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八章 遠交近攻

　　昨晚吃了火鍋， 賀明月早上上完廁所， 把自己關在厠所不出來。

　　顧銘燁起先沒注意，過了二十分鐘發現人還在裡面，問︰「怎麽了？」

　　賀明月在裡面眉頭緊皺，「肚子痛。」

　　顧銘燁在外面跟著皺眉頭， 「昨晚吃火鍋了？」

　　賀明月不吭聲。

　　又過了二十分鐘， 賀明月衝了出來，不等顧銘燁說話，跑進換衣間，換掉衣服， 悄悄伸出一個頭看他。

　　顧銘燁一眼就看到了， 「不要吃太辣， 對腸胃不好。」

　　賀明月蹭過去， 欲言又止。

　　「說。」

　　「我給你講一個故事吧。」

　　顧銘燁就關了電腦， 「好。」一副洗耳恭聽的樣子。

　　「很久很久以前， 有一位公主，她長得十分美麗， 她的嘴唇像玫瑰花瓣一樣紅， 皮膚像雪一樣白， 頭髮像黑木匣子一樣黑。」

　　白雪公主？

　　「她出生了以後， 疼愛她的王后把全國的女巫都找來祝福小公主。但是因為使臣的疏漏， 有一個心眼兒很小的女巫沒有被邀請。於是， 這個美麗又無辜的公主被這個心眼兒很小的女巫下了一個詛咒。」

　　白雪公主睡美人？

　　賀明月看了他一眼， 顧銘燁極配合， 「什麼詛咒？」

　　「她詛咒公主往後一輩子都必須吃一種劇毒的食物才能活下去。那個食物一吃進胃裡，人就會血脉賁張，香汗淋灕，口中還會刺痛無比，臉龐也會充血，胃裡更是翻江倒海。公主一輩子都只能活在這種求生不能求死不得的痛苦之中。」

　　顧銘燁︰？？？

　　「但是好在--」賀明月一本正經，「還沒來得及祝福的善良女巫給了她祝福--公主會愛上那個劇毒的食物，她會非常樂意天天吃它。」

　　「辣椒？」

　　賀明月捂住他的嘴，嚴肅道︰「別說話，還沒講完。」

　　顧銘燁聽話的閉嘴。這個故事出自哪兒？

　　「邪惡的女巫繼續她的詛咒，說︰『這個劇毒的食物無法消化，隨著公主吃得越來越多，食物在公主體內堆積，公主就會爆體而亡。』她把這個詛咒一說完，就被終於趕來了、世界上最厲害的大女巫打死了。然而詛咒已經形成，美麗的王后絕望地暈了過去。」

　　「但是上天總會保佑善良的人們。最後趕來的大女巫送上了世界上最後一個女巫祝福--公主前二十年會無法消化，但是在她二十歲那年，她會遇到一個命中注定的王子，只要兩個人喜結連理，公主身上的詛咒就會失效。那個劇毒無比的食物會在每天早晨七點到八點之間定量排出體外。因爲食物有惡毒女巫的詛咒，所以排出體外後會巨臭無比，就像惡毒女巫的靈魂一樣。」

　　兩個人對視一眼。

　　賀明月認認真真道︰「這個很久很久以前的公主在二十歲的時候真的找到了她命中注定的王子幷且化險爲夷。但可能是由於邪惡女巫亡魂的不甘心，從此以後，只要愛上那種劇毒無比食物的人，都會受到詛咒的波及。當然，也會收到大女巫的祝福……我的故事講完了。」

　　顧銘燁看著她。

　　這個故事的核心是……排便？爲了委婉告訴他吃了辣椒排便會……臭？

　　您可真會編。

　　但顧銘燁知道她真正想說的是什麽，不由得好笑，爲了維護小姑娘的羞耻心，他「嗯」一聲，「我知道了。」

　　賀明月美滋滋地上學去了。我可真是個小機靈鬼。

　　晚上回到家，賀明月依舊給他帶了一本社會主義核心價值觀的書籍。顧銘燁可憐巴巴。

　　馬上就要期末考試了，賀明月每天晚上背書背到十二點，顧銘燁爲了陪她，也在書房待到十二點。

　　在C城最冷的日子來臨之前，賀明月放了寒假，看著男人如狼似虎的眼神，賀明月明白︰賀明月的相夫之旅，開始了。

　　--從一個起不來的早晨開始。

　　她捂著酸痛的腰，踢了男人一脚，說︰「問我現在最討厭的一個成語是什麽？」

　　顧銘燁身心滿足，親親她，很乖，「你現在最討厭的一個成語是什麼？」

　　「永垂不朽。」

　　男人低沉的笑響在耳邊，他玩兒著賀明月的長髮，「感謝誇獎。」

　　賀明月翻了一個白眼，「問我現在第二討厭的成語是什麽？」

　　「你第二討厭的成語是什麼？」

　　「四捨五入。」

　　顧銘燁哈哈大笑，抱住她親了一口，嘴角帶著笑，又無奈又溺寵︰「去哪兒學的？」

　　賀明月趴在床上，讓他幫她揉腰，哼哼︰「我們中文系，還要別人教？」

　　「小色鬼。」

　　賀明月悄悄嘆了一口氣︰不，我已經不色了，早就改邪歸正，心如止水。

　　眼看著揉著揉著又要揉到別的地方去，賀明月打開他的手，瞪道︰「同學，穿好衣服我們上課了。」

　　顧銘燁親她︰「老師，九點才上課，我還沒吃早餐呢！」

　　……

　　吃過「早餐」後，兩個人去影音室。賀明月用一晚上「割肉喂鷹」的代價換來了爲期一個星期的秘密教學。賀明月焉噠噠趴在桌上，含怨含春看了顧銘燁幾眼--你結婚前變態般的自製力呢，嗯？被狗吃了？！你是不是想痛死我找個小的？

