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膩死個人

　　吃飯，就是兩個人不說話， 眼睛黏在對方身上， 不停傻笑、臉紅、故作鎮定的過程。最開始， 兩個人面對面坐， 慢慢地、慢慢地，兩個人都往邊邊靠。賀明月說︰「這邊沙發好像是濕的。」

　　顧銘燁說︰「那坐過來？」賀明月點點頭。兩個人就擠在一邊。

　　空氣甜膩膩， 粘答答，要是你拿一根小棍子，去他們中間繞一繞，一定能繞出一朵棉花糖。

　　這頓飯吃的是什麽， 兩個人都忘記了。這頓飯是什麼味道，兩個人也記不清楚。好像什麼都是甜的， 大概進了一個甜品站。

　　車上，送賀明月回酒店。

　　賀明月問︰「明天去哪兒玩？」

　　顧銘燁抿抿唇，「明天要出國。」

　　賀明月︰我完全忘了這回事。

　　顧銘燁︰要不是手機短信，我也不記得我要出國。

　　「那你什麽時候回來？」小姑娘戀戀不捨。

　　「一個星期後。」

　　哦豁，她剛好開學。

　　顧銘燁也想到這個，問︰「你是不是就開始上課了？」賀明月點點頭。「有晚課嗎？」賀明月搖搖頭。

　　「那我們每天晚上都可以見面。」

　　哇哦， 每天晚上。賀明月的心情一下子好起來。她笑眯眯︰「每天晚上都有豪車來接我， 學校論壇一定會說我被包養了。」

　　「不是包養，是談戀愛。」顧銘燁臉色嚴肅得很。

　　賀明月瞧著他，看著男人冷硬的臉部線條， 英俊立體的面龐， 還有性感成熟的胡茬， 彎眼笑︰「對，和二十九歲的大叔談戀愛了。」

　　顧銘燁心裡咯　一下，「我很老？」

　　「我十九歲呢！」

　　顧銘燁的心沉下去︰「你介意嗎？」完了，她不會以爲這是包養游戲？

　　賀明月嘻嘻笑︰「不介意。」

　　顧銘燁的心提起來，忐忑不已，看著她︰「那--」

　　賀明月湊過去啾他一下，歪頭眨眼︰「逗你的呀。」聲音軟而嬌。顧銘燁的心一下子掉回去。他無奈地看她一下。我女朋友，還是個淘氣鬼。

　　賀明月︰霸道總裁寵溺又溫柔的眼神喲--這種小說裡才有的「你這個調皮可愛的小妖精我該拿你怎麽辦哎是我愛上的女人還能怎麽辦只有寵著了呀你呀你真拿你沒辦法誰讓你是我顧傲天心尖尖上的女人呢」的眼神，難怪大家都愛看霸總文。誰體會誰知道，嘻嘻嘻，嘻嘻嘻……想日。

　　車子駛入地下車庫，兩個人下了車。賀明月蹭啊蹭，蹭啊蹭，蹭進顧總懷裡，啪嗒，環腰抱住，不動了。

　　顧銘燁被萌得心都化了。我女朋友，還是個粘人精。不想出國了，我要談戀愛。

　　賀明月︰「我會想你的。」

　　「嗯。」

　　「你要想我哦。」

　　「嗯。」顧總的耳朵紅了。

　　「手機聯繫。」

　　「嗯。」

　　抱著沒動。

　　十分鐘後，賀明月戀戀不捨從男人懷裡出來，「我上去了。」

　　顧銘燁︰「我送你上去。」

　　「好呀！」

　　兩個人手牽手進電梯。顧銘燁一路把人送到房間門口。

　　四隻手拉在一起搖啊搖。一個說︰「我進去了？」一個說︰「好。」

　　四隻手還是拉在一起搖啊搖。一個問︰「你明天幾點的飛機？」一個說︰「七點。」「那你今天早點休息。」「嗯。」

　　四隻手依舊拉在一起搖啊搖。一個說︰「剛剛有人看到了。」一個說︰「沒關係。」誰敢亂說？「今天很開心。」「我也是。」「我進去了？」「好。」

　　兩個人抱在一起。啊，這生離死別。

　　賀明月抬起頭來可憐巴巴︰「我捨不得你。」

　　顧銘燁看著她眼睛，被蠱惑般低下頭去，輕輕吻她，嘴唇相貼︰「很快就回來。」賀明月閉上眼睛。兩個人站在房門口，接了一個濕噠噠的吻。賀明月悄悄伸手打開了門，顧銘燁長腿一跨，抱著人旋身進去。門關上了，兩個人靠著門吻得難捨難分。

