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9章
這天之後,白蕭蕭明顯的感覺到了容少的疏遠。
要是那種渣攻賤受梗,作為莫名被冷落的一方,肯定已經被虐的死去活來,恨不得天天以淚洗麵了。可對某個小白臉來說,這分明是福利好嘛!明顯是倒黴太久,幸運大神已經重新眷顧他了!
人生最開心的事是什麽?那就是不用工作,還照樣有報酬……好,至少算最開心的事之一。
那天白蕭蕭醒來的時候,已經天光大亮。他就跟被一群野狗拉著狂奔了幾十米一樣,渾身酸痛難忍。回想前一晚的癲狂,一邊暗暗詛咒某個精力旺盛的家夥,一邊又覺得反正當時也算享受到了,現在一點小小的報應一定要淡定!
但等了好久容少也沒有再出現,平時他都會買些易消化的早餐回來給他吃,殷勤的好似真的在熱戀一般,莫非這麽快他就厭倦了這種弱智的戀愛遊戲?
白蕭蕭聳聳肩,很淡定的自己爬起來,好好洗了個澡。說起來,他們開始也快三個月了,這時間已經比他估計的要長了。那些紈絝子弟,莫非還指望他們長情嗎?
其實這種結果他也有點預感。他相信容少還是挺喜歡他的,隻是與徐若若三人巧遇,應該算是打破了容少刻意編織的一個美夢,這個美夢裏,有一個識趣懂事美貌的情人,不牽涉利益,沒有錯綜複雜的關係,單純的喜歡不摻雜任何別的因素。種種條件,足以讓人沉迷。
但徐若若的出現,讓他想到還有現實。現實盡管比較麻煩,會有許多不快和妥協,但他之所以活得風光瀟灑,也全部賴於這些現實。他不可能跟那些愛情至上的言情劇豬腳一樣,喜歡上某隻麻雀,就腦袋熱,父母家族都不要了,私奔殉情也要在一起。
更何況他們之間,還根本不是愛情。
白蕭蕭穿好衣服,好好整理了一下領口,然後頭也不回的離開了這座房子。
老天保佑容少就此改過自新,回到主流世界再也不要出現!從今天開始,做一個幸福的人,吃飯喂馬環遊世界——咦,那詩是這麽背麽?
總之白蕭蕭這一走,連著數天都心情很好。他照著自己的基調走,每天六點準時起床出去跑步鍛煉,然後有課上課,沒課寫。一周四天去會所工作,每到周五晚上十點鍾,就去月光酒唱兩歌,享受一下眾人追捧的虛榮,然後在暗夜中脫下華麗的麵具,悄然隱匿。
輝騰娛樂通過傑森跟他購買了幾歌的版權,這一項讓他多了大筆的收入,一下子經濟問題寬裕許多……所謂有錢有閑有生活,日子過得非同一般的滋潤。世紀文學
容少果然沒有再找他,如同一場春夢了無痕,夢醒了,該幹嘛還是幹嘛,因為生活充實,更是連傷感惆悵一下都想不起來,相信再過個把月,他就連這號人是誰都忘幹淨了,就跟以往那些曾蜜裏調油的金主一樣。
這麽滋潤了一段時間,一個月後,這天他們班的輔導員老師突然找他,跟在他身後的是一個身著名牌西裝的眼鏡男,非常有精英氣質,舉手投足都帶著一股幹練專業的氣場,一看就是大型企業的總經理助理之類的角色。
白蕭蕭當時剛上完課,正準備去覓食,見這場景,頓下腳步,叫鍾浩然幾個先去吃,然後禮貌的問道:“老師找我有事?”
他們的輔導員老師姓張,是個本校的在讀博士生,很生意氣的一個人,雖然做事不夠圓滑周到,人緣倒也不錯。張老師扶了扶眼鏡,給他介紹:“蘇若其同學,這位是宏興國際的董事長助理孫先生,孫先生找到學校,說是找你有點事。不打擾你?”
當然打擾啊!我都餓死了……這麽吐槽著,白蕭蕭卻帶著淡淡微笑與那位孫先生握手:“你好,我是蘇若其,請問您找我……?”奇怪了,這種精英氣質的人跟他沒有交集?通過會所他是積累了一些初級的人脈,但那些人根本不知道他在這家學校上學,他們唯一的交際就是那家會所,所以不可能是那些人。
孫先生在見到蘇若其外貌的時候,微微的閃了下神,就繼續淡定下來,保持著職業性質的微笑,與蘇若其握手:“是這樣的,蘇若其同學。您曾經參加過一次學校組織的義務獻血,對嗎?”
