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
再次見到容少,已經是三天之後了。
這難熬的三天,就算動用了白家的力量,也根本打聽不到一點消息,無論官方還是私人,容家都一點動靜都沒有。然而這種緘默,更像是一種暴風雨將至的平靜,有一種難以描述的威懾力,山雨欲來風滿樓。
做了半輩子真.吊絲偽.高富帥的白蕭蕭百爪撓心,實在是淡定不能……
一開始,他還糾結著,沒消息就是好消息,就這麽拖著吧不要考驗他的小心髒。然而一天過後,他又覺得好歹給他點暗示這麽硬撐著實在難受。再到三天過後,他直接自暴自棄了,伸頭一刀縮頭還是一刀,來個痛快的吧實在受不了了!
設身處地的想一想,要是他有權有勢,養大了一個十分優秀的兒子,那個兒子卻腦子秀逗,為了一個莫名其妙的男狐狸精死在了兩個不入流的小癟三手裏……這種讓人吐豔的發展趨勢,叔叔能忍嬸嬸也不能忍啊!換做他這樣的老實人,都會將那個活下來的男狐狸精掐吧掐吧弄死!
一些電視劇裏不是有這樣的狗血鏡頭嗎?完全黑化的某角色抱著英勇替死的誰誰誰,背對著默默垂淚的某狐狸精咬牙切齒——他都死了,你為什麽還活著?
so,下去陪他吧!【放大招】
……都要嚇尿了好嗎!
在他忐忑的時間裏,白家大少應他的要求奔走暗查了一下,得知某監獄果然前幾天逃走了兩個重犯,而黑市上還真有‘死亡之吻’這樣有著惡俗名字的劇毒物質,他還弄來實物給白蕭蕭看,那東西抽進針筒裏,還真是淡淡的藍色,與那天看到的一模一樣。
容家下屬的一間醫藥研究所,這兩天也的確進進出出不少醫藥專家,出來之後大家也都是眉頭緊鎖,三緘其口,絕口不提裏麵發生了什麽事……這樣的陣仗,讓寄希望於這完全是容少自導自演的一場鬧劇的白蕭蕭徹底歇菜了。
難道這真是種種巧合弄出來的意外?完全沒有真實感啊邏輯在哪兒呢!
就在白蕭蕭困獸一般蹲守的時候,容家終於來人了。
來的是幾個身穿便裝軍人氣質的硬漢,見到白蕭蕭之後,也不多說什麽,隻一句‘容少醒了,老爺子有請白小公子去探視’,其他問詢一概不理,就像押解一樣把白蕭蕭弄走了。
知道你還木有死真是太好了!白蕭蕭有幾分忐忑的坐在車上,默默地感謝天感謝地感謝陽光感謝細雨……
感謝了一路,車行駛了大概有一個小時左右,停在了一棟不怎麽起眼的房子麵前。
跟在那幾個人身後,走進房裏。屋子裏麵的裝潢與外麵簡單風格截然不同,一看就是出自頂級設計大師之手,顯得舒服、高雅而有格調。有幾個穿著白大褂的醫生模樣的人拿著一疊病例討論著什麽,沒人注意白蕭蕭一眾。
這種架勢……莫非後遺症很嚴重?白蕭蕭瞬間忐忑了。
他被引進了一間屋子,屋子的主色調是米黃色,中間擺著一張king size大床,容少就躺在上麵,嘴唇泛白,好像是睡著了。
那幾個人將白蕭蕭讓進去,然後就在外麵關好了門,還啪的一聲上了鎖。
白蕭蕭放緩呼吸,躡手躡腳的走進,仔細觀察容少。
說真的,這還是他有史以來第一次好好看他。
容少無疑是俊美的。他的俊美與白蕭蕭的不同,輪廓更加深邃,所以也就顯得更加硬朗。平時他氣質凜冽,氣場強大,所有人第一時間都不會特意關注他長的怎麽樣,而是首先就會有一個印象——這是個非常厲害,很有地位的男人。
但是他現在躺在**,長而密的睫毛遮下一片暗影,沒什麽血色的皮膚映襯著眼下的青灰色很顯眼,呼吸淺淺,有一種極為脆弱的美感。仿佛這麽一躺,先前那種無所不能的殼子就碎掉了,露出來的是柔軟的內在。
他也不過是一個剛過二十歲的大男孩罷了。
白蕭蕭歎了一口氣,坐在床頭,第一次覺得,也許自己眼中專橫跋扈的容少,骨子裏也不過是個缺愛逞強的頑童,就算再怎麽惡劣,也是有善良美好的一麵的。
隻有兩個人呆的房間,很寂靜。白蕭蕭坐了一小會兒,就從旁邊的果盤裏拿了一隻蘋果,用水果刀刺啦刺啦的削起皮來。
他削皮技術很高,一圈一圈的從容不迫,細長白皙的雙手映襯著紅紅的蘋果,顯得炫目的漂亮。等一個蘋果削好,他抬起頭來,正好與一束目光對上。
容少已經不知道看了他多久了,麵無表情,眸光幽暗。
白蕭蕭先是嚇了一跳,接著彎起嘴角笑了笑,順手切下一小塊蘋果用牙簽遞過去,柔聲道:“你醒啦?”
容少卻露出一個微微疑惑的表情,他睫毛抖了抖,開口道:“你是誰?”
白蕭蕭僵住了。
沒想到自己這輩子還真有這個榮幸,能聽到這樣囧雷的對白啊!看來容少的狀況還是不錯的,都有心情開玩笑了抹汗。隻不過,這個梗已經過時了你不知道嗎!orz簡直無力吐槽。
他很淡定的繼續把蘋果往容少的嘴裏送,觸到嘴唇之後,他命令道:“張嘴。”
容少盯住他,黝黑色的眼睛裏有著淡淡的慍怒,他移開嘴巴,又問了一次:“你是誰?”
