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五隻猪猪

　　賀明月看著顧總一手提兩個猪，粉色的猪屁股快把他整個人淹沒，忍著笑跟在後面。啊，我對顧總難道不是愛情嗎？爲什麽現在我胸腔裡滿溢著老母親般的憐愛？

　　兩個豬放後備箱，三個豬放後座。顧銘燁啟動車。賀明月的臉上還有笑意，男人面色冷峻。神吶，我想親他。

　　《霸道總裁愛上我》，到底什麽時候能去顧總床上呢？

　　車子經過宜齋，賀明月說︰「能在這裡停一下嗎？」顧銘燁便找了一個合適的地方停車。賀明月跑下去打包兩份鮮果芋圓燒仙草，又在旁邊十年老店買了四個烤猪蹄。

　　顧銘燁抿抿唇︰「給王溪帶的？」

　　賀明月眯眼笑︰「嗯，溪寶拍戲辛苦，沒有時間出來，我給他帶回去。」

　　顧銘燁︰好煩哦。不動聲色道︰「上次你說的那個人，怎麽樣了？」要聽表白才會開心。

　　賀明月一頓，腦中一秒︰完了完了，這兩天過得太開心都快忘記那天說的屁話了，顧總現在問這個是不是他對我有點兒意思開始介意我心裡有人了？「喜歡好像越來越淡了。」賀明月有些困惑，「以前睡覺會夢見他，現在不會了。以前做什麽事情都要想他，現在不會了。」

　　顧銘燁︰更煩。

　　「而且--」賀明月笑嘻嘻，「現在有愛豆追，每天看溪寶神仙演戲，沒有時間想他啦！」

　　顧銘燁︰你昨天還和我一起吃飯、抓娃娃、互說晚安，今天也談人生、談理想、聊詩詞歌賦，現在你還坐在我車上，結果說不喜歡就不喜歡了。委屈，想哭。

　　車內氣壓低下來。

　　賀明月心裡一抖。怎麽了呢？是不相信？「就是吧，和他相處久了，發現我喜歡的他不是真實的他。每個人喜歡的都好像是自己幻想中的對方。幻想漸漸被真實打破，喜歡也就慢慢沒有了。」

　　顧銘燁表情凝住。這幾天確實沒有認真立人設。話太多了，還笑，說話語氣也不够冷。抓娃娃？這是霸道總裁會幹的事？

　　車內氣壓持續走低。

　　賀明月不說話了。我好怕。

　　兩個人沉默著回了劇組，賀明月鼓起勇氣笑道︰「下次一起吃海鮮火鍋嗎？」顧銘燁面色冷淡，聲音冷冽︰「再說吧。」轉身走掉。

　　賀明月小臉垮下來︰哦豁，完了。她戀戀不捨地看了顧銘燁的車一眼︰我的猪啊。

　　賀明月把打包盒遞給王溪，腦袋焉嗒嗒。王溪看她一眼，「發生什麽了？」賀明月把事情說了。

　　王溪一臉平靜︰「好事啊。」啃了一個猪蹄兒，「說明他在意嘛！男人是這樣，一吃醋恨不得把太平洋喝幹。」賀明月眼神幽幽，「如果他一傷心決定不喜歡我了呢？」

　　「放心吧。」王溪吸溜一口燒仙草，「男人好鬥。看上的東西是不會讓的。他是霸道總裁，更不會讓的。」

　　「好想他一傷心一怒吼，强取豪奪，找人把我綁架了，霸王硬上弓，一邊上一邊說『死心吧，你永遠都是我的，你的心屬於我，你的身體也屬於我！我永遠不會放開你』！嚶~」

　　王溪表情一言難盡。姐妹，你幾歲開始看小說的？

　　賀明月心情稍微好了一點，坐下來︰「不想了，陪你吃猪蹄兒。」王溪面無表情看著她︰「謝謝，我一個人能吃完。」

　　賀明月啃了一口︰「作為一個偶像，你不需要身材管理嗎？」

　　「我還在長身體，粉絲都叫我多吃飯。」「哦。」賀明月掏出手機，「喂，川菜館嗎？白月光劇組兩份臘肉炒飯，謝謝。」挂了電話，「不用謝。」

　　王溪︰脆弱、幼小、無助。我的烤豬蹄兒。

　　晚上，吳導說︰「今晚顧總要走，在金碧輝煌酒樓吃飯，你去通知一下劇組其他人。」賀明月大驚失色︰「為什麼要走！」

　　吳導被嚇一跳︰「顧總抽空過來看看，已經待了很多天了。你這孩子，一驚一乍，嚇死我了！」

　　「也是哈！」賀明月想︰我男神雄鷹展翅，百獸之王，他還有江山要打。

　　晚上吃飯。顧總右邊吳導，左邊覃姐，賀明月坐在覃姐旁邊。快開席的時候，覃紅起身接電話，拍了拍賀明月肩膀，賀明月便跟著一起出去。三十秒的電話，覃紅「嗯嗯」兩聲就結束了，一句話也沒說又帶著賀明月進來。她主動坐了賀明月的位置，說︰「明月你坐這裡吧，我和姝儀聊會兒天。」姝儀就是那天顧銘燁隨手指定的女主角。

