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幾乎是徐聿話音剛落，譚音就飛速鬆開了手。

　　那本《萬人之下︰校草誘惑》剛啪一聲掉到了地上，楚杭便走出了屏風。

　　譚音整了整表情，露出了個再自然不過笑容︰「楚杭，你回來啦？」

　　楚杭表情十分難看，他撿起了地上漫畫手稿，異常平靜地看向譚音︰「你還有什麼想說？」

　　在如此氣場面前，譚音一點也沒怯場，她一臉無辜道︰「說什麼？」

　　「這本漫畫，你解釋一下。」

　　譚音表情茫然道︰「你手裡拿是什麼東西？漫畫？什麼漫畫？我要去107包廂，是不是走錯了？要不你們先聊，我先走了！」

　　徐聿實在看不下去了︰「這不就是你畫嗎？剛才都人贓並獲了，你還想抵賴？」

　　「怎麼人贓並獲了，這漫畫剛在地上，根本不是我畫，我只是個不小心走錯包廂路人，我……」

　　「當然是我畫！要不是我缺錢，我才不賣呢！」

　　譚音還沒狡辯完，就聽到了楚杭手機裡自己聲音，他此刻雙眼沉沉地盯著譚音，面無表情道︰「我錄音了，譚音，我勸你老實點。」

　　「……」

　　鐵證面前，譚音徹底憋了。

　　楚杭把這本漫畫扔到了她面前，結果好死不死，頁面正停留在了一副令人遐想畫面上，幾個衣衫不整人影正在互相糾纏，而被壓在下面那個男生，左邊鎖骨上有一顆小痣……

　　楚杭皺著眉，似乎拼了老命才壓制住了想要發怒衝動，他死死看向譚音︰「你一個女生，竟然畫這種不堪入目東西！」

　　譚音解釋道︰「也沒有不堪入目，你看，關鍵部位我全是打馬賽克，也一點裸-露-戲都沒有，最後幾步也全是交給讀者讓大家自己腦補。我諮詢過我法學院朋友了，我這個漫畫不違法，有些場景只是點到為止，打了下擦邊球，用是意識流手法，都留白了……拉燈？你知道嗎？就是兩個人脫下衣服雙雙倒在床上，關上了燈，然後下個畫面就是第二天一早……」

　　楚杭盯著譚音，只覺得自己良好教養恐怕將要到此為止了。

　　「你打不打擦邊球我沒有興趣，只是你給我解釋下為什麼男主角和我一個名字？「

　　「你這個名字也不特別啊，你查查全國重名系統，叫楚杭我們a市就有28個，而且你看，我漫畫第一話就寫過聲明瞭，『本故事純屬虛構，如有雷同，純屬巧合』，還特意標紅了『無原型，切勿對號入座』……」譚音乾笑道，「所以相關人士不要自己代入啊哈哈哈。」

