甲的休息艙裡。機甲隻開了睡眠燈，緩緩變換著各種柔和的燈光，將機甲內映得很溫暖。

　　他迷迷糊糊地坐起來，倏然發覺旁邊擺著一個亮著屏幕的光腦。

　　光腦上寫著一行字。

　　【我在外面等你。】

　　林予安心一頓，期待莫名地湧上心頭。

　　他下到床，意外地發現這次並沒有以前那麼累和難受。他看了看自己身上的睡衣，覺得這樣子去見賀寧天不太好。他下意識地尋找起衣服，卻發現椅子上疊著一套衣服。

　　衣服上放著紙條。【給你的。】

　　林予安唇角微揚。

　　他拿起衣服，但下一秒，整個人倏然愣住了。

　　這件衣服很美。

　　美到……不知如何用言語形容。

　　衣服的布料輕盈到不像凡間的做工，輕飄飄的，比蝶翼更輕上好多倍。布料被機甲內細微的暖風吹得揚起，布料頓時像星辰一般，緩緩流動著星河般的朦朧色彩，風雲變化，五星交彙。

　　這件衣服像直接從夜空上剪下來的一片爛漫星空。

　　不，也許它就是。

　　整件衣服叫星袍差不多。長長的袖子與衣擺拖至地面，每走一步，身後像有無數璀璨星光跟著飄動。

　　林予安很小心地穿上這件只出現在神話中的星袍。

　　他拖著長長的星光，推開機甲艙門。

　　——眼前的景象又令他心一顫。

　　銀河漸現，星羅棋布。

　　他頭頂上是星雲，腳下是星河。身側則是數萬億顆連成一片的繁星點點。

　　他愣在原地許久，內心翻湧著複雜的情緒。直到他的腰輕輕被一雙大手給環住。

　　「寧天……？」林予安轉過頭，撞上熟悉的英俊麵龐。

　　賀寧天滿臉笑意，深深抱住眼前如星星般的黑髮少年，雙手撫上他輕盈的星袍。「這是我們的婚禮。」

　　在星辰之上。

　　林予安睜大眼睛，不可置信：「婚、婚禮……？」

　　他身前不遠處，有一道光輝燦爛的彎彎星河，擁有無數燦星點點的五色星帶，朦朦朧朧相互交織著，被星光勾勒出長長的輪廓，穿流過漫天夜空，一直流向尋不到的遠方。

　　來自仙女座太陽的明媚金光如甜膩的蜜糖，和澄澈璀璨的星光交織著，像一塊驚豔美麗的輕紗，披在黑髮少年身上。

　　男人望著披星戴月的少年，低聲說：「陽光和星星都很適合你。」

　　林予安握住他的手，紅著臉，默不作聲。

　　男人環住他的肩膀，和他一起看著不遠處的陌生而驚豔人的漫漫星海，說：「那是我送給你的。」

　　林予安更驚訝了：「送……送星星？」

　　「嗯，據帝國檢測，那是一片新生的星系，沒有任何文明，星球鋼彈上萬億顆。」男人的聲音很好聽，蘊含著笑意，令人想起夏天似火的熱情太陽：「我送給你一片星海，作新婚禮物。」

　　林予安：「……」

　　不愧是掌控天地的天道。

　　林予安很不好意思地低頭，望著腳底其中一顆小小亮亮的小星星，不知所措。

　　男人輕柔地扳起他的下巴，讓他正視自己。

　　「看著我。」

　　「我愛你。」

　　男人的眸色並不完全是深藍色的，似乎還染著點淡淡的淺藍與淺綠。在星空中泛著惹眼的微光，並不比那條星河遜色幾分。

　　星河遠遠沒有他整個人好。

　　林予安的臉騰一下，變得更紅了，像團剛出爐的草莓糯米滋，散發著熱氣，吃起來軟綿綿的，草莓甜漿會流到心房裡。

　　他瞅著男人那雙好看極的星藍色眼睛，清脆地輕笑，笑眼彎彎，喃喃道：「我也愛你……賀寧天。」

　　黑髮少年沐浴在星光與金光中。抬起的麵龐被遠方射來的溫暖陽光，染成朦朧的暖金色。纖長的睫毛像冬日鳥類暖融融的羽毛，掃過男人的心。睫毛之下的眼眸則被納入了星辰，純粹的黑色泛起璀璨耀眼的星點，正目不轉睛地看著眼前的人。

　　他身上穿的星袍，的確是喜鵲用盡萬點繁星一夜編織而成的。在他身上緩緩流動著，閃爍著，緊緊護擁著他。

　　讓他成為比星海和太陽更耀眼的存在。

　　林予安披著漫天星斗，帶著金色陽光，與無數種從世界帶出來的愛。一步步地走向賀寧天，並成為了他的人。

　　==

　　他們的婚禮浪漫到無人敢相信這是真實的。

　　可這的確是真真切切存在過，並會永遠存在下去。

　　賀寧天和林予安在無人的燦爛星海裡纏綿了好幾天。才捨得回到古地球。

　　賀寧天先把林予安載回建木下的小木屋，自己則去附近的停機場去放機甲。

　　林予安踏上久違熟悉的土地，瞅了瞅眼前聳入雲天的建木。心裡再次感歎自己的本體之大。

　　從歲月匣挖出來的神獸蛋蛋和樹苗們，都被男人很好地照料起來。放在巨樹清爽陰涼的樹蔭裡，吸收著來自成年建木的溫暖靈氣，一點點地長大。

　　林予安找了塊地方坐下來，靜靜地等候著他的戀人。他望著那些未誕生的小生靈們，眼神柔和明亮起來，唇角不自覺地漫上溫柔的笑意。

　　他雙臂抱膝，靠著自己巨大的本體。慢慢的，小雞啄米似的垂著腦袋，打起了小瞌睡。

　　即便成年了，少年的麵龐還是如以前那樣青春稚嫩。臉蛋軟綿綿的，很白淨，被穿過樹葉樹枝之間的金色陽光映照著，像抹上了層甜滋滋的蜜糖漿。

　　「哢嚓。」

　　少年腳邊的一顆金色蛋蛋，破出裂縫。

　　一隻拳頭大小、濕漉漉、毛茸茸的小小幼崽從中鑽出，帶著溫暖的新生靈氣。它雙眼閉成一條縫，指頭大小的小小腿蹬著，下意識地朝身邊那名溫暖的少年靠去。

　　「……嗚……」小小幼崽靠到少年身邊，小小地窩成一團。汲取著對方的溫暖。

　　小幼崽濕漉漉的觸感把熟睡的林予安驚醒了，他迷迷糊糊地揉揉腦袋，結果手一伸，猛地碰到旁邊一團濕軟的東西。

　　他一愣，低下腦袋，望見那毛茸茸的小生命時。

　　心臟莫名地瘋狂跳動起來。

　　他不可置信地睜大眼睛……

　　此時。

　　賀寧天也放好了機甲，朝這邊走來。

　　林予安呆愣著，小心翼翼地揣上濕漉漉剛出生的小幼崽。抬眼那刻，瞥見了不遠處的男人。

　　他滿臉興奮地小跑過去，把小幼崽給男人看。

　　還沾著羊水的光溜溜小幼崽，蜷縮成一團，閉著眼睛，縮起小爪子，小小一團地躺在少年白嫩的手心裡。

　　這是新的神獸幼崽……

　　在這個曾經殘破冰冷的世界，鳴出第一聲充滿著希望的啼哭。

　　美好，即將構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