　　黑暗的房間，只有接吻和喘氣的聲音。賀明月感受著腰上的手熾熱滾燙，男人的呼吸聽得人臉紅，熱血沸騰地想︰成年人的戀愛，就應該這麽色氣滿滿。

　　小姑娘滑嫩嫩的嘴唇像罌粟，咬住了就停不下來。顧家的大佬們是對的--直接睡。他停下來，伸手擦去小姑娘唇上亮晶晶的口水，吻了一下。不行，太快了，她會害怕。「對不起，嚇到你了。」

　　？？？你哪隻眼睛看到我被嚇到了？這個時候說個屁的對不起，抗我去床上啊！賀明月憋氣憋到臉紅出汗，聲音軟軟︰「為什麼？」為什麼停下來！

　　顧銘燁愛憐地親親她，「我的錯。你太可口了，我忍不住。」

　　誰忍誰是孫子。賀明月紅唇輕咬，「我……」我沒關係！「別咬。」顧銘燁抬起她的下巴，「你放心，我不會做什麼的。」

　　我放不下心。賀明月絕望地閉上眼。

　　「下次我溫柔一點。」

　　不，不用，你粗暴一點，我口味重。

　　「晚安。」男人細細摩著她的臉。

　　賀明月心裡嘆一口氣，知道今天是沒戲了，乖巧地蹭蹭他的手，「晚安。」

　　顧銘燁走後，賀明月癱在床上，喃喃自語︰「……都把人拐進房間了，結果什麽都沒發生，賀明月，你沒用；賀明月，你沒用……」摸了摸嘴唇，又甜滋滋地笑起來，「接吻也不錯……」一邊回味一邊想︰顧總好會哦……和成熟的男人談戀愛，果然爽兮兮。

　　進入地下停車庫的顧總，左扭扭，右扭扭，忍不住跳起舞來。噠噠噠，噠噠噠……開心！好開心！

　　可愛，她好可愛啊！暗戳戳舔了舔嘴唇，歪在車上，「嘿嘿嘿」傻笑。

　　一聲喇叭聲，有人進入停車庫。顧銘燁瞬間收起表情，面色冷峻。他打開車門，坐進去，撥通司機電話︰「王叔，我在xx酒店，你來接我。」

　　顧總不開車--太興奮，路上會出事。

　　掛斷電話，男人雙手捧臉，又開始「嘿嘿嘿」。臨陣磨槍，不快也光。如果要給今天的表現打分，滿分十分，顧銘燁决定自負地打十分。

　　原來我接吻這麼厲害！

　　想到賀明月接完吻後紅撲撲的臉，一雙眼睛春水瀲灩，欲拒還迎，心就變得又軟又脹，膨起來，胸腔裡漫溢保護欲。

　　漂亮，清純，溫柔，弱小，嬌俏。我有女朋友啦！他驕傲地坐直了--憐惜她，保護她，不讓她傷心，絕不傷害她！卡給她刷！

　　顧銘燁身體一僵--忘了給她卡。

　　賀明月正準備洗澡，手機「嗡嗡嗡」震動起來，一看--「明月的心肝」。她甜滋滋接起來，聲音嗲到膩人︰「喂，男朋友～」音調千回百轉。

　　顧銘燁對著車窗傻笑三秒，搓了搓笑僵的臉，努力正常一點︰「明月，我有一個禮物忘了給你。」低沉性感，真真勾死個人。

　　顧總，電話做愛瞭解一下？「哇，還有禮物？」小姑娘的聲音又驚又喜又甜蜜，「但是你今天已經給了太多禮物，我已經很開心啦！」

　　「想讓你更開心。」顧銘燁說，「等我一下。」

　　這抹了蜜的小嘴兒哦。賀明月笑得眼睛都看不到了︰「你現在應該都上高架了吧？別來回跑，明天還要趕飛機呢。」

　　還停在地下車庫的顧銘燁頓了頓︰「正要上高架，之前有點兒堵。」

　　「你真的要回來嗎？」

　　「已經在回來的路上了。等我十分鐘。」

　　「雖然這樣會顯得我好不懂事--但是我好開心呀！」

　　兩個人握著手機傻笑。

　　「挂了。」

　　「嗯，注意安全。」賀明月率先把電話挂了。

　　她看著床上的睡衣，桀桀笑起來--賀明月，你給老子雄起。

　　顧銘燁在地下車庫等了十分鐘，迫不及待上了樓。敲了敲門，聽見裡面賀明月的聲音︰「來啦！」

　　門打開。顧銘燁心臟驟停！

　　賀明月臉蛋兒被水汽蒸得粉嘟嘟，一雙眼睛也浸滿了水，頭髮濕漉漉，調皮的水滴滴在她鎖骨上，要掉不掉。小姑娘有些不好意思的扒在門縫上，只露出半截身體︰「我剛洗了澡，還沒來得及換衣服。」