哈?他十幾天前是去獻了一下血,實際上在力所能及的範圍內,他還是挺想做一些好事的,見到學校來了獻血車,就擼著袖子讓人家抽了他四百毫升。那血液……不會出什麽問題了?
心中一緊,白蕭蕭點了點頭,用眼神示意他繼續。
孫先生見他點頭,鬆了一口氣的樣子,緩緩說道:“是這樣的……”剛開口,他就頓住了一秒,側頭看向站在一邊的張老師。
張老師與他對視了三秒鍾,這才反應過來他是什麽意思:“那蘇若其同學你跟孫先生好好聊著,我先走了。有什麽事一定要通知老師知不知道?無論什麽學校都會幫你的。”
顯然他擔心這個有大來頭的孫先生會找白蕭蕭麻煩,撂下這麽一句話,雖然當不了大用,也是聊勝於無。
等他走遠了,孫先生意味深長的笑了笑:“蘇同學有個好老師。”
“張老師的確很不錯。”白蕭蕭點頭同意他的話,然後等著他的下文。
孫先生認真起來,開口說道:“蘇同學,是這樣的。不知道你聽沒聽說過我們宏興國際?我們董事長白景晟先生被檢查出心髒出了點問題,需要做一場大手術。”
白蕭蕭有點莫名其妙:“所以呢?我也不是醫生……”
孫先生笑了笑:“不知道蘇同學知不知道自己的血型呢?”
白蕭蕭還真不知道蘇若其是什麽血型的。他知道自己原來的身體是AB型血,穿到蘇若其身上,根本沒得過需要驗血的病。獻血的時候,也隻是消消毒,就抽了一大包,估計現場人太多來不及驗,隻抽完回醫院再一次性檢查好。
所以他很誠實的搖了搖頭。
“那怪不得。”孫先生從自己的包裏拿出幾張資料來,遞給白蕭蕭,“醫院檢查出來,您的血型是最稀有的Rh陰性血,也就是俗稱的熊貓血。本來RH陰性血就隻有千分之三的人擁有,刨除年紀過大過小,不健康等因素,再加上隻能是A型,找出一個願意獻血的太不容易了。”
見白蕭蕭快的將那疊資料掃過一遍,孫先生又繼續說道:“我們通過血液中心搜集了八百毫升,但醫生說,手術保險一點的話,最好保證一千二百毫升的血液庫存。蘇同學,請您看在我們董事長已經年近六十的份上,能不能再提供四百毫升的血液?當然,您需要什麽報酬,我們都無條件滿足。”
白蕭蕭現在很無語,他實在沒想到蘇若其竟然還有這種金貴的血型……這不坑爹嗎!你看就連身為富豪的人物,需要輸血的時候都要費巨大的人力物力去尋找血源,堂堂的董事長助理跟一個窮學生說話這麽和煦可親……要是他哪天倒黴也得個什麽要開刀的大病,或者出個車禍神馬的,豈不是隻能糾結著死定了?!
呸呸呸!童言無忌大風吹去……不過這更加堅定了他努力賺錢的決心。這東西沒錢可是絕對要命的!
也許是被孫先生的好態度感化,也許是產生了一種詭異的同病相憐感,也許是那許諾的報酬打動了他,總之白蕭蕭隻考慮了不到一分鍾,就大義凜然帶著神聖不可方物的表情點了點頭:“沒問題,力所能及的事,是現在就抽血,還是等手術的時候再抽?”
孫先生被白蕭蕭這樣的聖父姿態感動了,開始他看到自己要找的人竟是一個外表如此出色的美少年時,就覺得事情可能會有些棘手。要知道美少年個個都是在追捧中長大,性格普遍都會變得比較中二,以自我為中心哪管別人死活?!他又不是黑社會能對人家強來,董事長的手術迫在眉睫,實在經不起耽擱。
沒想到人不可貌相,這竟然是個非常善良好說話的乖小孩……麵對這樣的人,孫先生這樣的精英助理一時間也好感度大增,鞠躬感謝道:“真是謝謝您了,蘇同學!這樣好了,董事長的手術在三天之後,為了避免浪費,到時候我過來接蘇先生過去好了,到時候血不夠用的話,再抽一些,要是僥幸夠了,也不用您再受一回罪了。”
“好的,”白蕭蕭滿口答應,“對了,叫我阿其就好。我一直都在學校的,給你我手機號,到時候跟我聯係就好。”
孫先生掏出手機把號存上,然後雙手遞給白蕭蕭一張設計精美的名片:“這是我的名片,那我就叫你阿其了,我長你幾歲,本名叫孫迎灝,你叫我灝哥就好。今天真是謝謝你了,你真是幫了我大忙。不如請你吃飯?”