　　賀明月就小心翼翼坐在了顧銘燁旁邊。我和顧總真是月老安排的緣分，覃姐我愛您。她朝顧銘燁笑了笑︰「顧總又要出國嗎？」

　　顧銘燁︰「嗯。」

　　「注意休息，別太辛苦。」

　　顧銘燁︰「嗯。」

　　「希望顧總旗開得勝。」

　　「嗯。」

　　吳總︰哎，男人哪，變心總是那麼快。

　　顧銘燁︰右半邊臉是最好看的，微微抿唇會顯得很不近人情。不知道她感受到沒有？

　　賀明月︰我的豬豬大酷比氣性真大，欠□□，想日。

　　飯局上自然一片熱熱鬧鬧客客氣氣嘻嘻哈哈，吳導敬顧總酒，顧銘燁拒絕了，看了全場一圈，道︰「我開車，你們明天還要工作，今天就不喝酒了。」

　　吳導以為是客氣話，笑眯眯︰「沒關係，大家點到即止，心意送到就可以。」完全不喝酒像什麼話。

　　顧銘燁看了吳導一眼。吳導哈哈哈︰「那就不喝了，大家以茶代酒，敬顧總一杯。」

　　衆人站起來敬酒，賀明月和顧銘燁的杯子碰在一起，賀明月小聲道︰「謝謝顧總。」

　　顧銘燁心裡的小人兒哼了一聲︰所以你要不要喜歡我？

　　賀明月飯局中途出來上洗手間，正要回包厢，孫攝影倚在欄杆上抽烟，見她出來，滅了烟，說︰「有事和你說。」

　　賀明月和劇組裡的人關係都挺好。孫攝影是劇組裡最酷的攝影，平時話不多，工作起來認真嚴肅，劇組裡好多小姑娘都有點兒喜歡他。賀明月常常被害羞的姑娘拜托送東西給他。一來二去，兩個人關係還不錯。

　　兩個人走到走廊盡頭的陽臺上，賀明月打趣︰「元元，小玫，珍兒，大餅，珊子，我們孫攝影師要回應誰？」

　　「明月。」

　　「哎。」賀明月應一聲，「怎麼？」隨即反應過來，心裡「我靠」一聲。《霸道總裁愛上我》，支線劇情--攝影師之戀，確定開啟嗎？

　　不了不了不了不了……

　　「我們試試看。」

　　賀明月瘋狂搖頭。我和顧總進行得好好的，為什麼會觸發這個？我心如磐石，磐石無轉移啊！

　　「我覺得我們挺合適的。」

　　賀明月頭搖得像撥浪鼓︰「不合適，不合適。」

　　「哪裡不合適？」孫攝影點燃了一支新的烟，「我平時話比較少，你愛說話。我不怎麽笑，你成天笑嘻嘻的。我們兩個在一起，一靜一動，剛好。」

　　「那這麽一說我和顧總也挺合適的。」

　　孫攝影笑了一下，「小姑娘長得一般，心倒是挺大。」

　　賀明月︰？？？

　　「娛樂圈誘惑挺多，陷進去就出不來。你清醒一點。」

　　「我沒打算進娛樂圈，還有十天我就開學了。」賀明月認真道，「叔叔，我們不合適。」

　　「小姑娘不知天高地厚。」孫攝影狠狠吸了一口烟，又狠狠吐出來，賀明月心裡有些打鼓，他又道，「真的不考慮？」賀明月點點頭。

　　「你喜歡顧總？」

　　「是呀。」

　　孫攝影扔掉烟走掉了。

　　賀明月有些懵︰成年人的表白是這樣的？她忍不住咳了咳，不知道顧總抽不抽烟。雖然一定很帥，但老天保佑，最好不要。

　　顧銘燁站在轉角處，心情終於陰轉晴。女人，口是心非的小天使。

　　飯局結束，賀明月還陷在即將和顧總分別的悲痛之中，場記臉色不好地拿手機給吳導看，吳導笑眯眯的臉一下子變了。

　　狗仔追蹤隊︰爆！當紅小生王溪與劇組神秘女子同吃同住，戀情曝光！

　　消息半個小時前發出的，熱度還只是在排行榜上第十二。但晚上九點，正是上網人數最多的時候。

　　賀明月手機沒電關機，不知道吳導臉色難看為什麼。顧銘燁正好看到一眼，拿過吳導手機劃了劃，冷笑一聲，「你不用管了。」

　　顧銘燁打了一個電話︰「我發一個賬號給你，刪博，道歉，封鎖這個消息，半個小時後，我不想再看到相關消息。」

　　吳總︰放心了。

　　賀明月︰不明覺厲。

　　兩個人默默地走到一邊，顧銘燁咳了咳︰「豬還在車上。」

　　「我去拿。」

　　「我送你回酒店。」五個猪，一個人怎麽可能搬回去。

　　兩個人撇下衆人，驅車回酒店。賀明月抱一個，顧銘燁提四個。顧銘燁被卡在電梯裡。

　　尷尬。

　　賀明月用豬腦袋擋住臉，忍不住笑起來。蠢男人。

　　她咳了咳，憋住笑，伸手拽猪，顧銘燁順力往裡一擠，兩個人隔著一個豬，遙遙相抱。賀明月朝裡面退了一步，顧銘燁拽著猪往裡進了一步，兩個人正面相對，五個猪把人圍得水泄不通。

　　顧銘燁背對電梯門，無法轉身，聲音落在賀明月頭頂，「按樓層。」

　　賀明月的臉埋在猪腦袋上，往前貼了貼，她感覺到了顧總的呼吸，伸手按鍵。

　　按不到。

　　神給了你機會，你抓不抓，賀明月？

　　賀明月︰我他媽是傻子？

　　她把胸前的大猪猪擠到一邊，往前一貼，鑽進顧銘燁懷裡，頭擱在他用力的手臂上，往前再傾了傾，摁了17樓。

　　兩個人仿佛交頸而擁。賀明月往後退了一點點，大概一厘米，站著不動了。

　　電梯裡安靜無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