　　酒店的浴巾為什麼這麼短！能不能裹上去一點！顧銘燁狠狠閉眼，又狠狠吸了一口氣，熱血衝得他頭昏腦脹。

　　他一個箭步擠進房間，趕緊把門關嚴實了，有些生氣地回頭︰「你--」看到小姑娘害羞緊張地縮在門邊，圓圓的脚趾頭絞在一起，教訓的話就說不出口了。

　　哎，她什麼都不懂。懵懵懂懂的，完全不知道自己是怎樣的尤物。

　　賀明月瞅他一眼，扭著兩條白花花的腿蹭過來，小心翼翼的︰「我先去換衣服……」

　　這浴巾呀，扭啊扭的，就越來越鬆。顧銘燁眼看著浴結變得鬆垮垮，心跳又是一停！他趕緊看了周圍一圈，撈起床尾的大浴袍，眼疾手快把人裹住。

　　幾乎就在他把人裹住的瞬間，浴巾掉下來，堆在賀明月腳上。

　　顧銘燁閉眼︰我的媽。

　　賀明月閉眼︰千古一恨。

　　房間安靜了三秒，顧銘燁的心跳稍微緩過來一點，他將人裹得密不透風，帶子打上死結，正欲告訴她不能穿成這樣出現在男人面前，就看到小姑娘紅通通的眼睛，泫然欲泣。

　　顧銘燁心一下子慌了︰「怎麽了？」

　　賀明月看著他︰「我以為你還有一會兒才來，所以……」顧銘燁懂了。

　　「我也沒料到浴巾……」賀明月羞憤欲死。

　　顧銘燁握住她的肩膀，弓腰看著她︰「下一次，換好衣服再開門，知道嗎？」

　　賀明月乖乖點頭︰「平時我都不慌的。」但是是你，我就想快點兒開門。

　　顧銘燁聽懂了話外之意，心裡甜到爆炸，嘴上却還是嚴肅地說︰「見我更要把衣服穿好。」

　　「為什麼？」

　　顧銘燁故意嚇她︰「我會吃了你。」

　　媽的，語言的巨人，行動的矮子。賀明月只好裝做怕怕的樣子低下頭去，小臉通紅。

　　顧銘燁覺得這話有點兒黃，咳了咳︰「你放心，沒有你的允許，我不會對你怎樣的。」

　　我允許，我允許，床都給你鋪好了！賀明月含羞帶怯地看著他，眼裡滿滿的信任。顧銘燁的心膨脹起來，「我會好好珍惜你。」目光嚴肅又堅定。

　　賀明月心中一動，突然覺得自己有點兒渣。人家正正經經和我談戀愛，我却只想著睡他。

　　但轉念一想，我是只想睡他嗎？不，我想睡他一輩子。早睡晚睡都是睡，為什麼不早點兒睡？

　　於是坦然了。

　　兩個人傻傻站了半晌，賀明月問︰「禮物呢？」

　　顧銘燁從口袋裡抽出卡，「給你，隨便刷。」

　　哇哦，這經典的霸總台詞。賀明月沒有接︰「既然是談戀愛，就不應該有卡。」

　　顧銘燁直接放在她手上︰「我希望我不在你身邊的時候，你也能過得很好。」

　　賀明月眨眨眼看他︰「前十幾年，沒有遇到你，我依舊長成了你喜歡的樣子。放心，我能把自己照顧得很好。」

　　顧銘燁眉頭皺起來。賀明月趕緊把卡收下了︰「謝謝。」忘了，霸總不喜歡別人拂逆他。

　　顧銘燁摸摸她的頭︰「乖。你想用就用，賺錢的事我來。」

　　賀明月眯眼笑︰「嗯，我也賺錢養你。」

　　顧銘燁啞然失笑--這個可愛精。

　　時針指向十一點，太晚了，孤男寡女共處一室，不好。

　　顧銘燁正準備走，這才注意到房間只有賀明月一個人，問︰「覃姐呢？」

　　「覃姐暫時住去萬姝儀的房間了。女主戲份要重新拍，時間緊，覃姐晚上過去講劇本，就暫時住在那邊。」

　　「哦。」幸好。之前兩個人吻進房間，要是被人看了現場，小姑娘該多害羞呀。當然，他也會有一點點害羞。

　　「我走了。」

　　賀明月張開雙臂，撒嬌︰「抱一抱。」要一個星期見不到，讓我再感受一下顧總的胸肌。

　　顧銘燁過去抱她。一抱，心跳又一停。他忘了她只穿了浴袍。

　　好軟。

　　顧銘燁的鼻血流下來。

　　趁顧銘燁不注意、悄悄咪咪把浴袍結鬆掉的賀明月美滋滋靠著胸肌--我，賀‧鈕祜祿‧明月，是一個不認輸的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