　　顧銘燁一臉無辜，肌膚白裡透紅，吹彈可破，一雙眼睛水亮精神。賀明月拿起小茶几的教鞭，戳戳他胸口，氣鼓鼓，「你是不是那種專門靠□□吸女人精血以維持美貌的妖怪呀？」

　　顧銘燁握住教鞭，眼睛盯著她，半勾唇角，用一種騷到不行的聲音說︰「老師要試一試嗎？」

　　賀明月立馬老老實實，抽回教鞭，凶巴巴︰「上課！」

　　賀明月身旁是小茶几，身後是懶人沙發，軟軟的靠墊圍了一圈，茶几上還放著各類飲料和點心。而顧銘燁坐在她對面，只有一個木板凳，光脚踩在地毯上，坐得筆直。

　　他舉手。

　　賀明月看了一眼，不說話，「現在，我們進入第一章。」

　　顧銘燁手舉得更高。

　　「這第一章呢……」

　　男人蹲到她旁邊，把手舉到她面前。

　　「快說快說！」

　　顧銘燁看著她，眨眨眼睛，「老師，我也想喝橙汁。」

　　賀明月推了推只有鏡架沒有鏡框的眼鏡，問︰「你上學的時候會在課堂上喝橙汁嗎？」

　　男人可憐巴巴坐回去。老師好凶。

　　「我們今天第一課講--遠交近攻。」教鞭，有；小黑板，有；多媒體，有！賀明月放出PPT，要多正經有多正經。

　　PPT上展示︰「遠交近攻，意思是聯絡遠的，進攻近的。」上面有一張少兒不宜的圖。

　　賀明月說︰「這張圖上有三個重要國家。A國和B國比鄰而居，是一對孿生姐妹，關係比較親近，唇亡齒寒，不可分離。你去訪問她們的時候要一視同仁，不能顧此失彼，小姐妹要鬧。」

　　顧銘燁點點頭。

　　「C國在南方，一方獨霸，距離A國、B國較遠。但三個國家龍脉相連，牽一發而動全身。說明白一點，就是A國B國是C國的附屬國，是為C國服務的。你要想拿下C國一統中原，我們老祖宗有句老話是說『擒賊先擒王』，很對，所以你肯定應該制定作戰方針，堅持攻打C國不動搖。這一點，你做的不錯。」賀明月看了他一眼，臉有點兒紅，「但是，不能隻野蠻地攻打C國，完全不注意北方A國B國敵情。要進攻C國，同時聯絡A國B國，按住龍脈一條線，才能多、快、狠、準地取得勝利。這就是我們今天的核心內容，懂了嗎？」

　　顧銘燁一待。

　　賀明月紅著臉凶巴巴︰「懂了嗎！」

　　這是什麼神奇小仙女哦，想親。顧銘燁收住笑意，眉頭微皺，「有一點不是很懂。」

　　「哪裡？」

　　「為什麼進攻C國的時候一定要抓住A國B國呢？兩個國家離C國那麽遠，遠水救不了近渴，對於我拿下C國完全沒威脅啊？」

　　賀明月翻白眼，想到慘痛的經歷，氣衝衝︰「愚蠢！光靠硬攻C國是不可能拿下C國的！ABC三國之間有一條奇妙的綫，只有握住了A國B國，C國才會産生奇妙的反應任你進攻……」顧銘燁隨著她說話已經欺近了，眼睛看著她，「是這樣嗎？」

　　「……」

　　兩個人四目相對。

　　賀明月握緊教鞭，「回去坐好，還沒下課呢。」顧銘燁維持著動作，鼻子蹭著她的臉，聲音低沉︰「不是已經講完了嗎？老師，你該布置家庭作業了。」啾了她一口。

　　賀明月瞪他，「沒大沒小，不許調戲老師，坐回去。」

　　顧銘燁偷了香，便乖乖坐回去。

　　賀明月身體軟綿綿，臉蛋微紅，說︰「既然是國家，那就一定有首都，每個國家的首都都是重中之重。你在聯絡A國B國的時候，要時常訪問她們的首都，知道了嗎？」

　　顧銘燁眼神深深，「知道了。」

　　賀明月咳了咳，「那好，今天的教學就到這裡，下課。」

　　顧同學啞聲道︰「老師，家庭作業。」

　　賀明月原本以爲自己已經够坦然了，但是「家庭作業」什麽的……她臉通紅，「可不可以不布置啊？最後一天統一布置。」

　　顧同學義正言辭︰「不可以。學習是兩個字，代表要學要習，光學不練，怎麽進步？」

　　也是。

　　她端莊起來，扶了扶眼鏡，「今天的家庭作業就是把遠交近攻運用到實際情况中去。」

　　「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