白蕭蕭五體投地:“大爺(二聲),不要玩了好不好?一點都不好笑啊!你嘴巴不渴嗎我們來吃水果吧!”
“說話這麽隨意,肯定不是護工了……”容少依舊淡淡的,緩緩說道,“那麽,你就是我那個拚死保護的情人了?”
白蕭蕭將舉著的手收回來,把那片蘋果送進自己的嘴裏,一邊上下打量容少,一邊說道:“你是認真的?”
“認真什麽?失憶麽……”容少自嘲的笑笑,“我也希望這是假的。事實上,因為注射的微量毒素破壞了一部分腦部神經,我有一部分記憶失去了。所幸沒有影響智力,當我問起我為什麽會遇害時,他們告訴我說,我是為了一個人。所以我把你叫來了。”
白蕭蕭呆滯的咯吱咯吱嚼著蘋果,咽下去,喃喃道:“這麽說你把我忘記了?”
到底是不是真的呢?這種失憶情節不都是狗血編輯胡謅的嗎?!現實中真的會出現這種不傷害智力,隻選擇性忘記一些東西的情況?
不能相信容少的一麵之詞,誰知道他是不是打什麽鬼主意!白蕭蕭當機立斷,站起身來,就往外走。
然而打不開門。
臥槽這是把自己當犯人了嗎鎖什麽門啊!他使勁兒拉了拉,這時後麵容少開口道:“這麽快你就要回去?”
白蕭蕭回過身,正好對上他的目光。那裏麵的情感複雜的說不清,然後容少搖頭道:“你的確不錯,長得討喜,出身良好。可我才剛剛拚了命去救你,就隻換來你如此的態度……”他的語調沒有太大的情感波動,但其中的惆悵譴責之意,卻呼之欲出。
這樣的感染力,甚至讓白蕭蕭這樣的家夥自慚形穢了幾秒鍾。別管之前有著什麽樣的糾葛,這次自己能夠活命,的確是托了眼前之人的福。他現在被弄到失憶,別的不說,照顧他到病愈絕對很是應該!
當然前提就是,他的失憶得是真的……
白蕭蕭摸了摸鼻尖,走過去坐下:“那個,有件事我還是得強調一下。我們其實並不是情侶關係,這裏麵……咳咳,有點複雜。先不說這些,我想去下洗手間,可是門鎖上了怎麽辦?”
當務之急,就是出去找醫生要病例!
容少眼珠動了動:“房間內部配有洗手間,你可以去那裏。”
白蕭蕭順著他的目光看去,果然那裏有一個玻璃門。
可是去洗手間隻是借口啊!悲催的滾去裏麵呆了一會兒順便洗洗爪子出來,白蕭蕭又轉來轉去的開口了:“你現在身體怎麽樣?我想找醫生了解一下你現在的情況……那個能打開門麽?”
“這個先不著急。”容少盯著他的眼睛,似笑非笑,“你剛剛說,我們其實不是情侶?”
“對啊,這個我也沒必要騙你的,你隨便問個知情人都知道的吧……”白蕭蕭幹咳幾聲說道,“但是你能去救我,我真的,嗯,很感謝你。”
“隻是感謝?”容少挑挑眉梢,“一般來說,不是應該以身相許嗎?”
白蕭蕭瞪大眼睛:“你沒失憶!”
“怎麽說?”容少壞壞的笑著,“因為我以前也這樣調戲你?”
調戲這個詞用得好!你果然有自知之明!白蕭蕭覺得自己被涮了,氣鼓鼓的瞪視他。
然而容少卻接著說道:“這個很正常,我隻是失憶,又不是變了個人。其實我大部分記憶還在,本性自然還是那個樣子。你的樣子是我中意的類型,雖然不記得我們以前是怎麽相處的了,但我還是挺喜歡你。”
“我謝謝你了。”白蕭蕭將信將疑,更加想去找醫生看病曆了。
好說歹說,廢了九牛二虎之力,他才被告知某人手邊就有呼叫器,按下去就會有人進來。出去之後,他徑直去找醫生,詢問容少的病情。
“病人的失憶症是由於器官性大腦創傷造成的。”滿頭銀絲的醫生推了推眼鏡,拿了一張投影圖給他講解,“目前還不知道可不可以恢複,我們正在積極研究,尋找可治愈的方案。”
作者有話要說:首先感謝這幾天投雷的親,包括果媽,聽凰,點點點,正大光明,銀溪,愛你們麽麽噠~~
【小劇場繼續】
話說這天白蕭蕭正換了騎馬裝,牽著自己心愛的瑪格麗特——一匹昂貴的純血馬,準備去馳騁一番。
一個不知名字的嘍囉湊了過來,小聲說道:“大小姐,老爺今天抓了一個人。”
白蕭蕭挑挑眉,不感興趣。
抓就抓唄,作為一個牛掰的黑社會,不抓人才不正常吧!
那隻嘍囉卻接著說道:“抓的是xxx(種馬帝同誌)”
大快人心!白蕭蕭作為一個吊絲,最煩的就是高富帥。比高富帥更加煩的,卻是本來的吊絲換了身皮偽裝高富帥……人生贏家神馬的踩來踩去多開心!
所以他心情很好的跨上馬,去兜風了。
被迫在後麵吃土的嘍囉將接下來還要說的話含淚咽下去【大小姐你不擔心麽,你不去救人麽……】
幸好他沒說,不然白蕭蕭非噴他一臉鹽汽水。
老子哪個角度看上去是喜歡那個種馬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