“不用了灝哥,”白蕭蕭靦腆的笑笑,“你現在應該比較忙,改天閑了再說!小事而已,我在學校吃就好了,下午還有課……”
“那行。”孫先生點點頭,“我還真是要趕回去處理一些事情,董事長這一病公司加壓了好多文件要處理……等這段事情忙完了,再好好請你一次!阿其你快去吃飯好了,我先走了。等我電話。”
白蕭蕭跟他揮揮手,滾去食堂吃飯了。
見到鍾浩然他們的時候,招了這件事,順便表達了一下自己的隱憂。那幾個人渣卻對這些不便視而不見,單純對傳說中的熊貓血表達了一下敬意,言語間對他波瀾壯闊的人生頗為羨慕嫉妒恨……
真是無語了。白蕭蕭草草吃完,懶得再理那幫不靠譜的熱血少年,回去忙自己的事了。
關於輸血這件事,他沒怎麽放在心上。真正放在心上的,反而是自己的切身利益。他現在不缺錢,賣歌神馬的,守著那麽大個寶庫,如果有急用,真的不要節操了的話,他隨時能名利雙收。
但有錢買不來命。熊貓血這種凶殘的東東怎麽會出現在他身上!回去上網好好的搜索了一下資料,據說在漢族族群中,熊貓血是比例最低的。但其實白人很多這種血型,大概能有百分之十三的比例。雖然依舊算得上小眾,起碼不會出現一血難求的狀況了。
那位董事長之所以一時間找不到血源,大概是國內外醫療資源流通不暢,加上時間的因素。當然也不排除那位富豪有血統歧視,比如不想自己一個中國人卻混進了外國人的血,誰知道種族不同對這方麵有沒有影響呢?
算了,大不了以後就移民出國,活人總不能被尿憋死。
搜了半天,終於有點放心了,白蕭蕭是個特別心寬的人,沒有了迫在眉睫的生命危險,他就很快的放鬆了下來,不再管這件事了。
這麽又過了三天,就在他快把這事兒忘幹淨的時候,他接到了灝哥打來的電話,說手術下午一點鍾開始,叫他準備一下,他一會兒過來接。
白蕭蕭拿上包,等到灝哥開車過來,就坐了上去,一路平穩穿行,很快就到了本市最有名的一家私人醫院,然後下車直上五樓,見到有一群衣著昂貴的人站在門口,跟一個躺在移動病**的人小聲說著話。還沒等他們走到,一群穿著無菌服的醫生護士就揮開人群,將病床推進了手術室。
守在門口的那群人年紀最大的是一個五十歲左右的貴婦人,她神情特別焦慮的樣子,手裏拿著一個小手包,一直在神經質的擰來擰去。接下來是一個三十多歲的男人,身後跟著一個很漂亮的年輕女子。再有兩個三十左右的女人,麵相跟那個五十歲左右的貴婦有幾分相似,看起來應該是母女,她們旁邊的兩位大概是她們的丈夫。
灝哥帶著白蕭蕭走過去,先是低聲安慰那位貴婦人:“夫人您不用太過擔心,醫生說過這次手術沒太大風險,很快董事長就能痊愈出院的。”
貴婦人看了一眼灝哥,點點頭,然後看向白蕭蕭:“這位就是那個獻血者?體檢過了嗎?”
白蕭蕭站在一邊沒有作聲。
灝哥側過身子擋在他前麵,小聲說道:“這位就是蘇若其同學了,是個好孩子,聽說董事長需要輸血,很痛快的就答應了。體檢當初的血樣就檢查過了沒問題呀……”
“我們又不是不給報酬,你這麽小心幹嘛!”貴婦人很不滿的嘀咕道,“那血樣已經過去二十天了,誰知道現在什麽樣呢?這可是給景晟用的,不仔細點行嗎?”
說完,她也懶得再搭理白蕭蕭,徑自轉過身去,繼續盯著那個亮著燈的‘手術燈’,擰手袋去了。
灝哥尷尬的笑笑,拉著白蕭蕭走遠一點,帶著歉意說道:“阿其你不要跟老人家一般見識,她也是太著緊丈夫了,你別往心裏去啊!”
白蕭蕭本來有些生氣,但也不至於幹出轉身就走的事,隻能唔了一聲,心裏暗暗後悔,早知道就直接叫他們抽四百算了,有錢人的嘴臉真是千篇一律,他已經有些審美疲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