　　楚杭簡直怒極反笑，他索性也不惱了，甚至淡淡笑了下︰「既然沒原型，那我拿去給我們建築系系主任一起欣賞一下吧。」

　　「不……」一提系主任，譚音徹底萎了，「別這樣，大家同學一場，我今年系主任那門建築力學不能掛……」

　　「你也知道同學一場？同學一場你畫這種東西？」

　　「我……我就……就去年我那麼追你，結果被你無情拒絕後，內心遭到了重創，傷心過度之下情緒失控，鬼迷心竅就……你要不理解成我突然精神分裂了？」

　　楚杭連冷笑都冷笑不出來，他盯著譚音，一字一頓道︰「所以說到底，你畫這種東西，追根溯源 還是我錯？」

　　譚音察言觀色地斟酌道︰「也可以這麼說？」

　　楚杭本想說些什麼，然而目光剛掃過那本手稿，就像是被燙到一樣移了開來，一張臉上表情也更冷峻難看了。

　　他伸出手，最終咬牙切齒地把那本手稿合了起來，像是撿了什麼髒東西一樣飛快丟給了徐聿。

　　「譚音，我不希望再看到校園論壇還連載這些東西。」楚杭聲音冷冷，充滿了警告，「如果你不想掛建築力學話。」

　　譚音簡直欲哭無淚，她試圖協商道︰「你看我把主角換個名字連載行嗎？」

　　「沒門。」楚杭看了眼譚音表情，冷聲道，「不僅換名字連載不行，你現在想所有，都不行。」

　　「其他我在想什麼我都沒說，你怎麼就知道一定不行？」

　　「你不就在想這時候搶走手稿直接逃竄之後死不認賬嗎？」

　　「……」

　　在楚杭目光裡，譚音有些尷尬和無所遁形，自己意圖有這麼明顯？

　　楚杭掃了一眼譚音還打著石膏左腿︰「你可以試試，看是你跑快還是我跑快。」

　　譚音徹底枯了。

　　倒是徐聿被譚音打著石膏腿吸引了注意力︰「你這腿是怎麼了？斷了？」

　　譚音剛想回答，就聽到隔壁包廂裡傳來了十分搶戲八卦聲——

　　「對了，你聽說沒，譚音之前跳樓把腿摔斷了！」

　　這邊包廂內，徐聿立刻驚疑不定地看了眼譚音︰「跳樓？」

　　譚音剛想解釋，就聽到隔壁包廂繼續道——

　　「知道啊，她不就是為了楚杭跳樓嗎？」

　　面對楚杭即可掃過來那一言難盡目光，譚音立刻澄清道︰「沒這回事，我沒為了你跳樓！千真萬確！這是謠傳！」

　　隔壁包廂裡談話也十分同步，另一個女聲道︰「不可能吧，沒追上就要跳樓啊，我不相信，八成是謠傳。」

　　「雖然學校裡謠傳是很多，但這個是鐵板釘釘真，你知道蔣一璐吧，就譚音那個好朋友，我和她認識，上次親耳聽她說過，譚音是為了個男人跳樓，她不就在追楚杭嗎？想想也能理解吧，楚杭實在太優秀了，譚音又那麼喜歡他，沒追上可能就心態失衡了，鑽牛角尖為情所困了……」

　　「……」

　　楚杭沒說話，隻冷冷地看向譚音。

　　這尷尬場景，譚音只想衝回去掐死蔣一璐。

　　「我這個當事人在線給你闢謠，真不是，楚杭，我已經放下過去心魔了……」譚音磕磕巴巴道，「你相信我，我對你已經沒有非分之想了，我這個人很佛系，我也就隨便追追，沒追上就算了，人生不如意之事十有八九*嘛，我理解……」

　　譚音翻來覆去解釋了一通，然而楚杭看向她眼神，除了敬而遠之害怕被黏上，就是一些微妙同情了。

　　他看了一眼譚音，最終抿了抿漂亮嘴唇︰「我最討厭別人用死要挾，用跳樓就進行感情道德綁架了，不要覺得嘩眾取寵一樣跳樓就可以引起我注意。」

　　「也不要以為畫那種漫畫可以引起我注意。」楚杭冷冷地看了譚音一眼，「譚音，我勸你死心。」

　　他說完，像躲病毒似 30340，連一秒鐘都不願和譚音多待，徑自走出了包廂。

　　徐聿拿著手稿，跟在他身後，也一起走了出去，只是離開前，他同情地看了眼譚音，語重心長地規勸道︰「想開點，換個人喜歡吧。」

　　「……」

　　譚音目瞪口呆地看著這兩個人離開，內心簡直想要咆哮，而雪上加霜是，這時包廂隔壁又再次傳來了八卦聲音——

　　「我還聽說了個譚音事，說她因為老糾纏楚杭，遭天譴下雨天被雷劈了。」

　　「你這個就肯定是謠傳了，這麼假事怎麼可能真啊，何況譚音現在還活蹦亂跳，哪裡看起來像是被雷劈過，雖然確實有人倒黴會雨天被雷劈，但這個概率多小啊。」

　　「說也是哈哈哈，這些八卦確實太假了……」

　　譚音一邊聽一邊內心淚流滿面，此刻，她只想說，隔壁姐妹，你們真假鑒別能力真是太差勁了。我為了楚杭跳樓這是假，我倒了血黴下雨天被雷劈那倒是真啊！現在更是悲慘到被楚杭當場抓獲！

　　等等，想起被楚杭人贓並獲，譚音突然一個激靈，顧不上自怨自艾就一瘸一拐追出了包廂︰「楚杭！你拿了我手稿，那說好五千塊要給我啊！說好一手交錢一手交貨啊！」